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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聞言,反問:「那張大人的意思便是,這些書生的命也是留不得的了?」

  被換作張大人的官員聽見徐清的發問,面上又露出了些遲疑。

  顯然也是覺得不必到取性命這麼重罰。

  可也有人覺得違律法者必須重罰,他直接站出來,立在雲思起身旁,高聲:「諸位可是忘了,這些書生不僅是包庇放任廣濟寺的僧人和溫家人暗行謀反之事,在殿下前往舒徽學堂查線索時,還欲圖直接一把火燒死殿下,再者屋裡頭還有他們的老師,為學者,不尊師,犯律法,縱謀反,這樣的人,縱使允其入仕,怕是會生出更多的禍端。」

  這番話亦是有理,堂內眾人皆議論起來。

  不過提到了溫家,沈祁的面色倏然變得有些怪異,目光快速掃過一直安靜聽著的沈瑜。

  雖這一眼極快,但沈瑜還是捕捉到了,心下驀地冒出些不安來。

  他今日來只是攜妻一道聽聽這個案子,倒是沒想過插手,他不知為何沈祁突然落過來一眼,神色還如此奇怪。

  回想這一眼落來前那位大人所說的話,好像沒有與他相關的話。

  堂內一干人還在爭執這些書生的處置,那位大人話落後,又有其他大人提出質疑,道入仕之路被壟斷是天下所有寒門仕子之怨,若直接取了這些書生的性命,又怕會引起其他仕子的怨憤,彼時亦會生出禍亂來。

  「故而解決源頭問題才是根本。」

  就在眾人爭執不休時,徐清出聲,「科舉一制本就是為選拔人才,廣開言路,好讓君者耳聰目明,更好治理國家。人才,國之本也,世家壟斷官場本就不該,堵塞言路,助長結黨營私之勢,這是亡國之舉。」

  這話一出,眾人皆息了聲。

  在場的除了雲思起,哪個不是有著世家的裙帶,方才一個個還義正言辭地出主意到底該如何處置這些書生,此刻真要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一個個又都成了啞巴。

  最後是雲思起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他拱手,緩聲道,「書生等人的處置,不如待臣回大理寺仔細翻查過往判案卷宗,分析上一番,再作商議。」

  既爭執不下,便先放上一放,眾人也沒意見。

  吳屹和僧人的處置已定下,書生的處置放置在一旁暫緩,那便只剩下溫觀應和溫執玉了。

  前夜皇帝駕崩時,除了傳位聖旨,還下了道旨,是命大理寺重查十年前林溫三將通敵叛國一案。

  徐清當時聽到這道旨意,便知皇帝當時所說的會考慮就是答應了,那時她便想,若外祖母和舅公聽到,必定十分高興。

  林家門楣雖已敗落,但能還來清白,也是極好的事。

  只是這道旨意下來,溫觀應和溫執玉當下便不得處決,只得先收押在大牢。

  沈祁命人再多撥些人去守著,溫家那二子武功皆上乘,若是越了獄,那便難辦得很了。

  商定完舒州一案的決斷,宮變那夜的餘事還有諸多未了。

  那夜皇帝道希望沈祁能放過丁氏母子,但沈祁向來不是大度的人,尤其是在方公公口中知曉這毒是丁棗兒下的後,更是不會放過她。

  他父皇死前的情狀與他母后一般無二,他早年便懷疑她母后的死與丁氏脫不了干係,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宮中所有人都道是他母后身子弱,突發惡疾才仙逝,如今有了證據,他定然是要丁氏償命的。

  是而他那日便傳了令,搜出丁棗兒宮中藏的毒,此後日日夜夜餵給她,讓她用同樣的死法離開。

  他也打算好了,待丁氏慢慢毒入骨髓,毒發離世後,便將其與他父皇合葬。

  皇帝說他只會與沈祁的母后合葬在皇陵中,沈祁偏不如他的願,他母后已離開十載有餘,他不願他母后死後唯一的安寧再被打擾。

  丁氏被軟禁在了梧棲宮等死,而沈郗他更是不會留。

  無召無令,私自帶兵返京入宮,意圖弒父弒弟,逼宮奪位,直接便是死罪。

  至於已死的沈碩,沈祁也懶得再給他定罪,直接命人將他葬入皇陵。

  而其妻劉氏,殿前弒夫,與其早該被斬殺的弟弟劉宣聿一道奔逃出宮,這本也是死罪。劉樂玉自個兒也知曉,故而出了宮也沒再繼續逃,而是待在成王府等待處置。

  徐清不知為何替她求了情,沈祁便放過了他們姐弟二人,只是劉宣聿被改名充了軍,此後一生只得做小兵,並無立功升遷的機會,而劉樂玉則是剝去王妃頭銜,改名換姓,自此成王之妻劉氏,隨夫而死,因其為罪臣之女,不得共入皇陵。

  沈氏五子,如今死了兩個,除了沈祁和沈瑜,還有個遠在邊境的沈桉是個大患,說不好他是直接降,還是欲圖反。

  其母寧妃被軟禁宮中,算作人質。而其妻趙氏,在宮亂之時隨父帶人入宮作亂,還前去養心殿後殿欲奪玉璽,有謀逆之嫌,幸而宋簫及時趕到,奪回了玉璽。趙家眾人被下獄,聽候發落,唯趙似念安穩地待在宋府,未受牽連。

  是宋簫返還玉璽時,同沈祁道是趙似念在他趕到之前就從她姐姐手中搶回了玉璽,算立了功的,此番應功過相抵。況且她趙似念已嫁入宋家,算是宋家人,也不當受其母家牽連才是。

  沈祁同徐清商議了一番,宋簫奪回玉璽立了功,他想保下他的妻子也沒錯,趙似念雖是趙家安插在他這邊的棋子,但到底沒犯大事,便想著放過她也無妨 。

  只是宋簫想保她,沈祁徐清也有意放過她,她自個兒卻來了靜王府認了罪。

  在宋簫沒反應過來時,她已下了獄,見到了她的長姐和爹娘。

  宋簫不明白她這是為何,三番兩次前去大牢想問個明白。

  趙似念不願見他,他來了她便縮在角落裡,不看他,對他的話也是充耳不聞。

  甚至宋陽也帶著葉然來瞧過她,問她為何要認了罪,在他心中,雖曾因著趙似念是趙家人,在她剛入宋府時沒給她好臉色,但相處下來,亦覺得這個嫂子算是頂頂好的了。

  尤其是她與他兄長也算是年少情誼,只是後來各自站隊,才漸漸疏遠了去,本是一樁好姻緣,怎料他們就走到了怨偶這一步。

  趙似念倒是願意見他們倆,但對宋陽的追問亦是閉口不答,只道讓他和葉然二人好好的,還說她院子裡埋了壇酒,是她入宋府那年自個兒釀的,到今歲定然醇香,讓他夫妻二人得了空就去挖出來,閒來時了小酌上兩杯。

  宋陽問不出結果來,只得帶著葉然離開。

  身後趙似念目送著二人的背影離開髒污的大牢,心道:

  少時歲月伴烈酒,半是青澀半是糊塗,如今這最後一杯,便敬你我終究殊途。

  第73章

  柳府外,一輛馬車停在門前,烈陽斜落下來,竟給這久無人踏足之地去了幾分寂寥。

  馬車裡,沈祁和徐清各自抱胸,相對而坐。

  沈祁微抬下巴,語氣有些生硬,「你陪我。」

  「我去做什麼?」徐清滿臉無奈,「你想問的自個兒去問清楚就好了。」

  『你陪我』這三個字,沈祁已經說了一路了。

  這幾日雲思起在大理寺重梳舒州一案,不斷比對過往卷宗,時不時便來靜王府尋二人。加之宮變之後的一堆事情,拖到了今日,沈祁才來柳府,預備見柳青煙。

  那夜柳聞依帶人堵住了柳青煙後,便將人帶回了柳府,算是變相地軟禁了起來。

  徐清想的是,這畢竟是人家姨甥自己的事,一來她不想旁聽,二來若真如柳聞依所說,柳青煙是溫家女,到時她隨著沈祁一道去了,見到柳青煙免不了又要被矛頭所指,就如溫觀應身份暴露後,每逢見到她都要罵上兩句,無外乎就是作為林青且的外甥女,竟然將翻案的希望寄托在沈家身上。

  這些話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也不想再聽了。

  可沈祁坐在對面,薄唇緊抿,不發一言,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半晌後,徐清率先移開目光,傾身向前,抬手撩開車簾,輕嘆一口氣,「走罷,柳大人還等著呢。」

  二人進府時,柳青祥已候在前廳,柳聞依伴在他身側,見到二人,柳聞依跟在柳青祥身後同二人見禮。

  沈祁看著眼前鬢髮斑白的舅父,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說來其實自柳青瓷仙逝,柳青祥不再上朝後,他就沒再見過這位舅父了。一來是怕他來了柳府,他父皇知道後心中會作他想,二來是怕一踏進日漸衰敗的柳府便會想到,昔日門庭若市的府邸是在他母后死後才變得如此的。

  他心中感懷,手上卻趕忙扶起柳青祥,「舅父不必多禮。」

  柳青祥搖了搖頭,「君臣有別,禮數不可廢。」

  說罷,又將沈祁迎上首座。

  別看柳青祥已十載不曾問政,但人還是同在前朝時一般執拗。沈祁拗不過他,只得坐上前去。

  府里有個亦是多年未見的柳青煙,柳青祥自然知道沈祁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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