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凌長衍執念的強度，可是相當有效用的，鍾靈淵如同割了自己一刀般，肉痛得不行。
噬魂蟲之事是他這麼多年的精心謀劃。
他本來也沒覺得尊主能喚醒凌長衍，不過又有點覺得以尊主和七峰主也許真能喚醒凌長衍，但尊主起碼會「從中作梗」的吧？結果就那麼直截了當地喚醒了，這不是在打他這個護法的臉嗎？
又是為了七峰主。
那個女人。
鍾靈淵有點急，還有難以掩飾的憤懣。
封照炎瞥了他一眼：「要死要活的做什麼？少了他一個，沒其他的噬魂蟲了？」
「我說過我現在依然是太玄的弟子，你想讓我這時就泄露身份嗎？」
「不、不敢……」鍾靈淵咽下不甘，在尊主面前保持絕對忠誠道，「尊主，屬下只是怕無法儘快開啟陣法，幫尊主復甦全部的力量。」
「無事，噬魂蟲已經布下那麼多，不缺這點時間。」
「可是尊主，正道之人已經發現我們試圖開啟法陣的事，還派了人四處搞破壞，耽擱一天風險就多上一分。還請尊主儘快回歸，魔域還盼著尊主回歸，打開魔域之門，重振我魔道啊！」
封照炎沒說話，似在思索。
開啟魔域之門，復
興魔道麼。
這是他早就確定要做的，得到絕對的力量，殺光這群虛偽至極的正道。站在最高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報復那些需要報復的人。
「尊主，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呢？是七峰主讓你心軟了嗎，尊主，切莫動情啊。你別忘記，她是你的仇人啊！即便動情，那種女子玩玩就好，不能影響魔域大計啊！」
鍾靈淵又開始提姜時月了。
姜時月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是尊主不全情投入魔域復興大事，不聽他告誡的一根刺，他非拔了不成。
可他說得過了。
封照炎皺起了眉，沉沉掃了鍾靈淵一眼：「我讓你說話了嗎？」
鍾靈淵知道尊主不悅，立刻低頭擺出「低眉順眼」的神態來，「尊主，屬下說話可能不好聽，可都是為尊主與魔域著想。只要能為魔域好，屬下甘受懲罰。」
封照炎沒提責罰的事，掃了他一眼，最後道：「做好你的本分，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關於她，我自有分寸。」
封照炎走開，而鍾靈淵雙手緊緊攥緊，手上青筋兇猛地暴起。
黑霧湧現，出現之前在他身邊待過的小跟班。
跟班很是惆悵：「尊主好像不是很熱衷魔域的事，大護法，我們該怎麼辦呀？尊主沒有記憶，以前一直沒興趣統領魔域，總算是同意了，但好像還是沒什麼興趣。」
「護法，咱們尊主不會真的是做太玄弟子做上癮了吧？這七峰主，真的就讓咱們尊主轉性了？」
鍾靈淵瞪了他一眼，陰沉沉道：「尊主怎麼樣，難道我們不能加把火嗎？」
「護法，你是說？」
鍾靈淵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件，一塊小巧的石頭髮著微光懸浮起來。
正是凌長衍之前展示的夢魂石。
第66章
其實鍾靈淵走後，姜時月也發現他不只是單純去噁心他們的，因為凌長衍身上的夢魂石沒了。
那是凌長衍與魔道的交易內容，鍾靈淵不光去招惹屍身噁心了他們一番，還把夢魂石給回收了。不過當時忙著搶屍身，鍾靈淵走了後她才發現。
而此時，她正在主峰內與眾人討論日後應對魔道的事。
眾人商議的結論是，先讓本門弟子和其他宗門想辦法解決噬魂蟲，能撲滅多少便是多少，同時繼續加派人手尋找魔域餘孽的蹤跡，爭取阻止魔道的密謀。
只是魔道在暗，同樣要做好日後迎敵的準備。
商議完後，清和道人單獨喊住了姜時月：「時月，你留下，我有話與你說。」
怎麼會叫她？
姜時月有點忐忑，擔心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被發現。
「時月，為師上次沒好好看你，你確實長大了，為師放心不少。唉，為師也老了。」
慈眉善目的老人嘆息一聲，眼神依然精神矍鑠，只是鬚髮皆白，已然帶著歲月的痕跡。
姜時月鼻腔一酸，大概是清和的目光太柔和了，像看待女兒一樣。原主和裴少恆是清和看著長大的，他們對他來說就像孩子一樣。
不過她也拿捏不准與掌門對話的風格，於是保持了禮貌道：「師尊，你不老的，太玄還需要您主持大局。」
「徒兒，你跟為師生疏了……」
「你可還在怪為師？」清和長長嘆了一聲，目光銳利中又摻著幾分悲涼。
怪清和？
姜時月聽得雲裡霧裡，一時間不敢答話。掌門和原主發生過什麼嗎，這對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斷是不能接受的。何止是你，其實為師也曾懷疑，那是否是正確的路……」
姜時月突然感到顫慄，似乎即將聽到某種重大的消息。
又或是埋在腦海深處的本能，哪怕沒有原主的記憶，身體依然會本能地顫慄。
「那一戰，即使已經過了七十年，那血雨腥風依然讓人難以忘記。」清和的語氣很平靜，但這平靜後恐怕掩蓋著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說的一戰，便是多年前魔尊現世時的那場大戰。
魔尊現世，九幽魔域的大門當時差點全部洞開，無數妖魔從大門縫隙中湧出，這場戰爭變成各大宗門難以忘記的血腥回憶。
「當年天山聖女以身殉道，殺死魔尊后封閉魔域大門。但我們所有人都明白，魔尊元神由世間魔氣匯聚而成，不死不滅。雖然魔尊死了，但元神總有一天會復甦，再次降臨人間。」
姜時月屏息認真聽著。
確實，世有陰陽黑白，亦有正道魔道，靈氣孕育萬川百澤，亦有魔氣。魔氣原本無序流散，卻因某種機緣匯聚成魔尊之體，魔氣匯聚的元神不會毀滅而是不斷輪迴。
也就是說，魔尊是無法真正殺死的。
而此時，屋外也站了某個人影。
封照炎本是來這裡找姜時月的，聽說姜時月被掌門留下，於是準備等她。可是，卻聽到屋裡有說話聲。
那聲音壓得低，離屋門又遠本該是聽不到的，但此時他體內力量已經覺醒不少，五感是超出人類包括修仙者的敏銳。
似乎，在說重要的東西。
封照炎隱匿了氣息靠近了點，側耳聽著。
……
「那場戰爭已經毀掉了我們正道大半根基，若是魔尊再次現世，到時候我們該如何護衛蒼生？只怕蒼生，會在魔道肆虐下生靈塗炭。」
「當時我們殘存的正道都有一個共識，一定要阻止魔尊現世。」說著，清和的鬍鬚抖動著，似是激動起來。
「天山聖女已死，下一個聖女還年輕，她用盡畢生功力，逆天而行占了一卦。」清和滿是褶皺的臉上是一種複雜無比的神色，為天下蒼生祭身的決絕、激動，還有痛心。
是什麼樣的卦？能讓太玄掌門激動至此。
「那卦測的是魔尊將會何時在何地出世。魔尊的元神，會在日後降臨在凡間某個孩子身上，以人類的身份誕生。」
「但魔尊元神飄忽不定，未來有無數可能坎坷難測，聖女給出的那份名單，大概有幾十個。遍布各州，各個年歲。」
說到這裡，清和的臉上難掩的是，愧色。
姜時月直覺感到某種不對，她吞了吞嗓子，感覺快無法呼吸了。她的頭皮冰涼，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上去。
莫非正道做出的決定，是提前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殺掉那些，可能承載魔尊元神的，孩子？
她驚顫不已，強忍著沒問出口，因為聽起來這似乎是原主知道的事。
下一瞬，她也知道了。
「我們各大宗門的掌門經過商議，雖然痛心自責，但仍然決定，必須杜絕魔尊出世的可能。所以要除掉這些魔尊的容器，哪怕這也意味著，要濫殺無辜。」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清和神色痛心糾結不已。
姜時月愕然。
竟然真的是這樣。
為了杜絕未來可能的生靈塗炭，各宗門掌權人商議後做出了決定。
而門外，封照炎一雙眸中全是駭人的陰翳。他的牙關緊抿，脖子上的青筋似要爆出，只有死死攥著手，靠強大的自制力隱匿著氣息。
……
「這確實殘忍，可為了天下蒼生能多些喘息的時間，能讓正道多恢復幾分力量，能讓這人間再多太平百年，我們做了那個決定。」
「我們也知道，我們也會因此背負上殺孽，與此生不會消散的愧疚。」
清和見姜時月神情複雜，嘆息道：「我知道你不喜。這事只有各宗門掌門和信賴的人知道，當年我與你去峰門村，那天我第一次在你臉上看到了震驚和不願。」
「回來路上你連話也不願跟為師說，把自己關在七峰里，為師也閉了關，這一下就是這些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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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蟲之事是他這麼多年的精心謀劃。
他本來也沒覺得尊主能喚醒凌長衍，不過又有點覺得以尊主和七峰主也許真能喚醒凌長衍，但尊主起碼會「從中作梗」的吧？結果就那麼直截了當地喚醒了，這不是在打他這個護法的臉嗎？
又是為了七峰主。
那個女人。
鍾靈淵有點急，還有難以掩飾的憤懣。
封照炎瞥了他一眼：「要死要活的做什麼？少了他一個，沒其他的噬魂蟲了？」
「我說過我現在依然是太玄的弟子，你想讓我這時就泄露身份嗎？」
「不、不敢……」鍾靈淵咽下不甘，在尊主面前保持絕對忠誠道，「尊主，屬下只是怕無法儘快開啟陣法，幫尊主復甦全部的力量。」
「無事，噬魂蟲已經布下那麼多，不缺這點時間。」
「可是尊主，正道之人已經發現我們試圖開啟法陣的事，還派了人四處搞破壞，耽擱一天風險就多上一分。還請尊主儘快回歸，魔域還盼著尊主回歸，打開魔域之門，重振我魔道啊！」
封照炎沒說話，似在思索。
開啟魔域之門，復
興魔道麼。
這是他早就確定要做的，得到絕對的力量，殺光這群虛偽至極的正道。站在最高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報復那些需要報復的人。
「尊主，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呢？是七峰主讓你心軟了嗎，尊主，切莫動情啊。你別忘記，她是你的仇人啊！即便動情，那種女子玩玩就好，不能影響魔域大計啊！」
鍾靈淵又開始提姜時月了。
姜時月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是尊主不全情投入魔域復興大事，不聽他告誡的一根刺，他非拔了不成。
可他說得過了。
封照炎皺起了眉，沉沉掃了鍾靈淵一眼：「我讓你說話了嗎？」
鍾靈淵知道尊主不悅，立刻低頭擺出「低眉順眼」的神態來，「尊主，屬下說話可能不好聽，可都是為尊主與魔域著想。只要能為魔域好，屬下甘受懲罰。」
封照炎沒提責罰的事，掃了他一眼，最後道：「做好你的本分，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關於她，我自有分寸。」
封照炎走開，而鍾靈淵雙手緊緊攥緊，手上青筋兇猛地暴起。
黑霧湧現，出現之前在他身邊待過的小跟班。
跟班很是惆悵：「尊主好像不是很熱衷魔域的事，大護法，我們該怎麼辦呀？尊主沒有記憶，以前一直沒興趣統領魔域，總算是同意了，但好像還是沒什麼興趣。」
「護法，咱們尊主不會真的是做太玄弟子做上癮了吧？這七峰主，真的就讓咱們尊主轉性了？」
鍾靈淵瞪了他一眼，陰沉沉道：「尊主怎麼樣，難道我們不能加把火嗎？」
「護法，你是說？」
鍾靈淵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件，一塊小巧的石頭髮著微光懸浮起來。
正是凌長衍之前展示的夢魂石。
第66章
其實鍾靈淵走後，姜時月也發現他不只是單純去噁心他們的，因為凌長衍身上的夢魂石沒了。
那是凌長衍與魔道的交易內容，鍾靈淵不光去招惹屍身噁心了他們一番，還把夢魂石給回收了。不過當時忙著搶屍身，鍾靈淵走了後她才發現。
而此時，她正在主峰內與眾人討論日後應對魔道的事。
眾人商議的結論是，先讓本門弟子和其他宗門想辦法解決噬魂蟲，能撲滅多少便是多少，同時繼續加派人手尋找魔域餘孽的蹤跡，爭取阻止魔道的密謀。
只是魔道在暗，同樣要做好日後迎敵的準備。
商議完後，清和道人單獨喊住了姜時月：「時月，你留下，我有話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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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眉善目的老人嘆息一聲，眼神依然精神矍鑠，只是鬚髮皆白，已然帶著歲月的痕跡。
姜時月鼻腔一酸，大概是清和的目光太柔和了，像看待女兒一樣。原主和裴少恆是清和看著長大的，他們對他來說就像孩子一樣。
不過她也拿捏不准與掌門對話的風格，於是保持了禮貌道：「師尊，你不老的，太玄還需要您主持大局。」
「徒兒，你跟為師生疏了……」
「你可還在怪為師？」清和長長嘆了一聲，目光銳利中又摻著幾分悲涼。
怪清和？
姜時月聽得雲裡霧裡，一時間不敢答話。掌門和原主發生過什麼嗎，這對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斷是不能接受的。何止是你，其實為師也曾懷疑，那是否是正確的路……」
姜時月突然感到顫慄，似乎即將聽到某種重大的消息。
又或是埋在腦海深處的本能，哪怕沒有原主的記憶，身體依然會本能地顫慄。
「那一戰，即使已經過了七十年，那血雨腥風依然讓人難以忘記。」清和的語氣很平靜，但這平靜後恐怕掩蓋著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說的一戰，便是多年前魔尊現世時的那場大戰。
魔尊現世，九幽魔域的大門當時差點全部洞開，無數妖魔從大門縫隙中湧出，這場戰爭變成各大宗門難以忘記的血腥回憶。
「當年天山聖女以身殉道，殺死魔尊后封閉魔域大門。但我們所有人都明白，魔尊元神由世間魔氣匯聚而成，不死不滅。雖然魔尊死了，但元神總有一天會復甦，再次降臨人間。」
姜時月屏息認真聽著。
確實，世有陰陽黑白，亦有正道魔道，靈氣孕育萬川百澤，亦有魔氣。魔氣原本無序流散，卻因某種機緣匯聚成魔尊之體，魔氣匯聚的元神不會毀滅而是不斷輪迴。
也就是說，魔尊是無法真正殺死的。
而此時，屋外也站了某個人影。
封照炎本是來這裡找姜時月的，聽說姜時月被掌門留下，於是準備等她。可是，卻聽到屋裡有說話聲。
那聲音壓得低，離屋門又遠本該是聽不到的，但此時他體內力量已經覺醒不少，五感是超出人類包括修仙者的敏銳。
似乎，在說重要的東西。
封照炎隱匿了氣息靠近了點，側耳聽著。
……
「那場戰爭已經毀掉了我們正道大半根基，若是魔尊再次現世，到時候我們該如何護衛蒼生？只怕蒼生，會在魔道肆虐下生靈塗炭。」
「當時我們殘存的正道都有一個共識，一定要阻止魔尊現世。」說著，清和的鬍鬚抖動著，似是激動起來。
「天山聖女已死，下一個聖女還年輕，她用盡畢生功力，逆天而行占了一卦。」清和滿是褶皺的臉上是一種複雜無比的神色，為天下蒼生祭身的決絕、激動，還有痛心。
是什麼樣的卦？能讓太玄掌門激動至此。
「那卦測的是魔尊將會何時在何地出世。魔尊的元神，會在日後降臨在凡間某個孩子身上，以人類的身份誕生。」
「但魔尊元神飄忽不定，未來有無數可能坎坷難測，聖女給出的那份名單，大概有幾十個。遍布各州，各個年歲。」
說到這裡，清和的臉上難掩的是，愧色。
姜時月直覺感到某種不對，她吞了吞嗓子，感覺快無法呼吸了。她的頭皮冰涼，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上去。
莫非正道做出的決定，是提前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殺掉那些，可能承載魔尊元神的，孩子？
她驚顫不已，強忍著沒問出口，因為聽起來這似乎是原主知道的事。
下一瞬，她也知道了。
「我們各大宗門的掌門經過商議，雖然痛心自責，但仍然決定，必須杜絕魔尊出世的可能。所以要除掉這些魔尊的容器，哪怕這也意味著，要濫殺無辜。」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清和神色痛心糾結不已。
姜時月愕然。
竟然真的是這樣。
為了杜絕未來可能的生靈塗炭，各宗門掌權人商議後做出了決定。
而門外，封照炎一雙眸中全是駭人的陰翳。他的牙關緊抿，脖子上的青筋似要爆出，只有死死攥著手，靠強大的自制力隱匿著氣息。
……
「這確實殘忍，可為了天下蒼生能多些喘息的時間，能讓正道多恢復幾分力量，能讓這人間再多太平百年，我們做了那個決定。」
「我們也知道，我們也會因此背負上殺孽，與此生不會消散的愧疚。」
清和見姜時月神情複雜，嘆息道：「我知道你不喜。這事只有各宗門掌門和信賴的人知道，當年我與你去峰門村，那天我第一次在你臉上看到了震驚和不願。」
「回來路上你連話也不願跟為師說，把自己關在七峰里，為師也閉了關，這一下就是這些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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