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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宣從鞦韆落地,向描金行去,「你特意來尋我,是皇祖母想見我?」

  描金應是。

  文宣上前牽住描金的手,往長寧宮去,路上遇見下朝的奉寧帝。

  「兒臣見過父皇。」

  顧珩愛憐的揉揉女兒腦袋,「私下裡,燦兒不必多禮。」

  文宣偏著腦袋看了一眼顧珩,隨後向顧珩伸出雙手,下一刻,小身子騰空而起,文宣圈住顧珩的脖子,軟軟道:「父皇,我用花瓣占卜,母后一定大勝歸來。」

  「嗯。」顧珩輕輕應了一聲。他抱著女兒向長寧宮去,日光耀眼,模糊了景色。

  北地生亂的消息傳回京中,顧珩原是派裴籍尤、何勒等人出征,但他們一走,京中要處空懸,恐給餘孽可乘之機。

  且瑞朝東、南、西三處還得儘快派人鎮守,東有昭王,江南派吳密,西南有常炬。

  北邊局勢複雜,鄧王身亡,但其勢力盤根錯節,仍有餘威,此時聯合北狄作亂,不可小覷。

  孟躍思來想去,此次領兵出征,她與顧珩二人是最佳人選。

  但內亂剛平,人心惶惶,還需天子穩坐京都,控住後方,此為瑞朝根基所在。

  『阿珩,你莫與我爭,我帶兵北上是最好的法子。除了你,我不會全心全意的把後背交給任何人。只有你,我只相信你。』

  顧珩駐足長寧宮宮門前,他閉眼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父皇。」文宣雙手捧住他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睛映出他臉上來不及收斂的擔憂,「你在想母后,是不是。」

  顧珩心口似被人捶了一下,悶悶作痛,他啞聲道:「是,父皇在想你母后。」

  文宣皺了皺小鼻子,有些委屈:「我也很想母后。」

  她從來沒有跟母后分開這麼長的時間。

  顧珩俯首親親女兒的額頭,不知是安慰女兒,還是說給自己聽:「你母后都是為了我們,為了給我們一個安穩的日子。盛世太平,百姓富足,我們才好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文宣似懂非懂,靠在顧珩肩頭。

  顧珩抱著女兒踏進宮門,連太后親自相迎,文宣要下地給連太后見禮,連太后止了,伸手從兒子懷裡接過孫女。

  逃亡的日子裡,孟躍和顧珩各自行動,布局謀勢,難免顧及不足連太后,三歲的小文宣每日鑽進皇祖母懷裡,用稚嫩的聲音哄著她,安慰她。

  連太后抱著自己貼心的孫女,心滿意足的親親她的小臉蛋,終於明了太皇太后同永福的感情。

  顧珩帶著女兒在長寧宮同連太后用過午膳,午後他獨自離去,文宣同連太后說話解悶兒,見連太后困了,文宣哄著連太后午睡,她偷偷跑出宮。

  孟五娘見她愁眉不展,寬慰道:「燦兒說了,阿姊一定大勝。」

  「當然!」文宣毫不猶豫道,唯恐慢了一步,上蒼就聽不見她的決心。

  說完,她一個人跑遠了,孟五娘立刻帶人跟上,文宣不知不覺跑到太康宮附近,空中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孟五娘拉住文宣的小胳膊,語氣帶了一點強硬,「燦兒,太后午睡快醒了,我們回罷。」

  她抱起小公主折返,文宣看著宮門緊閉的太康宮,自永福大姑姑墜亡後,太皇太后畫地為牢,再也沒有踏出過太康宮一步,太康宮的宮門也再沒有打開過。

  自母后帶兵北上,有宮人私下說母后心狠,逼死了永福大姑姑和皇伯。

  文宣垂下眼,稚嫩的小臉無波無瀾,那日之後,鳳儀宮也沒有了那碎嘴宮人的身影。

  母后說,寧可他日後悔,也絕不日夜擔驚。

  母后還說,人心莫測不定。自身難立,他人群起攻之。沒有絕對的安穩。

  驚險逃亡的經歷,一次足矣。

  文宣閉上眼,她會快快長大的,母后,文宣會像您一樣強悍威嚴。

  思念的風吹向漠北,孟躍負手而立,眺望京都,凜冽的寒風吹亂她的鬢髮,模糊了眼中柔情。

  「元帥在想陛下?」猙獰面具的男人將羊皮水袋給她。

  孟躍睨了他一眼,「孟隱,你越矩了。」

  面具男沉默,少頃抱拳請罪。

  孟躍淡淡道:「沒有下次。」

  氣氛靜默,兩人並排看著京都,心思各異。

  諸王謀逆,事敗後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反倒是宗正寺里被圈禁的顧琢和長真逃過一劫。

  孟躍命人放鬆看管,長真趁亂從宗正寺逃離,輾轉入西南,從此隱姓埋名。

  顧琢留於宗正寺,天色漆黑,寺中燃了火把,映出女人冷峻的容顏。

  顧琢看著她,許久道:「你來了。」

  他同孟躍結怨太久,帶著仇恨的眼睛看孟躍,觀其如猛獸惡魔,狡詐多端。

  「長真是你故意放走的。」他聲音有些急促,泄露了他並不平靜的情緒。

  孟躍居高臨下俯視他:「是。」

  顧琢笑了一下,夾雜些許苦意,又有一種莫名的釋放和輕鬆。

  他向孟躍討要了一把匕首,孟躍給了,顧琢當下兩刀交叉劃花臉,血珠成線滴落,隔著一方柵欄,他屈膝跪地:「廢庶人顧琢身死,今後唯有皇后暗部。」

  他終究向眼前這個恨之入骨的女人低了頭,得賜名姓,孟隱。

  一日後,宗正寺不慎走水,廢庶人顧怡(長真),顧琢葬身火海。

  寒風越發大了,孟躍轉身回了主帳。

  孟隱目視她遠去,他不信世間有真愛。

  孟躍該是貪圖顧珩的權力,將顧珩玩弄鼓掌間。然而生死之際,孟躍卻對顧珩以命相護。

  那晚橙色燈火下,森冷之音猶在耳邊,問他:「你舍了唾手可得的自由,舍了皇室身份,自毀容貌,屈居本宮手下,為本宮衝鋒陷陣。僅博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孟隱抬手撫過頸間,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平安符,有人為了他,跪行千餘長階為他求符,盼他平安盼他歸。還為他棄了平穩富足的日子,舍了一身麵皮入宗正寺為奴為仆。

  本是因利而聚,利盡則散,何必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

  真是個傻女人。

  第174章

  風中凜冽,一支小隊疾速穿行,打破寂靜的山嶺。

  倏地樹葉嘩嘩,丈高竹箭兇悍扎入地面,尾部窣窣震顫,警告來人。

  張澄和陳頌對視一眼,他們看見竹箭尾部的特殊符號。陳頌取出袖中短簫,吹起一段輕快陌生的調子。

  不多時,一身勁裝長靴的常四娘從林中而出,看著兩人:「你們怎的在此?」

  當初孟躍藉口為顧珩尋醫,命張澄陳頌二人下江南,兩人假裝南下,實則繞道北上。一面尋找虞由蹤跡,一面打探北地局勢。

  「一時半會說不清。」張澄簡短道,「我們求見皇后。」

  常四娘默了默,「你們隨我來。」

  孟躍率十萬大軍北上,利用人數優勢,一路推平鄧王餘孽,就地補給。如今已抵達金水州,再往前百餘里是隔斷北狄和瑞朝的銅鼓山。

  輕騎小隊直奔刺史府,入大門,沿著抄手長廊進穿堂,過垂花門,入院裡書房,孟躍正在看輿圖,屋外通報,她抬眸:「快傳。」

  屋門打開,常四娘領人進屋,齊齊向孟躍見禮:「末將見過元帥/皇后……」

  張澄和陳頌頓了頓,立刻改口:「末將見過元帥。」

  孟躍溫聲道:「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張澄從懷中取出一張輿圖,上前呈與孟躍,「末將無能,至今未尋得虞節度使蹤跡,只勉強勘測些許地形。」

  「北邊地大,人力有時盡,不能強求。」孟躍寬慰一句,拿著兩份輿圖對比,陳頌行至她身側,「因著元帥帶兵親征,現下北狄退至銅鼓山後,估摸是要跟咱們耗著。」

  十萬大軍縱使不打仗,每日嚼用,戰馬飼料,都是一大筆開銷,瑞朝耗不了多久。

  等到瑞朝大軍折返,北狄又翻過銅鼓山繼續燒殺搶掠,拿他們毫無法子。

  孟躍不置可否,陳頌和張澄眉頭緊鎖,對此十分憂心。

  孟躍從輿圖中抬頭,「你們也乏了,今日先歇息。」

  「可……」陳頌還想說什麼,對上孟躍靜謐的目光,又止了聲。

  「末將告退。」

  二人退出書房,陳頌扯了扯張澄袖子,眼睛滴溜溜轉,張澄當看不見。

  陳頌湊近他耳邊:「哎,哎,跟你說個事。」

  張澄:………

  他跟姓陳的扯不開了是吧。

  張澄無奈,「你又想做什麼。」

  陳頌咧嘴一笑,張澄心頭一跳。一刻鐘後,兩人進入軍營。

  十萬大軍的軍營!

  陳頌暗暗激動,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很快被人盯上,當二人被十人拿刀對著的時候,張澄恨不得當即給陳頌十八拳,但顯然是不能的。

  他疲憊的抹了一把臉,事無巨細交代自己老底,唯恐落了一個細枝末節就被當奸細砍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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