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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回盛安城要坐船,去一趟青山縣也耽擱不了幾天。不然以後想要出門回家鄉,不知還有沒有機會了。

  「不行。」裴鉉態度堅決,「又想法子準備逃跑?」

  帶著寧泠去一個他不熟練,但她了如指掌的地方,不確定性太強了,裴鉉不可能應允。而且她身體如此羸弱,尚在病中,不適合跋山涉水,路途奔波。

  寧泠垂下了眼眸躺回床榻上,翻了身背對裴鉉。擺明了不想再談。

  裴鉉皺眉退一步說道:「你放心不下你爹娘,我可以命人去祭拜打掃。」

  對牛彈琴,寧泠冷嗤一聲,看望父母是可以由旁人替代的事情嗎?

  見她不為所動,裴鉉暗嘆一口氣,再退一步:「一年,如果你一年內沒有再逃跑,我就允許你回青山縣祭拜,在此期間我會派人去祭拜打掃,不會讓他們無人照管。」

  她幾次三番尋找時機逃跑,裴鉉是動了心思直接用納妾文書綁住她的。

  可看著她一個人絕望地躺在床上落淚,他又狠不下那個心。

  有根胡蘿蔔在前面釣著,一年事情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寧泠知道這是他的極限了,轉過身說道:「好。」

  為了這種人折磨自己的確不值得,沒有銀鏈的捆綁,她還有機會。

  一年內她可以繼續尋找機會再逃跑,就算一年內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待去青山縣時山高水遠,她不信一路上沒有一點機會。

  人有了希望,自然就有了精氣神。

  寧泠吃飯喝藥明顯積極多了,天氣好時還願意去院子裡曬曬太陽,賞賞花。

  一日,寧泠吃完飯後看著深黑的湯藥,忍不住問裴鉉:「還要喝到什麼時候?」

  她的風寒已經好了,日日還喝一碗調理身子的藥,什麼時候是個頭?

  「先喝著吧,回盛安城後我去請個太醫給你把把脈,仔細瞧瞧。」裴鉉將藥端至她面前,監督她喝下。

  上次大夫的話他聽進心裡了,有意好好調理下寧泠的身子。

  自從她病後,他未曾碰過她身子,一是怕加重病情,二是怕她再喝涼藥傷了根本。

  寧泠的病已經養得差不多,裴鉉帶著寧泠啟程回盛安城。

  郡守攜帶全家前來相送,那一對雙胞胎也跟著來了。

  他們許是得了自家父親的叮囑,對著裴鉉尤為熱情,見裴鉉願意搭理他們,還激動粘人地抱著他的腿,依依不捨地道別。

  怕寧泠在外吹了風,高熱反覆,裴鉉不許她來甲板。

  林韋德看著裴鉉這般,心裡納悶侯爺何時喜歡孩子了?以前談不上厭惡,可也絕不會仍由小孩子扒拉。

  「我這個年紀,是不是該當父親了?」裴鉉忽然扭頭對林韋德問道。

  林韋德心裡頓時砸下驚天大雷。侯爺是想娶妻生子了,還是想寧泠給他生一個?

  見林韋德目瞪口呆,裴鉉也不指望從他那獲得答案,嘴角上揚,心情頗好。

  有了孩子她還會想跑嗎?是帶著孩子一起跑呢?還是撇下孩子獨自跑?

  第54章

  兩日後,裴鉉帶著寧泠回了盛安城。

  紫葉帶著珍珠等人在府邸外迎接,寧泠怔怔地打量著侯府的大門,忽地有種恍若隔年的感覺,其實加上養病這段時日也才三個月。

  天氣逐漸熱了,艷陽高照。

  裴鉉看著傻乎乎的寧泠,一個眼神示意珍珠,珍珠立刻拉著寧泠進府。

  爭暉院,珍珠紅著眼圈看著寧泠,她瘦了好大一圈,精氣神看著也不如以往。

  侯府衣食不缺,何必去外面受罪,可她知道寧泠不喜歡這裡,她也不好多說。

  「玉蘭和廖先生可好?」寧泠將埋在心裡的疑問問出。

  不知裴鉉有沒有為難他們?

  珍珠為寧泠倒了一杯茶水遞入手心:「姐姐放心,侯爺將她們仔細審問後就放了人。」

  寧泠點點頭,他們本就不知情。

  皇宮內,裴鉉將此次出行的情況一五一十上報。

  宣帝很是滿意,他看著裴鉉面帶春風,神色比上次溫和了不少,打趣問道:「看來堂兄是抱得美人歸了?」

  裴鉉笑笑:「忠國公不僅挪用貢品,還在私底下買賣官位。」

  宣帝的笑容凝固,他就知道那老匹夫不止看上那點銀錢,還有更大的作用,原來是為了賣官拉攏人心,結黨營私。

  「這是青州抄家的清單。」裴鉉將單子呈上。

  寧泠養病的日子他沒閒著,又暗地查賣官的事情。

  宣帝點點頭,挪用貢品一事按不死裴書倫,可買賣官爵一事可以。

  裴鉉出宮時命林韋德去太醫院請了位診治婦科的好手,跟著一起回晉陽侯府。

  下午時分,寧泠躺在珍珠搬來的搖椅上,搖椅放在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下,綠蔭成片,只余點點歲歲的光斑散落。

  許是外面日頭足,她在眼眸處搭了一條手帕,瞧著像是在淺眠小憩。

  光暈打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美極了,歲月靜好之感無聲蔓延,裴鉉不知不覺看了會。

  「外面吹風,小心著涼。」裴鉉走近她身旁。

  寧泠懶散地動動身子,不想開口說話。

  林韋德領著太醫在院子外候著,只餘光瞥見侯爺耐心十足地說話。

  見她不理自己,裴鉉也不惱,將人抱在懷裡,進了室內。

  他將她睡亂的髮髻和衣衫理好:「我請了個太醫來,給你好好調理下身子。」

  現在抱著倒是比之前好些了,可還是瘦弱。

  寧泠原本神色懨懨,可仔細一想,身體是自己的,沒有個好身子,以後怎麼跑。

  別的不說,就上次她從高石縣走回淮州,要是體力不支還真是不行。

  看她不抗拒,裴鉉喊林韋德帶人進來。

  寧泠皓白的手腕早放置好了避嫌的手帕,太醫凝神屏氣把脈後。

  她好奇問道:「如何?」

  「姑娘放心,只是體弱了些,並無大礙,平時多多進補即可,不用喝藥調理。」太醫收拾脈枕。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她的身子骨還沒差到那種地步。

  寧泠點點頭,她除了來葵水時小腹墜痛,平日裡並沒覺得哪裡不舒服,應該身體尚可。

  春日太陽高照,寧泠睏乏得很,知道自己身體沒事後,就回了床榻午睡。

  裴鉉將人領至偏殿,對太醫小聲問道:「她的身子是否難以有孕?」

  路上來時,林韋德就叮囑過太醫,不許對寧泠提及這些。

  「她早年寒氣入體,又喝了不少涼藥,胞宮的確有些受損。」見侯爺面色不佳,他又急忙說道:「不過姑娘尚且年輕,侯爺又身強體壯,只要不繼續喝涼藥,並無大礙。」

  裴鉉神情稍緩,回想剛才的話,不放心問道:「真不用喝藥調理?」

  太醫點點頭:「不用,若是侯爺著急子嗣,可在事後喝上一碗助孕的湯藥,可要微臣開方子?」

  裴鉉:「開。」

  太醫走後,裴鉉將藥方給林韋德:「若她問,就答她身子骨弱,之前的藥方藥性太猛,太醫重新調了下方子,此事不要讓他人知曉。」

  林韋德接過藥方點頭,心裡卻暗嘆一聲,侯爺瞞著寧泠幹這事,可終究包不住火,等她知曉的那一天,不知要發多大脾氣。

  說不定氣頭上,又要扇侯爺幾巴掌。

  晚上的書房裡,燭火搖曳,寧泠又開始寫大字了。

  外出逃跑這些天,寫大字一事便耽擱了下來了。

  她一連寫了幾張,看了自己都泄氣。

  她大概是指望不上靠抄書還有寫信賺錢了,她在書肆幫工時,常見老翁找些書生抄錄,一手字寫得端端正正,十分好看。

  寧泠用的是裴鉉做的字帖臨摹,他一手字行雲流水、鐵畫銀鉤。

  可她倒是畫龍像蛇,畫虎成狗。

  她面色憂愁地大字交了上去,裴鉉接過一看,笑出了聲:「果然練字不能懈怠,你看你偷懶了幾月,這字越發不能入眼了。」

  寧泠悶聲答道:「再練幾年都一樣。」

  她就不是這塊料子。

  「怎麼會?你隨我練字時日尚短,長年累月定進步神速。」裴鉉將她摟在懷裡哄她。

  寧泠眼珠轉了轉:「會不會是你教得不好?不然你給我請個先生,實在不成給我換個字帖。」

  裴鉉的臉垮了下去,他捏著寧泠的臉:「想跟我練字的人多了去,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福。」

  寧泠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可惜她真不稀罕。

  裴鉉拿她沒法子,看著她的字忍不住打趣:「寧泠的字和寧泠一樣,獨一無二。」

  他這話頓時提醒了寧泠,他是如何找到她的。

  那日只是查帳,並無任何風吹草動,後來寧泠百思不得其解,原來是字跡除了紕漏。

  美人在懷,燭火搖曳,勾得裴鉉心癢難耐。

  借著暖黃的燭火他打量著她,氣色比之前好些,聽說飯量也逐漸恢復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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