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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的時候李贏的聲音有些輕諷。

  馮慶的汗都要下來了,眼瞅著就要跪下去,李贏卻笑著擺了擺手。

  年少時,他認為父皇說的都是對的,父皇就是天,認為帝王不會有錯,但是如今越是熟知朝堂他越是看得真切,他的父皇獨愛風花雪月,文墨弄景,喜文輕武,致使朝中奢靡成風,武帝時南境戰事頻繁,南境儘是悍將,這才過去多少年,南境的兵就已經頹廢到了這種程度。

  從前的三年他又驚又怕,唯恐閻妄川在南境擁兵自重,但是這一次他親下南境,他才知道,南境的兵早就在十年的安樂窩中成了繡花枕頭,若不是閻妄川,恐怕現在他就得守著半壁江山當皇帝了,這些很難說不是他父皇的造的因。

  他極目遠眺,目光越過宮城,落在看不到盡頭的大梁的國土上,武帝窮其一生為大梁打下如今的根基,他的皇祖父也將西域收拾的妥妥帖帖,但是再好的東西都怕敗家子,李贏深深吸了一口氣:

  「朕絕不會做敗家子,走吧,摺子還沒看完呢。」

  說完自顧自就下了角樓。

  年節過去,複印開朝的第一天曹禮當殿請陛下賜婚,朝中轟然炸鍋。

  複印開朝的第二日李贏正式下旨賜婚。

  只是宋玉瀾身體不好,加上永安王府和曹禮從前都是久居江南,京城中沒太多來往密切的親戚和朝臣,再加上曹禮不日就要回到南境帶兵,有限的時間不想浪費在虛禮上,所以並沒有像焰親王大婚一樣大辦,只是在府中簡單擺了幾桌。

  只請了周府和焰親王府過府觀禮,卻沒想到李贏輕車簡從而來,並不曾用儀仗,還帶了私禮,倒是讓眾人意外。

  三月底,曹禮奉旨前往江南練兵。

  四月,朝臣群請陛下早日擇女立後,被李贏直接擋了回去。

  第103章

  開春之後, 閻妄川對於上朝之事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名曰在府中修養,明眼的人也能看得出來, 如今陛下才剛親政, 這位從前的攝政王是有意放權,畢竟年前閻妄川親請陛下親政的時候, 朝中也有些人是抱著閻妄川只是名義上讓小皇帝親政,最後還是要自己掌著朝堂的。

  但是如今一看,本以為會掀起些風雨的權力交接, 竟然就這樣潛移默化地在京都進行著了, 倒是殷懷安忙的像是個陀螺,開了春,工部今兒個這的河渠要修, 明個那的堤壩要修,林林總總的全都是事兒。

  殷懷安每天回家都累的像死狗, 進屋人就往椅子上一攤, 由著焰親王大人伺候他換衣,脫鞋,這天殷懷安一頭扎到了他懷裡, 閻妄川看著心疼,用手捧著他的臉:

  「太累了?太累了就告假, 沒關係的。」

  殷懷安這半月在研究水車,從前的水車也能由著蒸汽機帶著, 但是功率太低, 今天總算是將圖紙弄完了,提前就回了王府。

  殷懷安放鬆了力氣下巴抵在那人的手上,嘴長長和和的出聲:

  「今天下午我弄完圖紙進宮了一趟。」

  「去做什麼了?」

  「我接了這個工部侍郎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南境, 之前南境造辦處匆匆成立也是因為打仗的權宜之計,如今戰事暫休,你我都回了京城,這造辦處再獨立於朝廷就不合適了,我和陛下提了一嘴,後面這造辦處總歸他是要重新委派人手的。」

  從接下這個工部侍郎之後他就甚少再插手火離院的事兒了,李贏既然願意平平穩穩的讓閻妄川卸下來,那他也會表示誠意,這造辦處就是他的誠意。

  閻妄川知道他的心意,低頭抱了抱他:

  「要不了多久了。」

  殷懷安抬頭:

  「你真的不再去南境看看嗎?」

  南境練兵閻妄川不看著真的放心嗎?

  「再等等吧,曹禮回去了,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李贏輪番將南境將領召回京城受賞就是在加強對南境的控制,他會為他空出這個時間,君臣之間,有些話雖然不說,卻誰的心中都有數,殷懷安也明白,他站起身圈住了閻妄川的腰身,一下賴了上去:

  「那你豈不是整天無所事事?不會無聊嗎?」

  閻妄川看著近在眼前快要蒲扇到他臉上的睫毛笑了:

  「無聊,所以理應為殷大人分憂。」

  殷大人對他的上道十分滿意,第二日去工部衙門當值後,晚上就把不少需要處理的事情帶回了家,他最煩的就是朝中亂七八糟的關係,人他都不認識幾個,這天之後,他和閻妄川分工明確,他只處理技術上的問題,其餘那些衙門之間瑣碎的事兒都交給了閻妄川,有了這位當過攝政王的秘書後,殷大人終於覺得這班還能再堅持一下了。

  又過了四個月,八月初的時候李贏微服來了焰親王府,殷懷安還沒有下值,兩人在書房說話,這天之後,第二天閻妄川便恢復了上朝。

  九月中旬,閻妄川請旨到南境督軍。

  晚上殷懷安在閻妄川那期期艾艾,黏黏糊糊的神情下,一次一次配合他,閻妄川在這種事兒上非常會看臉色,就在殷大人已經控制不住要把他踹下床的時候適時收手,抱著腿都發抖的人去了後院的溫泉。

  殷懷安臉頰緋紅,口乾舌燥的像是缺了水的魚,閻妄川將人圈在懷裡餵了水,被緩過勁兒來的殷大人一把將腰間的爪子拍了下去:

  「去去去,沒下次了啊。」

  閻妄川將下巴抵在他的頸窩中:

  「再有兩天我就走了。」

  殷懷安剛才就是被他這一副捨不得巴巴的神情弄得心軟了,果然人善被人騎,他白了他一眼:

  「早點兒滾蛋,早點兒消停。」

  閻妄川出發的那天,殷懷安到了城外去送他,嘴上說讓他快走,但是等人走了還是站在後面看了好久。

  十月,殷懷安奉旨巡視河渠,也到了南境,雖然兩人的位置近了,但是一人整日在軍營,一人在河渠,到了年底也沒見上幾面,這年的南境冬天格外的冷,連著陰雨多日,殷懷安次次在信中問及閻妄川的身體,那人都是粉飾太平,說一切都好。

  看了那屁話連篇的信件殷懷安就知道那傢伙又欠揍了,如今的水軍一邊集中在漳州靠海,一邊在洞庭湖上,都是水汽重的地方,他能舒服都是怪事兒。

  殷懷安這天從府衙出來,河渠之事已基本收尾了,晚間宴席上免不得與當地官員多喝了幾杯,回去當天晚上他就寫了摺子遞送京城,交代工部主事徐春和回京,而他第二天一早就著人備馬趕往南境駐軍大營。

  閻妄川此時正在湖邊軍營,連日來雨連著雪,雪連著雨的下,濕冷的風從湖面吹上來都像是混著冰碴子,身上的舊傷輪著疼,閻妄川前幾日就開始低燒,晚上服藥,白天還是會堅持來軍營。

  天色將暗,纏綿的低燒磨的人沒精神,閻妄川也懶得折騰回城中,乾脆準備就在湖邊大帳對付一宿,他進了大帳脫了大氅,活動了一下又僵又酸的手臂,一股發麻的鈍痛從肩膀處傳來,他閉眼忍了忍,準備脫衣服撕下已經沒用的膏藥再換一貼,就聽大帳門口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門外的親兵興沖沖的聲音傳來:

  「王爺,王爺,殷大人來了,已經到一里外了。」

  閻妄川瞬間站起來,眼睛一亮正要掀開帘子衝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喜平,快,快打水,我擦擦身上。」

  喜平一愣,他們王爺現在見殷大人都這麼講究了嗎?還要提前沐浴更衣?

  「王爺,殷大人來肯定也是風塵僕僕,你不如等大人來了一塊兒洗。」

  兩人一起洗多好。

  閻妄川愣了一下,隨即笑罵道:

  「腦子裡想什麼呢?我這一身藥味兒的,趕緊的,一會兒人來了。」

  這邊急著送水,那邊殷懷安已經從馬車裡出來直接換了快馬,一里的功夫眨眼就到,他裹著寒風跳下馬大步流星地往裡走,喜平看到他眼皮一跳,趕緊向裡面報信:

  「王爺,快點兒,殷大人到了。」

  閻妄川擰毛巾的手都一抖,立刻就要去拿衣服。

  喜平堆了一臉笑迎上去:

  「殷大人您可來了,王爺整天念叨呢,念叨的茶不思飯不想的,您這一路來辛苦了,這兩日天兒也不好,您想吃什麼,我這就讓火頭軍安排。」

  殷懷安站定,一雙桃花眼微眯的看著一反常態話多的人,又掃了一眼被他特意擋在身後的帳門:

  」喜平,你一心虛就話多的毛病還是改改吧,讓開。」

  喜平...

  殷懷安兩步上前,一把掀開了帳門,和裡面手忙腳亂正在系衣服帶子的人對了個臉對臉兒,閻妄川眼皮一跳,然後趕緊湊過來:

  「我剛才下午睡覺了,剛聽親衛稟報說你過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呢,冷不冷?我給你捂捂手。」

  殷懷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這樣子特別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被抓包。」

  閻妄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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