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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歲歲淚眼朦朧,不敢置信地回頭去看,只見一藍墨色衣衫的俊美少年眼眸微眯,看著她輕笑道:「怎麼還哭了?」

  他走上前,看清了陣中情形,面色不變,只輕輕嘆息。轉瞬身形便已入陣中,他並沒有去管陸沉年,反而自顧自地手中拿著一柄短刃對著陣法中的物件左敲敲右打打,側耳屏息仔細聽著聲響。尋到某處時,眼眸一亮,一道破符生效,陣法驟然光芒大盛,刺得人睜不開眼。待光芒散去,陸沉年手中一柄劍插在地上,額角汗水滴落,整個人跪倒在地,不住喘息。

  陸歲歲抹了抹眼淚,趕忙上前將他扶到了一邊,又轉過身向那藍墨色衣衫的少年道謝:「恩公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今生無以為報,願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恩公。」

  顧嶼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將短刃拭淨重新插回鞘中,向她問道:「姑娘和這位公子這是要去何處?怎麼會來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

  陸歲歲擔憂地瞧著陸沉年,手中淺綠靈力流轉,攏在身軀上為他癒合傷口,隨意答道:「入城啊。聽聞那魑魅城中有妖獸橫行,我師兄說要入城中為民除害來著。」

  為民除害?

  顧嶼的神色忽而微妙起來。方才那陣法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初級法陣,連這種法陣都闖不過的人……確定是要去為民除害而不是去白白送死嗎……

  他咳嗽一聲,很有良心地提醒了一句:「姑娘,這位公子恐怕傷得不輕,不如還是先尋個客棧休養些時日再去……咳,再做打算。」

  許是被他語氣中太過明顯的懷疑刺痛了,原本沉默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陸沉年驀地睜開了眼,冷冷出聲道:「你什麼意思?信不過我能為他們斬妖除魔?」

  顧嶼確實是這麼想的,但話不能這麼說。他眉梢微揚看向陸沉年,禮貌地放緩了語氣:「唉,沒有信不過公子的意思。只是人受傷了總得先休養,將來才能為民除害斬妖除魔才是。」

  陸沉年冷哼一聲,顯然對他這番說辭並不買帳。陸歲歲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氣鼓鼓地一巴掌拍到了陸沉年的背上,低聲道:「師兄!哪有這麼和救命恩人講話的?」

  顧嶼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陸歲歲轉過頭看向他,略有些垂頭喪氣,低聲道:「恩公別介意,我師兄他脾氣有些古怪,又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但他沒有惡意的,我替他向恩公賠罪。」

  說著說著便又要哭了出來。顧嶼有些頭疼,趕忙出聲打斷她:「不介意不介意。天色已晚,姑娘和公子還是早入城中,尋個住處吧。」

  陸歲歲答應下來,又看向他問道:「那恩公你呢?為何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你又要去哪兒呢?」

  顧嶼面色一僵,眉頭擰了起來,好半晌才緩聲答道:「我原本也是要入城來著,結果……」

  結果原本同行的兩個人不知得了什麼消息,半夜匆匆給他留了張字條就先跑回北域去了。

  燕鶴青走了他還能理解,畢竟人家好歹是北域鬼主,但烏歸也走了……就真的對他這麼放心嗎?

  顧嶼沉痛嘆息,覺得自己才是應當哭的那一個。

  閻浮城。北鬼主府。

  燕鶴青一襲玄裳,面色不虞地坐在正廳主座上,指節屈起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案,周身氣勢冷得令人心悸。座下兩列鬼將各自站在左右側,俱是面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當做了出頭鳥,死無葬身之地。

  桌案上一列書冊依次擺開,燕鶴青默不作聲地翻看著,面色愈來愈難看。最後將一冊書擲到了地上,厲聲質問道:「你們自己看看這寫的都是什麼?!婚儀籌備?良辰吉日?宴客名單?這是你們該操心的東西嗎?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成親要如此興師動眾?」

  兩側鬼侍將領:「………………………」

  不就是您要成親了麼?

  昨日還興高采烈地讓我們幫忙籌備這籌備那,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眾鬼不理解但大受震憾。

  燕鶴青看見他們呆頭呆腦的樣子就來氣,額角青筋狂跳,將所有書冊一併擲到了地上,喝斥道:「今後誰再給本尊呈上這種東西,便也不必幹了,自己辭了職位告老還鄉去吧!」

  眼見北鬼主大人真動了氣,兩側鬼將冷汗直流,齊刷刷地跪到了地上,口口聲聲「尊主饒命!尊主息怒!」

  這群人一向是認錯很快,但堅決不改。

  燕鶴青冷眼看著他們叫喊饒命,面無表情地拂袖離去。空留眾鬼跪在原地面面相覷。

  府中偏閣內。葉泠背著一束荊條,雙手捆在背後,跪得端端正正。燕鶴青一入閣瞧見的便是這副場景,頭疼得更厲害,氣得想罵人。

  葉泠見狀很有眼色地往她身邊挪遠了些,確認燕鶴青沒法踹到自己後,沉默片刻,開始了早已打好腹稿沒什麼情緒的陳述:「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先別生氣。」

  燕鶴青眸色晦暗不明,靜靜瞧著她,並沒有出聲打斷。

  葉泠膽子大了些,繼續乾巴巴地陳述:「咳,我和千辭,我們三個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待我很好,我也待他們很好。他們救過我,我也救過他們。他說他們倆都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我也想和他們一輩子在一起。我想和他們成親。然後,」

  葉泠面色一紅,瞟了一眼燕鶴青,見她並沒有揭案而起大吼大叫,方才放下心繼續道:「一輩子都不分開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沉默許久,燕鶴青氣極反笑:「成親?你圖他什麼?圖他有病?圖他有錢?圖他會給你更大的權力還是自由?千辭那種人,千百年孤寡避世,萬年來紅鸞星動都不會動,怎麼就會突然對你交付真心?」

  她平復了下心緒,總結道:「他就是在騙你。」

  葉泠不服氣地反駁道:「他們騙我?那他們圖什麼?圖我沒錢?圖我打架凶?他們若是沒有真心,那鬼主大人你呢?你千百年孤寂一人,難道就輕易看得出別人是否真心麼?」

  燕鶴青冷冷地瞪著她,心中怒氣更甚,手在衣袖中緊握成拳,面上卻笑道:「是啊,我不懂真心。但只要我活著一天,這門親事就絕不可能。」

  葉泠緊咬著唇,解開手上束縛站起身,背上荊條「嘩啦啦」地掉落一地。她固執地又強調了一遍:「我們是真心的。一見鍾情的那種。」

  燕鶴青反而神色淡然,平靜地反駁:「一見鍾情?不過就是見色起意罷了。你貪圖的若只是他的容貌,那再鮮妍的外貌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褪色。你可有想過,若有一日他容顏不在,形容枯槁,你仍會愛他嗎?」

  葉泠皺緊了眉,按下心底的不適,強迫自己去答話:「自然。」

  …………到底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燕鶴青也不欲同她爭辯下去,拊掌喚來一眾鬼侍,命令道:「把葉姑娘帶下去,關在房裡看好了。沒有本尊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違者,斬。」

  葉泠站定在原地,直直看向燕鶴青,似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她:「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如今看來,是我錯看了你。你信不過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燕鶴青揉了揉額頭,向前擺了擺手,並沒有答話。鬼侍們一擁而上,將葉泠押回了房中。

  天樞閣。已至深秋,紅楓落了滿地。

  閣中侍從走上前為燕鶴青奉了一盞茶。

  千辭手中持了把小巧的剪刀正剪著什麼,眸色寒涼,輕聲道:「北鬼主百忙之中還來尋我,不知有何指教?」

  燕鶴青冷哼一聲,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你和葉泠的親事,本尊絕不同意。」

  千辭不動聲色地剪著紅紙,對這話似乎並不意外:「我知道。但我必須要娶她。」

  不是我想娶她,而是必須要娶她。

  燕鶴青頭疼得更加厲害了:「葉泠就是個實心眼的傻孩子,你騙她做什麼?你圖什麼啊?」

  千辭手上動作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向燕鶴青,挑眉道:「自然是為了鬼域太平,再加上北鬼主你不太好騙。若是你好騙的話,我娶你也不是不行。」

  燕鶴青:「………………………………」

  燕鶴青平靜且淡然地想,不如她還是現在就替天行道,一劍攮死這個妖孽吧。

  第44章 打鴛鴦的棒子。

  這一場談話眼看要不歡而散。談到最後燕鶴青狠話放了一堆,千辭也始終反應平淡,自顧自地剪著紅紙,面上沒什麼表情。

  不管燕鶴青心中有多想一劍捅了千辭,但這終究是人家的地盤,是六界中獨一份的天樞閣。是以一柄短刃在手中時顯時隱,燕鶴青也始終沒能捅出去這一刀。

  她站起身,將手中青瓷茶盞擱置在桌上,見千辭仍舊在剪紅紙,不免多打量了一眼。待看清那紅紙上剪的是什麼樣式後,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囍。還是超大版的囍。

  難為天樞閣主放著一大堆閣中事務不管,為了一個不得不娶的人來這剪紅雙喜。<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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