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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倒是事實,施允當時身上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跟個破布娃娃一樣,李延知道他的身體狀況,當時吩咐人把他安置在那個冷宮附近的院子裡,就是抱著讓他自生自滅的想法的。

  他想,看來這個人對孟竹來說也不過如此。

  李延的臉色稍霽,看著孟竹的表情,倒是笑了一下,道:「你也不必這麼難過,到時候孤再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就是了。」

  聞言,孟竹看著李延,對他笑了一下,道:「再說吧。」

  她轉身,背對著李延揮了揮手,「走了。」

  李延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忽然站起身喊了一句,「孟竹!」

  孟竹的腳步頓住,她半偏過頭用詢問的視線看向李延。

  「你是不是又要離開南國了?」

  「嗯。」

  李延有些遲疑地問道:「那……你這次離開,會很快回來嗎?」

  感覺到他話語裡的不安,孟竹轉過身,笑著點了點頭,「當然。」

  當然不會。

  她再也不會來南國了。

  因為這裡並不需要一位仙師,他們會漸漸忘掉她,成為她漫長生命中一段短暫而模糊的回憶。

  李延聽到孟竹的回答,也笑起來,「那就好。」

  直到孟竹徹底離開以後,李延才看著那具屍體,召來內侍,心情頗好地吩咐道:「拉出去葬了吧。」

  -

  當天晚上,仙師府後院內的空地上,孟竹正蹲著畫傳送陣,不用車馬勞頓,可以快速跨越千里傳送至寧國。

  照水和施允站在一旁等她,她現在已經可以熟練地使用各種束髮了,曾經覺得複雜難學的傳送陣現在甚至閉著眼睛都可以畫出來。

  孟竹畫完陣,站起身的時候,發現施允雖然沒說話,眼神中卻帶著些好奇,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陣法。

  她想起曾經他們去臨城找照水的時候,施允在地上畫陣的模樣,從容不迫的樣子,帶著一絲笑意,對她說:「下次你來畫。」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下次會來得這麼晚,這麼遲。

  曾經也是這個人,帶著什麼都懵懵懂懂的她一路同行,幫她打通靈脈,教她術法,陪她進境,護她周全。

  現在的她什麼都會了,眼前的施允卻成了懵懂無知的那個人。

  孟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讓照水和施允站到陣中,施允瞥她一眼,有些好奇道:「這樣就行了?」

  孟竹雙手結印啟動術法,對著施允笑了笑,「是啊,我厲害吧。」

  話畢,三人周身的藍光大盛,眼前的畫面極速變換,不過片刻,畫面定格,又變成了城郊的一片樹林中。

  不好直接傳送在人多的地方,孟竹特意選了這個位置,離城門不遠,人煙稀少,剛好還能做做準備再進城。

  施允這張臉肯定不能出現在寧國,她給自己施了幻形術,化了個男相,出門在外都方便得多,又抬手給施允換了張普通的臉。

  「好了,走吧。」頂著一張大鬍子臉的孟竹道。

  照水也換了張臉,雖然陌生,但也是一張出眾的俊臉,他每次看到孟竹化這種男相都笑得前俯後仰,扶著樹幹大笑道:「阿姐,你是不是對這張臉有什麼執念,每次化男相都是這個樣子。」

  摸了摸自己的臉,孟竹道:「這不挺好?」

  施允看著孟竹化的男相,抿了抿唇,手指屈起抵在唇邊,偏過頭看向一邊。

  看著看著,眼前就出現了孟竹那張好笑的臉,她把頭湊近了,朝著施允道:「你是不是也想笑我?」

  施允嘴角的笑容斂下,輕咳一聲,道:「沒有。」

  「才怪。」孟竹笑著斜睨他一眼,「想笑就笑嘛,憋著做什麼?」

  這話說完,施允也不接話了,重逢以後他本來就寡言少語的,這些時日以來,孟竹一直想逗他多說兩句話,卻還是這樣沒什麼變化。

  孟竹倒也沒勉強,想著,順其自然吧。

  三人進了城,已經入了夜,他們先找了個客棧休息,叫了一桌飯菜坐下來休息。

  孟竹看著桌面有些未乾的水漬,便拿出一塊乾淨的布巾開始擦拭桌面,待她擦拭完了以後,掏出一副嶄新的碗筷時,施允已經拿起筷子,甚至擦都沒擦,神色自若地吃起了桌上的菜。

  她的動作僵在空中。

  照水也看著施允,張了張嘴,卻只是嘆了口氣。

  「怎麼了?」施允偏首看向孟竹,視線落在她拿出的那副碗筷上,唇角微動,像是笑了一下:「是你一直以來的習慣嗎?」

  孟竹收回那副碗筷,盯著施允看了一會兒,沉默地夾了口菜放進嘴裡,好一會兒才道:「不是的。」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什麼都不記得的施允解釋這些事情。

  「是嗎?」施允看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他吃得越來越少,幾乎完全不動筷子了,臉色也看起來不太好。

  孟竹看他的模樣,問他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服了,他只是搖了搖頭,越發沉默。

  三人安靜地吃完飯,跟小二要了房間,孟竹和施允的房間挨著,一前一後上了樓,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可當她開門的一瞬間,手腕忽然被人扣住往後一拉,轉眼間換了個方向。

  門在耳邊砰地一聲關上。

  一陣風從孟竹的耳邊吹過,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孟竹几乎是毫不反抗地仰起頭,甚至放輕了手上的力氣,害怕一不小心傷著他。

  施允一手按在門上,一隻手扣住孟竹的手腕,像是怕她離開似的,身軀密密實實地壓著她,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抵在門上。

  她有些發懵,不明白施允怎麼突然做出這種舉動,於是下意識地喊了他的名字,「……施允?」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她看見施允驟然變冷的眼神。

  他低下頭像是泄憤似的咬住孟竹的耳垂,聲音又急又氣:「……別喊他的名字。」

  「至少看著我的時候。」

  「我不准你想他。」

  第65章

  孟竹的耳垂被啃咬著,傳來細細密密的麻癢。

  施允壓著她,灼熱的呼吸不斷在她耳邊糾纏,他似乎陷入了某種自己臆想中的畫面,抬眼看她時,臉上的神情憤怒而悲戚。

  孟竹看著那雙眼睛,心中百轉千回。

  為什麼要這樣不安呢?

  果然是因為她,只能是因為她。

  孟竹伸手,手心向前,同施允的手掌交握,他垂眼看著孟竹拉著她的那隻手,壓平的唇角溢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就要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他總在做夢,從遇到孟竹的那一刻起。

  每一晚,他在夢中都會看到他和孟竹抵足相擁的畫面,夢裡的畫面斷斷續續,像是碎紙片一樣,總也拼不成一副完整的圖畫。

  他夢見一些從未去過的地方,這些畫面中,總是有孟竹的身影,她時而在笑,時而靜靜地看著他,時而在夢中逗弄他。

  他甚至會夢到孟竹親吻他的模樣,他們在夢中擁吻,糾纏,像是兩條緊緊交纏在一起的蛇,密不可分。

  在夢中,孟竹會撫摸著他的頭髮,低聲說著柔情蜜語。

  每一次醒來,心都會狂跳不已,全身上下汗濕一片,久久不能紓解。

  他羞於啟齒。

  他竟然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女子起了這樣不堪的,齷齪的心思。

  他越是想要壓抑這種心思,越是痛苦不堪,連白日裡,都會出現一些不該有的畫面,他甚至覺得,他們本該是這樣的。

  日日做夢,日日沉淪。

  他想,他大概終於是瘋了,得了臆症。

  施允任由孟竹牽著他的手,跟著她在桌邊坐下。

  她先是盯了施允一會兒,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的手沒鬆開,輕輕捏了捏施允的手心。

  「我從沒叫過別人的名字,也從沒想過別人,施允。」

  「這是你的名字。」

  施允的神情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才動了動唇,「……什麼?」

  「我早就應該告訴你了,只是之前怕嚇到你,也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同你開口。」孟竹組織著語言,語調緩慢,「抱歉,我不該讓你這樣獨自胡思亂想。」

  這一夜,燭火亮了很久,孟竹把從前的事情一點一滴說給他聽,沒有絲毫隱瞞,包括她的來歷,包括曾經她不願意說給他聽的那些話,包括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期許和愛意。

  她看見施允的表情從茫然無措到震驚,再到最後的平靜。

  「你從來都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你。」

  施允沉默了很久,才啞著嗓子問了一句:「那你呢,為什麼不走,不回到你該有的地方去?」

  孟竹看著他,抿唇笑了笑,並不說話。

  她鬆開施允的手,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茶水已經變涼了,入口有些苦澀,孟竹忽然想到什麼,看著施允,問:「你不會覺得我又是在編故事誆騙你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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