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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裳後葉妜深坐在床邊朝宮循霧伸出手,不見外的說:「你背我吧,我沒有力氣。」

  宮循霧幾乎有點受寵若驚了,他小心的將葉妜深抱起來,轎子就等在外面,葉妜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地方外面的光景。

  院落不大不小,養十幾個侍從算是綽綽有餘。但出了高牆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景觀,這裡作為暫時給葉妜深生活的地方顯得非常潦草。

  至少宮循霧不會忍心把葉妜深安排在這種地方,可見宮盛胤的擄人的行為有多草率。

  葉妜深被宮循霧抱進了轎子裡,遠遠的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

  「是誰?」葉妜深抬起頭向外面看,宮循霧很有眼色的幫他把轎窗推開,遠處兩匹馬奔波而來。

  葉元深一步跨下馬,幾乎還沒有站穩就朝轎子跑過來,「小妜,有沒有受傷?」

  「我沒…」葉妜深開口哽-咽,他平穩了一下情緒再次開口:「我沒有受傷。」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往袖口裡縮了縮。

  「給哥看看。」葉元深此時不見得有平常穩重,慌裡慌張的把葉妜深從宮循霧懷裡拉過來,捧著臉看了看,又要去掀葉妜深的袖口。

  「你做什麼?」宮循霧沉聲質問,伸手將他隔開了:「你冷靜些。」

  葉元深冷靜了一點,他深呼了一口氣:「你把父親母親都嚇壞了,我們都嚇壞了。」

  「這又不是他的錯。」宮循霧睨著葉元深:「不是他想被綁走,你這樣說是在責怪誰?」

  葉元深怔了一下,不知道宮循霧在這裡發什麼瘋,他根本沒有責怪葉妜深的意思,哪裡用得著宮循霧在這裡裝好人。

  但他沒有心思計較,只要葉妜深平安健康就是皆大歡喜,他猛然想起了身份,回身推開轎簾對外面說:「你站在那裡做什麼?既然擔心就過來看看。」

  葉妜深瑟縮了一下,他咽了下口水,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是二哥嗎?」

  葉凌深走進轎子,但沒有進來,他看著葉妜深的眼神有些複雜,臉色幾乎可以說的上難看,他低下頭閉了閉眼,再抬起頭的時候深呼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葉妜深朝他看過來也用了不少的勇氣,對上目光時因為葉凌深眼周沒有消去的淤青怔了一下。

  宮循霧理直氣壯的承認:「我打的。」

  葉妜深朝他看過來,還有些發懵。

  「但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宮循霧解釋:「是你剛給他攆走,我到處尋你尋不到的時候。」

  葉妜深有點無措,宮循霧知道他在乎什麼,於是很貼心的給他們兄弟二人遞了台階:「是不是我下手太不講情面,你心疼他了?」

  葉妜深其實腦袋一片空白。

  葉元深也連忙圓場:「你不必心疼他,他那日說的話太混帳,偏偏父親母親不知道,我也不好教訓他,幸而有祁王幫咱們出了口惡氣。」

  葉凌深沉默了很久,很艱難的開口:「是我該打。」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葉妜深就沒出息的消氣了,甚至他都沒有怪過葉凌深,失去了自己的親弟弟,葉妜深覺得無論他的反應有多大都不過分。

  葉妜深朝葉凌深笑了一下,然後伸出自己的拳頭。

  葉凌深沒有立即領悟他的意思,還是葉元深扯過葉凌深的手跟葉妜深碰了碰。

  宮循霧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問葉妜深:「你就不生氣了?」

  「我其實沒有生氣。」葉妜深說實話:「我沒有資格生二哥的氣,我就是很難過。」

  葉凌深眼睛也有點紅,他這些天飽受折磨,吃不好也睡不好,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葉妜深出事,宮循霧剛在食月閣找到人時他鬆了口氣。

  做了幾天心理建設終於有勇氣要去道歉接葉妜深回家,葉妜深又失蹤了。

  他自責的不得了,這幾天他已經分不清葉妜深到底是不是他弟弟,事實上他跟原來的「葉妜深」兄弟感情也沒有多親厚。

  但十八年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不是無關緊要的存在,在得知真相的一刻他是真的憤怒又難過。

  可葉妜深也是無辜的,他也不是自己故意要頂替占用這個身份。

  況且葉凌深覺得自己還挺喜歡這個弟弟的,但如果原來的弟弟也還在就好了。

  他找了術士占卜,術士算完生辰八字驚的瞪大了眼睛,對他說:「此人怎麼有三個死期?第一個死期在去年仲夏,第二個死期在今年開春,第三個…」

  葉凌深覺得晦氣,立即打斷了他:「你說去年仲夏?」

  術士在閉上眼睛念著咒語,提著筆在一堆數字上塗塗畫畫,最後圈起來的數字組成了一個日期,葉凌深的記憶轉動,聯想到了自己某個狐朋狗友的生辰。

  那日他喝完酒回家發現家裡亂套了,宮裡的太醫都來了,葉元深告訴他,三妜犯了錯,被父親打了板子,一頓板子打完氣息都弱了。

  葉元深當時的臉色很差,避開人對他說:「小妜可能…我剛才試他的鼻息…」葉元深沒有說下去,而是對葉凌深搖了搖頭。

  他靠著廊柱出神,葉元深站的直挺挺的,他們都在消化失去弟弟的情緒。

  但是丫鬟們跑進跑出,不多時母親叫他們進去幫著伺候,太醫在開方子熬藥。

  葉凌深感覺天旋地轉,看著江湖術士出神,術士伸手問他要錢,他喃喃的說:「原來那時候就死了…原來都是真的。」

  術士剛被人罵了放屁砸了攤子,一聽見葉凌深信了立刻把價錢翻了兩倍。

  「對不起。」葉凌深不想再失去這個弟弟了,他很珍惜的看著葉妜深,誠懇的說:「你原諒我,好嗎?」

  葉妜深回答的很快:「好。」

  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坐的轎子,葉元深告訴了他很多不知道的事。

  「父親還是顧念親情,背著母親進宮把貟邊寅接出來了,貟邊寅還不肯離京,後來被父親打了兩巴掌。此事母親還不知道,其實母親也不會在乎了,這些天母親一直惦記著你。」

  葉妜深低下頭:「對不起。」

  「你不要道歉。」宮循霧攬住他肩膀:「你不需要同任何人道歉。」

  葉凌深不再對他惡言相向,葉妜深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他坐在角落裡吃柑橘,聽著葉元深和宮循霧說話。

  這些日子宮循霧為了尋葉妜深動用了私兵,毫無保留的出人出力,葉元深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

  葉元深關心他的處境:「如今聖上有復用二皇子的苗頭,你要怎麼辦?」

  「未必會再抬舉宮瑞胤。」宮循霧語氣很平靜。

  葉元深有些擔憂:「聖上將二皇子接回宮,未必不是對你的所作所為心生不滿。」

  宮循霧心裡有數:「我知道。」

  葉妜深抬頭看過來,他們說的跟宮盛胤告訴他的能對上。

  他看向宮循霧,宮循霧也看向他:「你不用擔心,皇兄早就知道我有私兵。」

  葉妜深忍不住道:「可有跟用是兩回事。」

  因為葉妜深表露出來的明顯擔心,宮循霧覺得心情都好了不少:「放心,我不會有事。」

  葉元深和宮循霧說了很多,葉妜深只是靜靜的聽著。

  關於芒洲的戰役皇上最初想要派宮循霧前去,但是宮循霧放心不下葉妜深一口回絕了,經過這些日子的鬧劇,皇上也沒有了要用宮循霧的念頭。

  芒洲的情況不妙,葉妜深這些日子錯過了很多消息。

  第82章 第捌拾洱章

  說到二皇子宮瑞胤時宮循霧和葉元深同時陷入了沉默, 葉妜深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兩圈,領悟到了情況不太妙。

  還是葉妜深忍不住問他們:「所以廢太子可能復位的消息是真的?」

  三人同時看向他,葉元深問:「誰同你說的?」

  宮循霧的質問緊隨其後:「宮盛胤經常來看你?」

  宮循霧的意思過於明顯, 葉元深倒吸一口涼氣, 葉凌深也坐直了身子, 不滿的朝他看過來一眼。

  葉妜深很坦然:「他來過,但是他看起來很忙。」

  「欺人太甚。」葉凌深冷哼一聲:「如今五皇子如日中天,穿著破中衣的日子也不過半年前,全然忘了自己怎麼被兄弟骨肉排擠, 倒也能勾結起廢太子了。」

  葉元深看他一眼:「休得胡言。」

  「沒有外人在,無妨。」宮循霧的態度很好, 他心疼的看著葉妜深, 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怕葉妜深受到傷害。

  「宮瑞胤不會復位。」宮循霧解釋給葉妜深:「不過是我鬧得動靜太大, 宮屹胤幽禁別院,緊接著又廢太子,朝中難免恐慌,皇上受不了議論, 將太子接回宮是為了立個靶子, 別的事上暫時堵嘴。也緩解戰事的輿論壓力。」

  葉妜深點頭,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有種大廈將傾的茫然感。

  「等會兒到家,小妜你別表現出來, 那件事往後就忘了,咱們一家人還要好好過日子, 少了誰都不行。」葉元深向前探身握住葉妜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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