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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斷之後應該蠻尖銳的。

  說起來她現在住的還是蕭奪之前的房間,瘋人院像他們這樣窮凶極惡的病人不多,唯一的特殊看護病房還是蕭奪屢犯前科,專門替他建的。

  這份特殊待遇也是沒誰了。

  蕭奪比她還慘,好幾次不老實,逃院傷人無惡不作,導致平日裡自由活動時間少得可憐。

  從這樣的環境中弄來一把刀可不是容易事。

  林歸傘費盡千辛萬苦私藏的那把,已經被林雨停無情沒收。

  這人真討厭。

  她沒心思再弄一把,在心裡嘲笑瘋人院排查不到位後,面無表情用袖子包裹消音,掰斷了塑料制的牙刷杆子。

  指腹在斷口邊緣摩挲,鋒利程度勉強過關。

  將牙刷杆藏進衣袖,她推門走了出去。

  包子是肉餡的,林歸傘最討厭的口味,放涼後肉腥味和油膩感凸顯,她就著豆漿皺眉咽下去。

  護士並未走遠,見她吃完立刻過來收餐盤,尤其在午餐時,會伴隨筷子刀叉乃至牙籤等銳器,她們必須清點好數量。

  「今天洗漱時間稍微有點長。」護士提醒道。

  林歸傘露出歉意的表情,飛快找好了理由,「發現最近有點掉頭髮,我擔心禿頭。」

  護士立刻表示理解,並心有戚戚,還好心安慰道:「林小姐發量還處於正常區間,只要不熬夜健康飲食就沒事。」

  林歸傘本只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戳中護士心坎里了。

  她開始滔滔不絕講述自己的生發史,還興致勃勃向她推薦了好幾款生髮液。

  林歸傘:「……」

  嗯嗯啊啊打發走護士,她在病房裡無所事事轉了幾圈。

  被電視播放的無聊頻道吵得受不了,於是做了一件她平時絕不會做的囂張大膽的事。

  她踹了電視機一腳。

  滋啦。

  一陣雪花屏過後,電視識趣地切了一個台。

  林歸傘狐疑地盯著看了又看,試探性再次踹了一腳。

  電視再次換台。

  林歸傘:「?」

  不是,壓力傳感式遙控器?

  先不說市面上哪有這種遙控方式,就說瘋人院哪來的閒錢在電視上整活?

  拍打電視機沒效果,又踹了幾腳後,林歸傘確信這玩意兒不是高級貨,單純壞了而已。

  她甚至還在靠牆那側,發現蕭奪留下的腳印。

  那麼問題來了。

  林歸傘凝重地思索起雞與蛋的起源問題。

  是蕭奪先把電視機踹壞,還是電視先發生故障,他意外發現物理換台的方法?

  林歸傘宇宙貓貓頭了一會兒,得不到答案選擇放棄思考。

  繼續猛踹電視,費勁調整到自己平時愛看的頻道。

  林歸傘坐在病床上,平時只覺稀鬆平常的內容,這時反倒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一上午的時間轉眼就要過去,林雨停那廝隨時可能出現。

  林歸傘只好遺憾地站起身。

  為什麼偏偏是在自殺前,讓她發現平日裡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有這麼多令人驚喜的細節?

  還是只有放棄生命的那刻,才知活著本身就是最大的美好?

  林歸傘將尖銳的牙刷柄斷口,毅然抵在了脖頸,她對照過醫學書籍,確認在大動脈的位置。

  呼吸急促,心跳飆升,淚水打濕了眼眶。

  手已經徹底麻木,失去了知覺,可能還在輕微哆嗦,她不知道,只知道就算當場刺破大動脈,也壓根察覺不了是何時動作的。

  她為什麼會這樣做,產生自殺的念頭?

  林歸傘捫心自問。

  大腦空白一片,什麼思緒也沒有,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是一時興起的衝動?

  突發奇想的嘗試?

  還是——

  她累了,不想再掙扎。

  昨晚那個夢,像是荒原落下的一點火星,輕飄飄沒有重量,落在漫山遍野的枯草里,卻燃起一場寂然無聲的火。

  將她燒沒。

  此前經歷的一幕幕流星般瞬閃眼前。

  殺父弒母,半山腰別墅迎接林雨停的神降,親眼目睹世界毀滅,她成為唯一的倖存者……

  這個世界沒有希望。

  就像灰燼堆里最後一點孤獨閃爍的火星,任憑死灰復燃的架勢再怎麼聲勢浩大,風一吹雨一淋就撲滅了。

  林歸傘深吸一口氣,發抖的手漸漸平復。

  小臂肌肉緊繃,就要用力捅下去的那刻,耳邊錯覺般飄來一聲嘆息。

  「唉,怎麼這麼傻呢?」

  林歸傘持銳器的手一松,震驚得瞳孔緊縮,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本應該離開瘋人院的謝言竹。

  「也不能這麼說,心理壓力太大,人家偶爾發泄一下唄。」陶澤弱弱道。

  蕭奪沒好氣,「你發泄是通過嘎脖子?」

  曉天儀不耐煩道:「行了,都閉嘴,吵著人家了。」

  「沒關係的。」林歸傘轉頭看了一圈,卻只能見到空蕩蕩的病房,靠近玻璃窗望向走廊,又推開盥洗室的門。

  一無所獲,臨死前的幻聽罷了。

  她默了片刻,微笑起來,「沒有吵到我,熱鬧些也好。」

  回應她的只餘下寂靜。

  林歸傘強忍大哭的衝動,緩慢弓著腰,頹然滑坐在地上,細細密密地顫抖。

  看向被她鬆開後掉落的牙刷柄,撿起來,扔得更遠了些。

  她果然還是做不到。

  無論如何,她都想要活下去。

  林歸傘終於崩潰地失聲痛哭,不管不顧,哭得眼淚鼻涕滿臉,像個摔一跤後止不住嚎啕的邋遢小孩。

  被淚水迷濛的視野中。

  恍惚間,她看到拉斐爾正站在病房外,一雙溫柔慈悲的蔚藍色眼眸,正安靜注視她。

  眨了眨眼,那道似真似假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

  拉斐爾看到了林歸傘即將自殺的一幕,卻心知肚明,她下不去手的。

  因為她就是這樣,腦子不笨,但軸得只有一根筋,抓住一線機會就死都不放過,頑強得很。

  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光看吃不到。

  一次都沒有徹底絕望過。

  拉斐爾既遺憾又欣喜,她越是這樣,將她擊潰就越能讓他感到莫大的滿足。

  他知道林歸傘在玩什么小把戲。

  進入瘋人院前,她如果選擇跟林雨停遁逃,他也鞭長莫及。

  但她沒有,而是殺死了他贈與她的一雙父母,引起他的注意,察覺林雨停的悄然入侵。

  她希望藉此機會深入瘋人院,救出被他收藏的幾個靈魂,她的昔日同伴。

  拉斐爾自是慷慨滿足了她的心愿。

  模糊她的記憶,安排鄰居報警將她送入瘋人院。

  問題就出在這裡。

  在林雨停出現以前,林歸傘孤身一人闖入他的領域,記憶被篡改過一次。

  短暫的清醒卻使她再次堅定深入瘋人院的決心。

  明知記憶將被修改,她會不及防備嗎?

  當然不會。

  了解到謝言竹的情況後,他有理由懷疑。

  與謝言竹接觸的那段時間,林歸傘完成了潛意識的強制清醒,表層意識依舊迷迷糊糊被他安排掌控。

  但她的潛意識目的明確,操控她自己達成既定目標。

  這也就解釋了,林歸傘那天是如何莫名其妙找到極樂投影的坐標。

  她的潛意識是清醒的。

  醒來也好,能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如何滑落向深淵。

  拉斐爾微笑著想到。

  翌日,到了每周一次的心理健康診療時間。

  林歸傘難得身邊一點限制也沒有,舒舒服服坐在柔軟病床上,對面是拿小本本記錄病情的拉斐爾。

  「最近如何?」他抬眸看她,「有沒有失眠幻覺等症狀?」

  林歸傘沒有隱瞞的意思,「做噩夢了。」

  拉斐爾停筆,「能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夢嗎?」

  「夢到一些以前的事。」林歸傘抿唇說,「醫生你知道的,對父母行兇的那段記憶我一直是模糊的,缺失了很多片段。」

  拉斐爾恍然道:「現在開始逐漸回想起來了?」

  林歸傘點頭。

  拉斐爾唇角微彎,「恭喜林小姐了,這證明你的大腦防衛機制鬆動,已經不再將那些記憶視作心理創傷,病情也會慢慢開始好轉。」

  林歸傘也笑起來,「還得多虧了醫生。」

  多虧了拉斐爾,主動歸還那些被她遺忘,被他篡改的記憶。

  第70章

  「哥,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句話林歸傘沒能說出口,因為她心裡已經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誰會傻到一腳摔進地獄裡啊!

  至少不是她。

  再說了,把這個世界比作地獄是不是有點不恰當?

  溫馨美好的家庭,關愛她的父母,除了沒談過戀愛以外生活和學業都挺順遂,當然她作為一個好孩子不能早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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