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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君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幾秒,隨後一下一下,點著頭。

  他像是說不出話,不知這樣點了多少次腦袋,才用已經繃緊的喉嚨說了句:「不貪心,這個不用許願……我永遠都愛你,好不好?」

  駱雪點點頭,在他溫柔的目光中,一下子哭得有些狼狽。司君看得不忍,抱她上床,將她擁在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世界才從淚水中掙脫,駱雪一下下吸著鼻子,慢慢安定下來。她的大腦就像是不肯停歇一般,不住閃過關於他的念頭,她努力思考著還有什麼沒有說的話,還有什麼沒跟他叮囑的事情,生怕漏掉一絲一毫。

  逐漸混亂的思緒定格在一幀特別的畫面,駱雪揚起腦袋,叫了司君一聲。

  「我還沒有時間問你,你的脖子下面為什麼有傷?能治好嗎?」

  「以前打架不小心弄的,不礙事。」

  司君這樣說,順便親了親駱雪紅腫的眼睛。

  雖然駱雪覺得自己的大腦現在已經轉得有些不正常,可還是察覺到這個答案有些蹊蹺——他的戰鬥力這麼高,得是什麼樣的架能讓他損失一片鱗片?

  只是,沒等駱雪發問,司君便先說:「為什麼用手幫我蓋住那裡?」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一刻的觸動,她掌心的溫度通過傷口傳遞到他的身體裡,也緩解了那一處已經習慣的疼痛。

  「都飛到天上去了,還不用兩隻手扶住我,」司君輕聲問,「不怕高了?」

  「怕。」駱雪看著他,小聲說,「可是也怕你疼。」

  心臟像被輕輕敲擊了一下,先是失重般地搖晃,再是酸痛。靜默的時間裡,司君用下巴蹭了蹭駱雪的額頭,將她抱得更緊。

  「不怕。」

  「不怕什麼?」駱雪不知道他在說不要怕高,還是不要怕他疼,咕噥著要他說清楚。

  司君卻靜了一會兒,說:「什麼都不要怕。」

  眼睛腫得難受,駱雪漸漸閉上了眼睛。隔了一會兒,她聽到外面的風聲,記起自己還有一個沒有許下的願望。

  她剛動了動,司君便問怎麼了。駱雪搖搖頭,掙扎著撐起半個身子。

  夜裡,暖氣在窗戶上形成薄霧,讓屋內的人看不清外面的風雪。駱雪伸出一隻手,在窗戶上劃出一個弧形,透出漆黑的島。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覺得……如果這裡能下一場大雪,應該會很美。」

  雪花會飄到湖上,到窗邊,到屋頂,然後蓋住一切屬於他們的痕跡。

  那是讓他們產生交集的東西,是帶著他們來到彼此生命的東西。

  司君牽了一下駱雪的手。駱雪重新躺下來,在並不明亮的燈光里,與他一起望向遠方。

  「所以,我的最後一個願望是……」

  駱雪將天心石夾在手心,閉上眼睛,聽到他浪潮般的呼吸。

  「希望和司君一起看一場雪。」

  金色的光芒閃動,最後的願望,終於落成。

  天心石上,一行字跡顯現。

  「駱雪小姐,恭喜您已完成所有主考官工作,感謝您在本次考試中付出的努力,祝您今後事事如意,歲歲金朝。」

  事事如意,歲歲金朝。

  駱雪無聲地眨了眨眼。

  那就借這一句吉言。

  最後一個願望由天心石判定,她知道,她不能決定他最終的考試成績,但天亮之後,她會為了他,向命運做最後一次抗爭。

  他們的故事開始得那樣美麗,又怎能結束於一片漆黑。

  她相信他們的故事恆久珍貴,也相信,在命運的鐐銬之下,唯有愛是他們的保護神。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一章+一個尾聲

  第42章

  一場大雪

  最後一件屬於駱雪的白襯衫,是她親手扣上了紐扣。

  駱雪按照自己的習慣,先將靠近中央的一顆紐扣繫上,順次把下面的扣子扣好後,再從中間朝上系。在繫到最後一顆時,因微微仰起了頭,她的視線剛好與司君的相觸。

  燈花打在他的眼底,駱雪看著那裡的自己,沉默許久,垂下視線,用食指再次摸了摸被照得晶亮的紐扣。

  --

  這是駱雪第三次踏入鑒心谷,這次她沒讓司君背,而是堅持要他牽著自己的手。司君提了一盞燈,燈籠隨著他們的腳步輕晃,光暈如浮萍般搖擺不定,更照得前路茫茫。

  借著燈光,駱雪向谷底望了一眼,她的身體還是會反映出本能的恐懼——手心冒汗,雙腿發軟,自我保護的意識在驅動她停下來。

  可她沒有,而是和這股意識對抗著,在司君的支撐下,繼續一步一步朝下走。

  寂靜山谷里,只有人群的腳步聲。

  和鑒心的那天一樣,現場來了許多人,他們都提著自己的玄燭燈,燈光在蜿蜒的棧道上連成長龍。明明也是七彩的顏色,卻無法裝點現場凝重的氣氛。

  「落矢是被安在山腰處一周。在啟動之時,鑒心石前的圓台會升起,圓台到達指定的位置,落矢便會一波又一波地射出。落矢的數量很多,但也有總數限制。」沈迦頓了頓,繼續說,「我也不知道落矢究竟有多少,因為在目標死亡後,落矢便會自動停下,而從古至今,它從沒有用完過。」

  向駱雪介紹完基本情況,沈迦放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駱雪,鑒心谷里不能用法術,等會……落矢一發,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駱雪點點頭,輕聲道:「知道。」

  司君的表情還是平靜的,他沒有放開牽著駱雪的手,一直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在接收到駱雪的目光後,他輕輕抬了下眉:「如果害怕,現在也可以反悔。」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這種話,駱雪知道,即便到了這一刻,他仍在給自己選擇的機會。

  靜默地站了一會兒,駱雪執起胸前的雪花吊墜,問他:「需不需要把你的玄燭取出來?我怕會傷到你。」

  司君搖搖頭:「不用。玄燭還有很多,都在我的身體裡,這一點……打碎了也不礙事。」

  駱雪看了他幾秒,似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她仍是不放心,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沈迦,得到沈迦肯定的答覆後,才將握著雪花的手放下去。

  好像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

  腹中藏著千言萬語,駱雪挑挑撿撿,也不知道應該選哪一句來跟司君告別。最終,她說:「等你變成黑色頭髮的那一天,記得去給我看看。」

  她的聲音輕柔,似臨行前在給他叮囑一件小事。

  說完這話,駱雪便轉了身。她不敢多留,也不敢再和他擁抱。可一隻手仍被他緊緊攥著,這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駱雪想要靠深呼吸緩和自己此時的情緒,但鼻子已經被堵住,所以儘管已經用力吸氣,胸腔仍然有缺氧的感受。

  她回過頭,在對望中,稍稍用力,掙脫了他的手。

  對於離別來說,太長的序曲只會讓留下的人在日後一遍遍回憶起悲傷的時刻。所以駱雪沒再回身,而是忍著眼淚,大步朝前走去。

  她隨著圓台離開地面,底下的人漸漸變得渺小,在漆黑的大背景下,她一眼就能看到穿著白襯衫的他。

  圓台停穩之後,一陣巨響,四周山崖上齊刷刷長出冰晶一般的錐形體。冰錐尖閃著冷冽的寒光,連成一片,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駱雪伸出一隻手擋了擋那刺眼的光,轉動僵硬的身體望了一周。

  她數不清崖壁上究竟有多少個落矢,在此刻,也沒有意識這些東西都會刺入自己的身體。對高度的恐懼讓她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大腦像是停止了運轉,她只能機械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直到第一顆落矢啟動,那如鑽石般堅硬的冰錐破開黑夜,徑直朝她飛來,劃破天空的呼嘯哨聲讓駱雪在瞬間變得清醒。對疼痛的恐懼使得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也攥緊了拳。

  可意外的,她聽到一聲沉悶的嗡鳴,感受到氣浪將頭髮吹得飛起,身體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她在詫異中緩緩睜眼,一片震顫中,她看到自己的四周竟樹起了青色的護盾。

  底下圍觀的人群已經起了議論聲,有人不可置信地喊:「怎麼會這樣?鑒心谷不是不能使用法術嗎?」

  「那是什麼?」

  「青色……是司君的……」

  沈迦看清楚那正護住駱雪的東西,猛地轉頭看向司君:「你……」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如夢初醒般喊了一聲:「那是護心鱗!護心鱗不是法術!」

  四下譁然。

  鑒心谷里不能使用法術,但護心鱗是龍自保的本能。

  「你……把護心鱗給了駱雪?」

  沈迦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卻仍是不敢相信。因為他知道,護心鱗是司君生命最後的防線,那是真正在危機關頭保命用的東西。

  而且……護心鱗只此一片,一旦割下,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體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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