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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難開了竅似的:「阿蘊,難道陸……你是覺得他帶走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以放心了,我雖然看不上他,但他確實有幾分能力。」

  沈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蕭難,「王爺看的如此通透,寧州一亂,您成熟穩重了不少。」

  王虞山完全聽不懂這兩位在說什麼啞謎,識趣的做個搬運工,勤勤懇懇的去送屍體了。

  沈韞離開後直接去了卓泱那裡,這老東西還沒睡,跟個和尚一樣坐在廊下看月亮。

  他不是瞎的嗎?

  看什麼月亮。

  卓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動了動耳朵,「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了,有事?」

  他可不覺得自己這便宜兒子是來跟他父子情深的。

  沈韞抬頭看了眼被烏雲遮的差不多的月亮,問:「今天月色不錯,你有雅興,不如趁著心情好,幫我找兩個人。」

  卓泱:「……」

  他是眼瞎,可耳朵不聾,光聽著這種理所當然的話他都覺得沈韞欠揍,這孩子跟他一點兒也不像。

  卓泱道:「陸長青?」

  沈韞沉默片刻,「常津予的妻兒是他救走的嗎?」

  卓泱背地裡已經悄悄查了他,而且查的很徹底。

  卓泱點頭,「是,他們身邊還有個武功不錯的人,出城後就找不到蹤跡了。」

  「我可以讓人繼續追查下去。」

  他聲音輕飄飄的,不像是在徵詢沈韞的意見,卓泱扶著旁邊的柱子站起身,鬢邊的白髮隨著他的動作落下來,轉向沈韞的方向。

  「孩子,做個交易吧。」

  沈韞沉眼凝著眼前比他好大許多的男人:「用你的命嗎?」

  「我已經給過你一條命了,那天你頂撞左放,不就是想讓我出面嗎?」卓泱摸索著向前一步,手指摸上沈韞的脖頸,像是安撫的動作突然收緊了五指:「你是怎麼知道的?」

  呼吸驟然收緊,沈韞難受的揚起頭,臉上卻不見驚慌,「你跟我離開閔州,我就在想……你的能力殺了我不在話下,你肯定有別的目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我利用你,你不也是嗎?」

  窒息的感覺逼的沈韞臉色漸漸變得漲紅,當他快要沒意識時,脖子上的那隻手鬆開了。

  沈韞腿腳不穩的退後幾步,劇烈呼吸著,察覺到卓泱再次靠近,沈韞竟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

  老東西,狡猾的很。

  卓泱的手再次摸上沈韞的臉,手指細細的摸過眉骨,鼻樑,嘴角,描摹著手下那張面容到底是什麼樣子。

  「和你娘長得很像,是我討厭的樣子。」卓泱低低的笑了一聲:「回京後,幫我殺一個人,陸長青的事就此揭過。」

  沈韞也沒問是誰,一口應下卓泱的話。

  無非是多一條人命的事,不怕再多一條。

  次日。

  沈韞讓蕭難去找了兩具屍體,一個女人和一個滿月大小的孩子,在常家找了一些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兒,藏在女人身上,將兩具屍體藏在了半路。

  在一路上留下丁點線索,就這麼將左放派出去追殺的人騙了過去。

  沈韞這邊有人盯著左放的動作,那兩具屍體被發現後,左放果然收了手底下的人不在追查。

  很快,朝廷的聖旨是接替常老侯爺的新上任的老將軍應懷光,人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年輕時在戰場上也是常勝將軍,沈韞認得他。

  新帝蕭越的老丈人,把他派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確實是蕭越能幹出來的事。

  那聖旨說了一通場面話犒勞左放,到最後才說明白接下來還需要你辛苦一些,哪怕斷了一條胳膊也要把齊王,卓泱等人好好的護送回京。

  這年三月初,寧州之亂匆匆收場。

  前朝老臣應懷光率兵奔赴邊疆,一舉拿下胡人兩座城池,周邊小國也遭殃,被迫簽下不平等的屈辱條約。

  三月底。

  左放等人抵京。

  齊王因常家軍暫時駐紮城外整整半月,這半月,京城內也不得安寧。

  鍛金閣進行了一次大換血,里外八十多位官員,查到與運河南岸張開晝有所牽扯的共三十四人,張開晝利用水上的商路較弱的缺點,偷偷與胡人交流製造□□獲取利益,光是從他家裡搜出來的黃金白銀數不勝數。

  蕭越當場震怒,所有牽涉其中的官員一視同仁,死的死,不死的也不好過,總之沒有一個好下場。

  同年六月時,十幾年前卓泱私運精鹽一案沉冤得雪,卓泱的冤情昭告天下,官復原職,新帝尤嫌不夠,還想在封賞一個爵位,但是被拒絕了,卓泱仍舊做了個有名無實的大學士。

  一時間成了各方群臣眼皮子底下的香餑餑。

  讓人驚掉下巴的是,這卓泱還帶回來一個兒子,正是那位先前攪動了寧州,閔州風雲的人物,沈韞。

  蕭越不怕卓泱有幾個兒子,就算再來十個,卓泱暗地裡經營的那天『往生路』也在他腳下的這片土地上。

  他也試探過沈韞,對方雖有野心,但能力強且不足,只要不給對方翻身的機會,沈韞也只能是個依靠著父親在京城過幾天好日子的貴族少爺。

  在清殺常家一事上,最後的走向儘管和他所設想有所差距,但總會結局是滿意的,至於齊王蕭難,他那個弟弟……

  蕭越把臣子的摺子掃過一眼,便丟給身邊年紀輕輕的小太監。

  蕭越懶散的靠進軟塌,腳邊便有美人上前盡心伺候,他掀了掀眼皮看過去:「小周大人,你說說,我這位皇弟帶著常家殘兵殘將到朕的眼皮底下耀武揚威,聽說他們還想為常老侯爺要個說法,你說說,該怎麼處置?」

  周寅禮已經被困在深宮半年有餘,這半年來他被面前這位喜怒無常的帝王折磨的早沒了什麼脾氣,淡淡的回答道:「臣不知。」

  蕭越看不慣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嗤道:「朕以為你什麼都知道,這時候裝乖看著真不順眼。」

  推開身邊的鶯鶯燕燕,年輕好大的帝王長臂一伸,擋著眾人的面將周寅禮壓在榻上。

  蕭越的手不輕不重的抓了一把身下這人完好的下身,發出一聲輕笑:「小周大人這是真把自己當作閹人來糊弄朕了?」

  第53章

  蕭難一個皇族血日漫的王爺, 蕭越再怎麼介意這個跟他同父異母的胞弟,也不能就此光明正大的把人忘到城外軍營自生自滅。

  常家軍那幾位骨頭硬的老將,不是想要個說法嗎,那就讓蕭難做這個中間人。

  「說客。」上京成最魚龍混雜的地下賭場, 最裡面的廂房內, 沈韞面前坐著皇帝的眼中釘蕭難, 沈韞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樣, 淡然說道:「蕭越想讓你當說客去得罪那些老將,晾著你是故意離間你和常家軍的關係, 你也想想,常家軍現在沒了你,他們又算什麼?」

  蕭難說著他的話想了想,還真的摸出點門道, 「會不會風險太大?萬一……那些老將不管不顧的要造反,皇兄勢必拿我開刀。」

  沈韞道:「退一步也是成全的一種辦法,風險必然有, 就看你敢不敢。」

  蕭難的手握成拳頭再送來,緊鎖的眉卻逐漸放鬆了些。

  話鋒一轉:「阿韞, 你之後什麼打算。」

  臨近三伏天, 沈韞的衣物比常人穿的要厚些,臉色總是病懨懨的, 懶洋洋的往後一靠:「養病休息,風花雪月, 做個閒散公子也挺好。」

  蕭難自己倒了杯酒,「本王懂,養精蓄銳嘛。」

  幾天後,蕭難在軍營失足落馬, 傷勢嚴重,人好像都快要不行了,蕭越身為皇帝,一舉一動皆在世人眼中,他斷不會當著天下人的面做個六親不認的無情帝王,就此蕭難以傷病的緣故被接近京城,住進了自己荒廢了很久的王府。

  蕭難一走,亂了套的常家軍成了真正孤立無援的殘兵敗將,一干老將才意識到,沒了齊王庇護,他們的溫飽都勉強維持,何況要就老侯爺戰死一事討要說法就更不可能了。

  以前覺得蕭難離了他們支撐什麼都不是,現在看明白了,他們這群無主的游狼才是真的什麼都不是。

  沒了蕭難中間做人,蕭越就有機會整肅一下不與君同心的常家軍,沒過多久,就下了一道指令。

  常家軍即日起編入城中御林軍,願意留下俸祿翻長三倍,不願留下的,也有一筆不少的撫恤金可以帶走,且子孫可享優待。

  聖旨一下,被晾在城外許久的常家軍立刻有了主心骨,除了那些頑固執拗的老將,底下的將士該走的走,沒走的也大部分為的那份豐厚的俸祿。

  老將無疑是架在火上烤,若他們再解甲歸田,那老侯爺的死誰來討要說法,若留下,就不再是常家軍麾下的將,而是正兒八經御林軍麾下不知名的走狗。

  他們這時候想起來求助蕭難,想讓蕭難出面保住常家軍的軍旗,哪怕讓他們一直呆在城外守著,只要有常家旗,日後不怕沒有機會為常家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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