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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內,林韋德看著飛鴿傳信來的消息,眉頭緊皺。

  第46章

  「侯爺,暫時還沒有消息。」林韋德說道。

  宅子排查最耗時間,相關路引正在四處核實。

  裴鉉沒回話,把

  玩著寧泠留下的香囊。

  裡面助眠的香料已經被處理了。

  「去把珍珠叫來。」裴鉉修長的指尖摩挲著上面的刺繡紋案。

  「是。」

  珍珠被帶來後,惶惶不安。

  她也沒想到寧泠突然就跑了。

  「上面的圖案是誰繡的?」裴鉉指著香囊。

  珍珠愣了下,沒想到他突然會問這個問題。

  珍珠馬上答道:「是姐姐親自繡的。」

  當時寧泠一副提起侯爺就甜蜜蜜的模樣,又是刺繡,又是制香,結果走得那麼乾脆。

  裴鉉看了看香囊,針腳馬虎。

  回來定讓她用心繡個更好的。

  「侯爺,皇上有請。」林韋德進來小聲說道。

  裴鉉點點頭。

  皇宮內,建漆荷花紋的香爐緩緩升起白色的香菸。

  裴鉉多瞧了一眼。

  宣帝和裴鉉各執黑白棋子在上好的棋盤上縱橫。

  「堂兄最近憔悴了。」宣帝笑吟吟地看了眼他。

  裴鉉盯著棋盤:「皇上小心了。」

  「聽聞堂兄正在尋人。」宣帝慢悠悠地落了一子,「可需朕派人去尋?」

  裴鉉找寧泠不曾瞞著宣帝,這種事情他相信宣帝樂見其成。

  一個有些許瑕疵污點的臣子,可比完美無瑕又足智多謀的下屬令人放心的多。

  「不勞皇上費心,微臣有把握。」裴鉉勝券在握地笑笑。

  她能跑,是他給了她太多機會。

  這次他要堵死她所有退路,讓她從此永遠和他捆綁。

  「青州的帳查出來了。」宣帝臉上的笑淡了些,「但青州官商勾結,沆然一氣,想要動他們有點難。」

  「微臣願意為皇上分憂。」裴鉉知他意思。

  「甚好。」

  裴鉉回了侯府後,去了寧泠居住的偏房。

  她的東西不多,似乎從沒把這真正的精心布置過。

  只是一個短暫的落腳點。

  寧泠跑了這幾天,沒人敢動她的東西。

  裴鉉進屋就看見他精心為她挑選的玉鐲、耳璫等隨意放在桌子上。

  硬木嵌珠梳妝檯上的幾盒口脂未曾開封。

  旁邊裝金瓜子等物的盒子倒是空空蕩蕩。

  裴鉉冷漠地笑笑,將那對玉鐲揣入懷裡。

  對外面候著的林韋德說:「讓張川去敘州首先查宅子路引。接著注意留心典當黃金的人,她身上的銀錢支撐不了多久。你跟我去青州。」

  「是。」

  五天後,裴鉉帶著林韋德及其侍衛抵達青州。

  這裡地廣人稀,豪強大戶眾多,是塊硬骨頭。

  有帳本罪證是一回事,真正能繩之以法又是一回事。

  宣帝新登基,自然不敢大動作,擔心引得眾人口誅筆伐。

  路上裴鉉就派人查清楚了,青州的大勢力共分為三股。

  一股為官府郡守為首,一股為柳家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另一股則是商富之家。

  一介商賈本來是不配成如此氣候的,但是背後應該另有人扶持。

  至於扶持之人不難猜測,是他的好叔父忠國公。

  青州郡守行事小心,知道此事是新帝與忠國公的較量,不會輕易插手。

  契機便只有柳家。

  裴鉉攜禮上門拜訪,第一次未見。

  間隔一天,裴鉉又上門拜訪,柳家依舊端著架子不肯見面。

  裴鉉也不是仍由拿捏之人,眼眸一掃林韋德。

  林韋德抽出大刀,將一群人震懾住,無人敢攔門。

  現任宗子很快得了消息趕來,他大約花甲之年,怒喝出聲:「你是何人?敢闖我柳家?」

  「晉陽侯裴鉉。」裴鉉自報家門,面帶微笑。

  老狐狸裝什麼,第一天拜訪他就遞了拜帖。

  宗子撫摸著花白的鬍鬚,歉意一笑:「原來是小侯爺啊,有失遠迎啊。」

  「前兒才遞了拜帖。」裴鉉不留情面地戳破,「難道堂堂宗子竟不認字?」

  他話說得很是刻薄。

  宗子臉上一邊,還是強忍怒氣說道:「估計是門房的人做事出了岔子,失敬了。」

  裴鉉沒再得理不饒人:「竟然如此,本侯來討杯茶水喝,你不介意吧?」

  「快請。」宗子被奚落一番,還是打碎牙吞進肚子。

  柳家的大廳掛滿了歷代留下的書畫,看起來倒是個純正的讀書人家。

  丫鬟們捧上兩杯上好的大紅袍茶水,便恭敬離開。

  「侯爺嘗嘗,這是新茶。」宗子笑道。

  裴鉉示意林韋德遞上禮盒:「這是準備的禮物。」

  林韋德將禮盒放在宗子面前,接著打開盒子,裡面是和田玉異獸形硯滴。

  模樣精緻,雕刻手藝極佳。

  和田玉、異心。

  宗子的臉色卻變了一瞬,又迅速恢復。

  「侯爺如此破費,這禮柳家不敢要。」

  裴鉉不屑地上下打量一番,漫不經心:「你確定不要?」

  宗子依舊咬著牙拒絕了此禮。

  裴鉉也不是什麼好耐心之人,懶得和他多說,帶著林韋德起身就走。

  宗子眼眸閃過一絲震驚,沒想到裴鉉這麼快就放棄了,他還以為裴鉉會軟磨硬泡。

  馬車內,林韋德看著閉目養神的主子問道:「侯爺就這麼算了?」

  裴鉉睜開眼有點不耐煩:「宗子不願意,我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有什麼好辦法?」

  林韋德尷尬地摸摸鼻子,侯爺都沒法子,他能有什麼辦法。

  又聽見裴鉉渾不在意地笑笑:「不過宗子不願意,有的是人願意。」

  「侯爺的意思找柳家其他人?」林韋德思考後問道。

  「青州勢力三足鼎立,難不成他柳家就能上下一心。」裴鉉輕蔑地嘴角上揚,「宗子之位,想取而代之的人多得如過江之鯽。」

  「屬下明白了,立刻尋人去辦。」林韋德贊同地點點頭。

  裴鉉把玩著腰間掛墜著的白雲仙鶴香囊,區區一個柳氏還以為閉門不出,就能不捲入漩渦,平安無事了?

  兩不相幫,聽起來是明哲保身了。

  可這條道理,是在能夠獨善其身的情況下才能實施。

  他裴鉉大張旗鼓登了柳家門,送了重禮。

  只要有一個人柳家人跳出來,誰還信柳家不願意攪合這件事。

  幾日後夜晚繁星點點墜於夜空,此時春季拂來的微風帶著點暖意。

  李郡守推開書房的大門,關上門後一個人慢步走在燭台後,欲要點上燭火。

  卻倏地背影僵住,厲聲道:「是誰?」

  坐在紅漆木座椅上裴鉉緩緩笑出聲:「李郡守,好久不見。」

  未點燭火,單憑撒下的點點銀灰只能朦朧地看見他慵懶散漫的身姿。

  裴鉉一行人入青州,不可能瞞得過一州郡守。

  「小侯爺。」李郡守笑著回答,「好端端地怎麼晚上來尋我?」

  「白日來,恐怕李郡守視本侯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裴鉉嘴角帶笑,卻眼眸犀利地盯著他。

  李郡守裝傻:「下官定會高高興興相迎。」

  「李郡守的生辰快到了,本侯提前來祝賀,想必你很是歡喜。」裴鉉無趣地把玩著李郡守書案上的印章,「李郡守的生辰宴定要大辦才行。」

  後半句意有所指,李郡守眉頭緊皺。

  顯然不想參與兩派之爭。

  「新帝沒登基之前,他忠國公都爬不上那個位置。」裴鉉繼續說道:「你憑什麼認為現在他還能爬上去?」

  李郡守依舊沒說話,先帝無子,新帝是過繼稱帝。

  如今新帝尚無子嗣,就是有子嗣也年紀尚淺。

  有朝一日一命嗚呼,皇位可又輪到忠國公身上了。

  「下官也想為皇上分憂解難,可青州城不是下官一個人說了算的。」李郡守開始打馬虎眼。

  「可你李郡守舉辦生辰宴,整個青州城有頭有臉的誰敢不來?」裴鉉慢悠悠繼續說道。

  「下官向來孑然一人,無故邀請眾人恐怕引人生疑。」李郡守推辭。

  裴鉉的意圖很明顯,用他的名義舉報生辰宴,將人一網打盡。

  省時省心,而且動作小且迅速。

  裴鉉涼悠悠開口:「不要這頂烏紗帽了?上貢的和田玉數量對不

  上,你應該睜隻眼閉隻眼很久了。但如今已徹查下來,還不戴罪立功?」

  李郡守苦笑一聲,烏紗帽固然重要,但也是在能保住小命的情況下。

  裴鉉等久了不耐煩了,長腿交疊擱在他書案上:「明給你說了,你一家老小都被聖上盯上了,你自己選。」

  語氣里滿滿的威脅,若是不肯幫新帝,他的家人就危險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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