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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扎的獨麻花辮在後腦勺甩來甩去,荷葉領白襯衫扎在牛仔褲里,腳上穿著沾泥解放鞋,整個人富有青春朝氣。

  她來到沈夏荷家門前,氣運丹田:「孩兒們!買到大黃魚啦!」

  預料中,孟小虎並沒有跑出來開門,反而出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徐蘭。

  沈夏荷在她身後抱著孟小熊跟香梔擠眉弄眼。

  徐蘭喜笑顏開地說:「你還說她不回來,這不就回來了。我這是來得早也來得巧。」

  香梔面無表情從她身前走過,把黃花魚遞給沈夏荷,自己掏出鑰匙開家門。徐蘭攆著追上來:「香梔同志,香梔同志!」

  香梔揉揉耳朵:「聽見了,找我什麼事?」

  沈夏荷在後面看著徐蘭跟著香梔進到屋裡,把黃花魚扔到水池裡,跟李媽媽打聲招呼說:「我過去看著,別讓梔梔被人誆了。」

  李媽媽被徐蘭上門鬧得煩不勝煩,她說:「你去吧,我耳朵根都要被念出繭子來了。」

  徐蘭伸手要關門,香梔坐在沙發上說:

  「不用關。」

  徐蘭訕笑著從隨身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香梔。

  香梔擺手:「你這是幹什麼?無功不受祿,我不要走後門啊。」

  徐蘭忙說:「不是給紅包,我是想請你看看,我家閨女是不是信封上這個地址。」

  香梔看也不看信封:「我哪知道她在哪個地址?你自己閨女你不知道,你來問我?」

  沈夏荷正好過來,在門口:「我就說梔梔也不知道王小梅的去處,你何必又來問她,難不成我們還會來騙你?」

  香梔跟她對視一眼,其中含義心照不宣。

  徐蘭臉色不大好,王小梅走了快一年,跟家裡一點聯繫都沒有。

  徐蘭到處詢問,沒人願意告訴他們夫妻王小梅的去處。這個信封還是王永傑死皮賴臉從別人那裡要來的。可她照著上面地址打電話過去,沒人認識叫王小梅的人。

  徐蘭哭喪著臉,垂下頭可以看到發縫都白了。

  她可憐兮兮地說:「她走了這麼久不跟家裡聯繫,我實在擔心她。家裡就她一個孩子,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活啊。香梔同志,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啊。你把她喊回來,我就是白養著她,我也樂意。」

  香梔冷笑著說:「你看你,我還以為你不會信口開河,現在不就又信口開河了嗎?你要是白養著王小梅,你侄兒能同意?王小梅要是成天在家裡躺著玩不掙錢、不伺候你們,你們能同意?」

  似乎沒感受到香梔的擠兌,徐蘭苦笑著說:「我之前對她是不好,現在知錯就改。我想明白了,王小梅才是我閨女,侄兒始終是侄兒。他自己有爹媽要孝敬,哪能顧得上我們兩個老東西。」

  沈夏荷坐到香梔身邊,看到孟小**著小三輪車過來偷聽大人說話,眼珠子一瞪,孟小虎趕緊踩著三輪車轉頭回家了。

  「早知道她是你閨女,之前怎麼沒把她當閨女?」沈夏荷忍不住問:「她差點死了!現在腿還落了毛病。」

  徐蘭瞬間眼眶裡充滿淚水,她哭哭啼啼地說:「我這不就是後悔了嗎?總要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家不能沒有她啊。求求你們,求求香梔同志,你告訴我王小梅去了哪裡,我給你們磕頭都行!」

  說著徐蘭當真跪在茶几邊上,為了表示自己懺悔之情,還發瘋似得抓起香梔的筆盒往頭上使勁砸!

  香梔和沈夏荷倆人看傻眼了,倆人衝過去要扶徐蘭起來。誰知徐蘭像是有千斤墜,就是不起來。

  外面還有下班的人往家裡走,指不定人家會不會路過家門口上樓梯,要是看到這幅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香梔迫/害徐蘭。

  「放著讓我來!」李媽媽從對面衝過來,將菜刀拍在茶几上,奪過鉛筆盒扔向沙發,一把揪住徐蘭後頸一提溜,徐蘭僵直著身體被李媽媽提溜著起來。

  香梔趕緊把小板凳塞到徐蘭屁股下面,等李媽媽放好她,香梔小手暗暗發力,使勁按著徐蘭的肩膀不讓她起來折騰。

  「我要王小梅!我要我的女兒啊!她一走這麼久不跟家裡聯繫,她要是死在外面我都不知道啊!」

  香梔捂著耳朵喊道:「她說過,哪怕窮瘋了、窮死了也不會再認你們了,你別哭了,趕緊走吧,我反正不知道她的聯絡地址!」

  「你肯定知道!」徐蘭信誓旦旦地說:「我聽人家說,你跟沈夏荷倆人穿的裙子是從南方深市寄過來的,除了王小梅還會有誰在那邊?!」

  香梔不想繼續跟她糾纏下去,走向門口說:「你要是再不從我家離開,我就要叫巡邏隊的人來了!」

  徐蘭站起來,捏著信封湊到香梔面前說:「我真是求你了,求你幫我看一看,到底在不在這個地址!」

  「我不知道,現在不知道、以後也不知道。」香梔冷冰冰地看著她說:「不如問你侄兒去吧。自己種下的種子,就會結什麼樣的果兒!」

  徐蘭惡狠狠地看了香梔一眼,想要潑婦罵街,但始終不敢。她又捨不得面子真當著來來往往人的面給香梔跪下。

  見徐蘭總算離開,沈夏荷鬆了口氣說:「這個老刁婆,在我家軟磨硬泡一個下午,見你回來又來逼你。好在知道不能跟你來硬的,這次回去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罵咱們。」

  「她罵就罵,我還怕她罵不成!」香梔叉著小腰提高音調,故意在徐蘭還沒走遠時說:「敢侮辱軍屬,我就拉她去勞改!」

  「行了行了,別生氣了。」沈夏荷推搡著香梔回到家。

  香梔還是不放心:「我得跟王小梅打個電話,讓她寄信不要往家裡寄了,直接寄到農場去。」

  沈夏荷難以置信地說:「徐蘭該不會偷你的信吧?這還真膽大包天了。」

  香梔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小梅惦記咱們才聯繫的,咱們不能把她害了。」

  第94章 第94章人生選擇的路口

  1984年,熱夏酷暑。

  後勤農場。

  香梔撂下電話,興奮地小臉通紅:「考上啦!我兒子考上了!筆試和體能都是第一名,政審也通過啦!」

  周先生腳邊有台電風扇,手裡還拿著蒲扇,大茶缸里也不泡茶了,放著冰鎮綠豆湯。

  他站起來背著手在辦公室里走了一圈,難掩高興地說:「不愧是我大外孫!這些年,我就覺得他能出息!」

  艾四季跟王洋洋使了個眼色,王洋洋拿出包裝好的派克鋼筆和軟羊皮筆記本送給香梔說:「科長,這是我們給佑兒的升學禮,千萬要收下。」

  「謝謝你們啦,回頭上我家吃飯去!」香梔樂呵呵地跟周先生說:「我得跟黨大哥、黨大姐說一聲!下午給我請個假!」

  見她激動地不知好歹了,艾四季塞給她三輪車鑰匙:「科長,外面太陽大,把草帽戴上!」

  「知道啦。」香梔急沖沖地蹬著三輪車往大門口去,正好見著佑兒路過崗亭。

  佑兒已經從實驗高中知道被錄取的消息了,他背著書包,裡面裝滿了不可說的物品。

  「都買好了?」香梔見有巡邏隊路過,她繞到三輪車裡面坐,讓佑兒蹬著三輪車往烈士碑去。

  佑兒這幾年變化老大,身量直逼顧聞山,只是少年人體型跟成熟男人相比還差了點。每日跟著顧聞山出操訓練,對於國防大學的體能複試他應對的很輕鬆。

  「買好了,真行嗎?」佑兒輕鬆蹬著三輪車,最近天天出去打籃球,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

  香梔不以為然地說:「這麼大的事,不得讓你爸媽在下面請客吃飯啊?略略燒點紙錢聊表心意,不礙事。」

  佑兒的確很想跟親生父母說一說,他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這一路上,他承載著失而復得的希望,如今喜悅在胸膛翻滾,他當初做夢都不敢想像會有這麼一天。

  三十八度的天,夏蟬亂叫兩聲,有氣無力地躲到梧桐葉片下。

  烈士碑隔三差五有人掃墓,他們娘倆把三輪車停在家委會外面,賊頭賊腦地提著書包往墓園裡走。

  「你要是怕的話,我自己去也行。」佑兒看香梔左顧右盼,鬢角流著薄汗,擔憂地說。

  香梔直言不諱地說:「我有什麼好怕的?這裡長眠的都是人民戰士,為了人民付出了生命,用鮮血鑄就成長城,我怎麼會怕他們?只有心裡有鬼的人才會怕他們呢。在烈士陵園裡我只會覺得安心。」

  佑兒失笑著說:「我說巡邏隊。部隊不允許牛鬼蛇神,大搞祭祀。」

  香梔咽口吐沫,摸摸小挎兜里的火柴盒說:「咱們小搞祭祀,偷偷搞,我不怕的。」

  佑兒見她賊眉鼠眼實在好笑,在前面帶著她抄近路到了親生父母墓碑前。

  香梔噗通一聲跪在墓碑前,嚇了佑兒一跳。她扯著佑兒的書包說:「快快快,倒出來。我刨個坑,在坑裡燒。對了,讓你給他們寫信,你寫了沒有?送錢得有個收信人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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