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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著孩子,瞧瞧朝城門口看去,門口的守衛手裡似乎拿著紙張,朝著進城人一一比對。

  這一瞬,崔雅貞心中一沉,這般她如何躲得過去。現下人雖多,但估計不過半個時辰就到輪她了。

  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胆,那她還真是棋差一招。她之前以為只要她離開了京城,衛暄就拿她沒辦法了,他就算找她也不敢放在檯面上。

  「趙妹子,你這是怎麼了?馬上就進城了莫要憂心了。」秦氏瞧崔雅貞臉色不對,安慰道。

  崔雅貞強壓下情緒,低頭瞧著懷裡酣睡著的小徐珍,又抬頭笑著答道:「秦姐姐,我沒事,只是將要歸家心中激動。」

  秦氏道:「我還以為你是怕那跑了的犯人才這般緊張。」

  「犯人?」

  「秦姐姐,什麼犯人?」崔雅貞心中激動,抬頭問道。

  「我家那口子說,好像是徐州城裡跑了個窮凶極惡的犯人,前頭那畫像里的就是。」秦氏隨意地說道。

  她悄悄地掐著衣角,問道:「秦姐姐,真的嗎?」

  「這能有什麼假的,我家那口子方才去看的。趙妹子,你莫怕。」秦氏以為崔雅貞是擔心她們孤兒寡母無處可依,便溫聲安慰道。

  崔雅貞緊繃的身體,倏然鬆了下來。

  竟是自己誤會了。

  她猛然鬆了口氣。

  寒風入喉,崔雅貞攏了攏外衣,懷裡的小兒醒了,她輕聲唱著歌謠哄著他咿咿呀呀地笑。

  衛暄,他肯定知曉了,定是又恨不得殺了她罷,她又戲耍了他。

  她一直都知曉,衛暄對她不過主人對寵兒,主人心中固然有寵兒的一份位置,但寵兒就是寵兒,就應乖順無比,任主人生殺予奪都不應反抗。

  她偏偏就恨,他將她視作寵兒。

  思及此,她舒展的手指一點點蜷縮起來,面上卻笑了。

  果然那紙上的人並非崔雅貞,而是一個中年男子。崔雅貞輕輕鬆鬆便被放過去。

  待到徐州城,崔雅貞與秦氏告了別,謊稱自己將要歸家,轉身就去尋了城中的牙子,貿居看房。牙人是個精明的婦人,果然要求要看她的路引。

  考慮了許多條件,崔雅貞最終選定了毗鄰街市巷中的屋子。雖然鬧市人多,卻有利於隱匿,街坊鄰居她也問過了多半是讀書人。價錢也合適,畢竟她身上帶著的銀錢也有限。

  現下瞧著這屋內滿是灰塵,擺設也不齊全,她只能先將小徐珍哄睡過去,再開始收拾,順便盤算著身上的銀錢。

  她帶的碎銀和銅錢還能撐一段時間,還有些耳飾與簪子,但這些都是衛暄差人專門為她打的,她不敢動,起碼現下不能當了。

  先得買幾身冬衣,還有小徐珍喝的羊奶。這樣下去坐吃山空支撐不了多久,她還得找個差事干,別說過幾日她便想去拜訪那位有名的女夫子。

  冀州。這回災禍冀州受災最重,接著就是毗鄰冀州的徐州。

  衛暄此次前去冀州,明面上是治理冀州災禍安撫百姓,暗中需查這面上平靜的冀州城下蘊藏的風雲,就如明廷三番五次撥了賑災款,災民卻更多了。

  衛暄一行人奉皇命,去時浩浩蕩蕩。他並沒有騎馬而是乘馬車。衛氏馬車豪奢,飾以玉制雕飾,車身由金絲楠木所制,行之路上人引人矚目。

  禹州刺史付元攜夫人專程迎接。

  木樾叫停馬車,半掀車簾,回報導:「郎君,刺史大人來了。」

  聞言,站著迎接的一群人盯著馬車,等待一覽傳聞之中『玉郎』的容顏。

  馬車內之人先露出來一隻骨肉均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另一半絲綢制的車簾。一陣風拂過,車內檀香隱隱浮動,眾人也得以看清車內人的容顏,待看清之後終明白傳聞非虛。

  車內的郎君,面如冠玉眼如點漆唇畔含著笑意,頭戴巧士冠,身著青色綢緞珠袍,腳踩黑色皮靴。衣袂翩翩甚是文雅。

  眾人不經嘆道:不愧是玉郎,竟將這豪奢的馬車稱得黯淡。

  付刺史心中暗自盤算,摸不清這位欽差的脾性,便先攜夫人上前道:「下官冀州刺史付元,迎衛大人。」

  刺史打量衛暄的同時,衛暄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皮膚偏黑,國字臉,吊梢眼。不比他的身材適中,身邊的夫人,瞧起來有些臃腫。

  衛暄莞爾,溫聲應道:「刺史大人莫要多禮。」

  付刺史笑道:「衛大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玉樹蘭芝啊。」

  這一來二去付元也未探出甚麼,他想知道這位欽差是來混一趟的,還是說要做『實事』。方才馬車的豪奢眾人皆有目共睹,他心中更偏向這位玉郎只是為了仕途來混這麼一趟的。

  付刺史討好地擠了擠眉毛,試探道:「衛大人府上已備好了接風宴,府中也收拾好了,大人可要現下便……?」

  衛暄謝絕道:「多謝付刺史費心,只是我們一行人還是住驛站罷。」

  付刺史被拒絕面上仍如常,應和地笑了笑,接著道:「那衛大人,下官便在府中候著。」

  待刺史一行人走後,木橦問道:「郎君為何不應答他們?」

  衛暄端起手邊的一盞茶水,悠悠道:「我們若是這般好騙,那便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說罷,木橦還想問被一旁的木樾暗中阻止了。

  下一刻,衛暄陡然嚴肅,冷聲道:「遣人盯緊付元,將冀州近來的大小事情一一查清,特別是與商賈間的利益勾結。」

  「這位刺史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莫要掉以輕心,木樾隨我赴宴。」

  驛站屋院不大,卻也算乾淨整潔。衛暄即刻命下人收拾入住。

  倏然底下有暗衛來報,木樾聽後轉述給衛暄,沉聲道:「郎君,底下人在徐州發現了崔娘子的蹤跡。」

  「徐州?還真是巧,查到具體位置了嗎?」衛暄問道。

  木樾又道:「還未來得及進一步尋,探子說城內似是見過有類崔娘子相貌的人。」

  「既然如此,繼續去尋,莫要打草驚蛇……找到人了再來報。」衛暄道。

  「是!」

  此時門外來了一個身姿弱柳扶風,唇紅齒白的小廝,叩門柔聲道:「衛大人,刺史大人叫奴迎你去接風宴。」

  小廝那『溫柔』的聲音教木樾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餘光去看自家郎君,竟面色如常。

  第55章

  彈指之間, 半月光景便如流水去而不返。

  崔雅貞專程去尋人牙子請了位曾在大戶人家做過奶娘的婦人來照看小「徐珍」,不管怎麼說他的母親趙柔也是有恩於她的。

  若是沒有徐珍親娘那份路引,她也不能如此輕易地躲過官兵問檢, 以趙柔的身份過上現下這般平靜的生活。

  這些時日太平靜, 她幾乎還以為衛暄是不是忘了她了,亦或是放棄尋她了, 但她仍不敢放鬆警惕。

  回想那日她前去拜訪聲名遠揚的文大夫, 去了才知曉, 文大夫選弟子的第一條要求便是未婚的女子。

  而她當下的身份是帶著孤兒的寡婦, 崔雅貞不是沒想過隱瞞過去, 只是她不可能棄小徐珍於不顧, 且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日,與其那般, 不如她日日來訪教文大夫看見她的決心。

  巧的是,待她第三日拜訪被婉拒,臨走之際, 卻聽見文府竹林後傳出陣陣孩童的呼救之聲。

  內宅陰私多, 她本不欲多管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一走了之。

  眼前卻浮現起了小徐珍那張紅潤白裡透紅的小臉。

  現下她也算是半個娘, 還是心軟了。

  思索片刻, 她還是奔向了竹林之後,那處有一池塘,裡面有個瞧起來不過五六歲的童子掙扎著,那童子的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

  她知曉事情不妙, 便脫下外衣去將那小童拖了回來。

  見他面色越來越不好,便抱起他衝去內庭尋人。

  其實, 她也是遊船那日才知曉自己原來會鳧水。

  崔雅貞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小童竟是文大夫亡妹的獨子,那日他趁著看管自己的嬤嬤去取藥,溜了出來。又因貪玩,落入魚塘險些沒了命。

  事後,崔雅貞並沒挾恩圖報,教文大夫收她為弟子,而是收下了文大夫的謝禮,並提出願做文大夫的侍女侍奉左右。

  果然,文大夫欣然接受。

  崔雅貞並不傻,好好的弟子不做偏要去做什麼侍女。只是這些時日接觸下來,她察覺到文大夫原則性強,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標準,若是她挾恩圖報說不定還會不討好。

  何況,做侍女還有月錢,每月三百文。她也不用憂心與小徐珍坐吃山空了。

  午後,日光斜。

  崔雅貞在後廚煎著藥,拿著扇子盯著火候。

  屋外悄然來了人。

  屋外,有一身著藍衫,一副讀書人模樣的男子,拎著一籃糕點,立在屋外躊躇不前。

  他在看後廚那人。

  那女郎烏亮盤順的髮絲被梳成婦人的模樣,高領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神態嫻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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