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閻妄川微頓,看向李贏:

  「陛下可要迴避?傷勢不太好看,怕嚇了陛下。」

  李贏哪會兒這個時候走?

  「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表叔嚇不到朕。」

  閻妄川輕笑還帶出了幾分輕咳,臉頰都白了下去,一邊欣賞他表演的殷懷安都覺得閻妄川如果不當將軍當個演員應該也是非常有市場的,這半真半假讓他演的十足十的真。

  蟒袍,中衣,裡衣被一層一層脫了下來,閻妄川上身那從肩膀到肋骨再到腹部新傷疊著舊傷的傷疤就這樣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腹部的傷口當年就差點兒要了閻妄川的命,即便是癒合了也猙獰著嚇人,肩膀的舊傷處都是膏藥,李贏看的愣在原地,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身上有這麼多的傷,閻妄川上摺子少有說自己哪裡傷了,他便以為坐鎮中軍的王爺不會受傷。

  這一晚李贏出去的時候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倒是回了院子的殷懷安笑眯眯地爬到閻妄川的身上:

  「可以啊王爺,你這一個咳血一個露舊傷可把小皇帝嚇著了。」

  閻妄川拉著人進了被窩:

  「還不是你想的主意。」

  那豬血很腥。

  李贏第三日親自來看了閻妄川,兩人在書房聊了許久,殷懷安坐在偏廳等著,就見小皇帝出來的時候眼眶泛紅,匆匆就走了。

  他趕緊進去,就見閻妄川斜倚在太師椅上:

  「你剛才說什麼了?我看小皇帝出去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閻妄川抬眼:

  「你猜。」

  「我猜你賣慘了吧?」

  他發現閻妄川現在變得有心眼多了,可不是最開始那一門心思忠君報國,恨不得以死報社稷的樣子了。

  「我和陛下直說等我身子好些就回京城,奏請他親政。」

  殷懷安挑眉,康熙就是14歲親政,等到他南巡結束,他們再回到京城,怎麼也要下半年了,到時候小皇帝都快15了,是該親政了。

  「你覺得小皇帝對你?」

  他問的隱晦,閻妄川站起身:

  「應該沒到最壞的那一步。」

  李贏在南境待了三個月,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到了戰後的瘡痍,而閻妄川則是完全放手,對於南境流民的安置,收回來的淪陷區的官員委派都全然不過問,雖然還擔了一個攝政王的名頭,但是卻一副只在蘇州安心養傷,不問世事的態度。

  就連各地偶爾送來的摺子到了他這兒也是石沉大海,要麼就是讓人直接轉送到李贏處,這樣的做法讓李贏心中有些熨燙,他知道閻妄川那天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準備讓他親政的。

  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應該做出個樣子來,這真要做事兒了才發覺想要做好撫民賑災的事宜有多少事兒,三個月他忙成了一隻陀螺,每天看不完的摺子,見不完的朝臣,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除了問自己的老師周清安,偶爾也會寫信給閻妄川。

  五月底回京的時候,他特意又去了一趟蘇州,卻見著閻妄川的氣色竟然沒比三個月前好多少,這一次的擔心要比三月前要真心實意不少。

  兩個人又是書房密談,殷懷安撇撇嘴。

  這一次小皇帝倒沒有眼睛紅紅地出來,倒是臉有點兒紅。

  他又進去問:

  「你們說什麼了?怎么小皇帝臉紅紅的。」

  閻妄川笑了,手捧了一下他的臉:

  「因為小陛下要選秀立後了,我打趣了兩句,他就臉紅了。」

  第94章

  永安王府

  「世子, 王爺叫您去書房。」

  小皇帝南巡期間,宋玉瀾只在迎駕的那日宴會露了個面,隨後就一直告病未曾伴駕, 而是讓宋鳴羽隨侍, 永安王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兩日,尤其去年永安王似乎和攝政王之間有了些齟齬, 朝臣也只當是如今戰事方休,宋玉瀾也不願與閻妄川照面,也未曾有人說什麼。

  宋鳴羽提著買來的點心去了書房, 自從他哥身子好了些他就對去書房這個事兒有些觸霉頭, 因為每次去書房他哥不是考教他這個就是考教他那個,讓他忽然有了一種重新面對夫子的感覺。

  不過從前他年幼敢頂撞夫子,現在卻不敢頂撞他哥, 那人身子脆弱的和琉璃似的,他怕一個不留神就把他哥給氣死了, 到了門口他偷偷沖墨硯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書房, 墨硯但笑不語,只是幫他開了門。

  「哥,昨天的帳冊您不是都考過了嗎?我一會兒還要去...」

  他進門的話都還沒說完, 就發現書房中不止有他哥,客位坐著那人一身靛色束腰長衫, 氣質沉穩內斂可不正是當今陛下的帝師,周清安?

  他愣了一下, 才施了一禮:

  「見過周大人。」

  宋鳴羽對於自己的位置還是擺的十分清晰的, 雖然他是永安王府的世子,但是眼前這位可怠慢不得,周清安雖然人還沒入內閣, 可權利卻已經和閣臣無異,而且當初他在京城的時候這位周大人對他還挺照顧的,印象中就連已經仙逝的周首輔對他好似也不錯,幾次叫他去府中吃飯。

  周清安也輕笑了一下:

  「世子倒是比在京城中時瞧著長大了不少。」

  上首的宋玉瀾手中端著茶盞,抬眼瞧了一眼弟弟那愣怔傻乎乎的樣子:

  「年歲總不能長到狗肚子裡,總該見些變化才是。」

  宋鳴羽...幹什麼嘛,叫他來就是為了開涮的?

  「哥,周大人還在。」

  他小聲提醒了一句他哥,在外人面前要給他留些顏面。

  宋玉瀾撂下茶盞:

  「坐吧,今日叫你來是有兩件事兒要與你說。」

  「什麼?」

  他哥這表情看著挺正式的,宋鳴羽下意識有些防備,這人不會又背著他做了什麼吧?

  「如今戰事停了,陛下此次回京想來就要親政了,永安王府長居南境也不是長久之事,我有意回京城一陣子,你隨我一同回去,京城中你不是還有個官職在嗎?」

  宋鳴羽眼睛一亮,其實戰事休止的時候他就在想他哥會不會直接又把他打發回京城,但是這次他如果也跟著他回去的話,那自然好,他們王府就剩了他們兩個,能在一起最好了,而且他也有些不放心這人的身體,就怕沒看到他出了什麼事兒。

  「行啊,正好南境暑熱,這個時候回京城最好了,這是一件事兒,第二件是什麼?」

  宋玉瀾與周清安對視了一眼,就見周清安輕輕頷首,宋鳴羽弄不清楚這倆人是打的什麼啞謎:

  「怎麼了?」

  「第二件事兒是關於家世的,永安王府的王爵由來你是清楚的吧?」

  怎麼忽然提到王爵的由來了?宋鳴羽點頭,他們爺爺與武帝爺死同棺啊,這個事兒別說是他了,滿朝文武都清楚的吧。

  「世人都知道當年的永安王從前為永安侯,是武帝爺所鍾情之人,卻從來也不知道,其實永安侯並非是什麼將軍之後,他真正的身份其實就是在承平八年在牢中自盡的直廷司督主宋離。」

  宋玉瀾話音落下,宋鳴羽睜大了眼睛,直廷司督主宋離是他爺爺?這,這怎麼可能?

  「哥,你,你病糊塗了吧?直廷司的督主,不是,不是...」

  他說不出口,直廷司的督主是內官啊,誰都知道在武帝爺登基之初直廷司的權利空前的大,直廷司督主甚至可以和內閣首輔分庭抗禮,後來武帝爺流放了宋離,裁撤了直廷司,從此以後宦官不得干政,永安王怎麼可能是直廷司的督主呢?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太監,那,那怎麼有的他父親呢?這根本就不可能。

  宋玉瀾看著他瞪大的眼睛再次開口:

  「宋離也不是他本身的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周家的後人,是成武年間的內閣首輔,先帝的顧命大臣周書循的親哥哥。」

  宋鳴羽現在已經不是懵,而是傻了,他們家祖宗到底有多少個身份啊?他默默看向了周清安,周書循,周書循不是他爺爺嗎?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所以,我們爺爺是周大人爺爺的親哥哥?」

  宋玉瀾和周清安都看向了他,這一眼看的宋鳴羽有點兒發毛。

  「不,我們的爺爺就是周大人的爺爺。」

  宋鳴羽的腦子已經快僵了:

  「什麼?」

  「當年永安王無法有孩子,所以過繼了弟弟的次子,就是我們的父親,因為生來就被過繼,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父親自己也是成年後才知道,臨終前才告訴了我,父親說,此事武帝爺連先皇都沒有告訴,就是怕日後多生是非。」

  畢竟一個是一品親王,一個是朝中首輔,武帝爺不在乎,但是後來的帝王未必會不在乎,這才瞞下了一切。

  這個道理宋鳴羽也明白,他忽然看向了周清安,要是這麼說,那他和周清安豈不成了堂兄弟?

  「周大人也知道此事?」

  周清安點頭:

  「我比你哥哥知道的還早些,我得中探花那年我父親便與我說了家中的事宜,先永安王是他的親弟弟,他一直惦念,所以你剛到京城的時候他總是找到機會便想請你過府來看看,臨終的時候還囑咐我日後要看顧永安王府。」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