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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知道再過幾年,會發生一場大地震。知道你本來該出國留學,知道你的英文名字本來應該叫Pookie,但是這一世,我把你的名字給了撿回來的小貓。我有時候都會惡毒地想,Pookie這一次死了,是不是就相當於替你擋在了。我知道我這麼想不對,可我真的希望就是這樣。我還知道,你不喜歡鋼琴,喜歡小提琴。知道你傷心難過了,會自己躲起來哭。」喻挽桑面對著他,像是在面對一堵隨時會關掉的門,「我還知道很多關於你的事情。我還知道,上一世,你每次看見我跟沈夏在一起有親密的動作,就會跑過來阻攔,過後你又會自己躲起來偷偷哭。」

  路燈照在兩個人身上,讓他們胸前的胸花,顯得更漂亮更柔和。像是攝影鏡頭蒙上了一層歐根紗,陽光仿佛在身上閃耀著。

  「原來,我討厭沈夏,不是沒有道理的。」岑道州嘀咕,「我就說,我怎麼一看到他就心裡不舒服,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喻挽桑失笑:「你這算是什麼結論,這一次,夏夏也沒做什麼事。我和他甚至沒有加過私人聯繫方式。」

  「你喊他夏夏?」

  「以前總喊,喊了好多年,習慣了。我會改過來。」

  「晚了!我已經生氣了!」

  「那我喊你州州?親愛的?甜心寶貝?我發誓我只喊過你一個人甜心寶貝。」

  「這招對我不好使。」

  「那什麼好使?」

  岑道州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你親我就好使。」

  喻挽桑丟掉已經被他捏變形的菸頭,向前一步,去親他。

  十點半的時候,姜其柯給岑道州打來電話,問他結婚爽不爽。岑道州把手機外放打開,姜其柯聽到車聲,問他們在哪兒。

  「在四橋。」喻挽桑說。

  「你們大晚上不趁著新婚夜好好睡覺,跑四橋去幹嘛?」姜其柯問。

  岑道州說:「好玩兒啊。」

  「那你倆等等我們,我把張澤跟周照一塊兒叫上,文樺也在。我們都沒睡呢。你們訂的酒店也太豪華了,張澤那傢伙在收拾行李,說是要把沐浴露洗髮露和拖鞋、零食都帶走。」姜其柯說。

  「你讓他帶,不夠再找前台要。」岑道州失笑。

  「你說說你,怎麼這麼好命,生下來就是小少爺,結婚對象還是自己的,知根知底的,也沒吃到過感情的苦。」姜其柯說,「先不說了,我們打到車了。」

  其實也不全是好命。

  岑道州牽著喻挽桑的手,深呼吸一口氣。

  掛斷電話後,他笑著對喻挽桑說:「哥哥,我上一世,好像過得挺慘的。」

  喻挽桑心裡更加愧疚了。

  「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對我。」

  「好。」喻挽桑答應他。

  二十分鐘後,姜其柯帶著張澤還有周照都來了,文樺沒有過來。

  「文樺呢?」岑道州問他。

  姜其柯支支吾吾:「在睡覺。」

  「你不是說他要來嗎?」

  「他睡了,我捨不得叫他起來。這天寒地凍的,他身體不好。」姜其柯找藉口。從岑家的房子回來,他喝了點酒,跟文樺到酒店上了床。

  文樺本來想來,因為身體原因,下床都有點困難,姜其柯就不讓他來了。

  喻挽桑算是明白過來,阻止了擔心朋友身體的小少爺:「去喝酒還是看煙花?」

  「現在都多大人了,還看煙花?是男人,當然得喝酒了!」張澤拍拍胸脯說。

  四橋旁邊有一家清吧,就算是聖誕夜,仍舊開房。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留著絡腮鬍,看起來很壯實。他的伴侶在十年前,同性婚姻法剛通過那會兒,被激進的反對者用搬磚敲破了腦袋,推到四橋的河裡。

  他後來在四橋開了一家清吧,周圍的人都知道他的故事。偶爾有同性情侶會進來,到他的清吧喝酒。他在酒吧外掛了一張彩虹旗。旗子每年都換。

  姜其柯找來了骰子,幾個人一起玩遊戲。岑道州輸了好多次。

  姜其柯問他:「你晚上跟班長做沒做過?怎麼他看著跟沒事人一樣?是他身體好,還是你能力不行?」

  喻挽桑正喝酒,他看了眼岑道州。

  岑道州臉紅得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喻挽桑有些好笑,他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怎麼遇到一點帶顏色的話題,小少爺還會臉紅?

  「做了,他技術沒問題,是我想要他陪我來這裡,我身體比文樺好,所以看起來也沒什麼事兒。你有意見?」喻挽桑拿了瓶威士忌,給姜其柯滿上,「玩到這裡就差不多了,你都讓我老公輸了多少局了。」

  張澤:「……」沒眼看。

  周照看了張澤一眼:「……」果然戀愛這種事,一談一個戀愛腦,連班長這樣的精英理科男也淪陷了。

  姜其柯趴桌上哇哇哭:「你倆欺負我老婆不在,灑什麼狗糧?」

  張澤幫他把酒杯拿開,去扶他,對岑道州說:「誒,他喝醉了,開始哭起來了。」

  「真沒勁。」周照盯著張澤的手,語氣有點酸。

  喝完酒,過完聖誕,岑道州和喻挽桑回到家。兩個人洗完澡,窩在床上,看窗外的雪。凌晨一點多,兩個人抱在一起,還沒有困意。

  「明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睡一整天,我媽也拿我沒轍。」岑道州用手背碰碰喻挽桑的臉頰,「真的不疼嗎?需不需要我幫你上藥或者按摩一下?」

  喻挽桑倒頭用被子捂住自己:「不需要,我要睡了。」

  岑道州去挨著他,嗅了嗅他頭髮上很淡的煙味:「我很開心哥哥你跟我分享了你的秘密,我沒有怕你哦。我喜歡你,比昨天還要多一分。」

  喻挽桑張開手臂,讓他到自己懷裡來,岑道州趴下去,喻挽桑將他整個人用被子裹起來,抱住:「我也喜歡你,比你多的那一分還要再多一分。」

  -

  今年新年,情況特殊。岑媽媽的母親,在臨近新年時生了一場病。病情一直沒有穩定住。

  岑媽媽不得不帶著自己丈夫回美國。岑道州原本也要跟去,岑媽媽不捨得讓他剛結婚,過新年就跟自己的愛人分開,便讓他留在國內。

  「你在喻家過年算了。反正你不總跟我和你爸說,說你要當你哥哥家的孩子。現在給你個機會,你好好表現。」岑媽媽說。

  岑道州說自己當然沒有問題。

  他又問:「姥姥是不是病得很重?」

  岑媽媽把檢查單的電子掃描版發給他:「你不是學醫的嗎?你自己看。我給你說不嚴重,你肯定也不會信,不如你自己看。」

  「看起來控制得還行。」

  「是胃癌,早期呢,還能控制。」岑媽媽唏噓。

  爸媽走後,岑道州裹了件羽絨服,從家裡跑出來。

  他跑得很快,踩著雪一路到喻家。有一棵泡桐樹被雪壓折了。

  章楠戴著手套在清理,岑道州走過去,拿起鐵鍬,幫他忙。

  「不去找你哥,怎麼想起來幫我挖樹杈子了?」章楠摘下手套,從兜里摸出一個紅包,「你結婚,我在國外,沒回來參加婚禮。份子錢給你補上。」

  「我來幫你又不是為了要你的份子錢。」岑道州徒手去抓地上的粗樹幹,丟到旁邊的推車上。

  章楠摘下帽子,抖抖雪:「你是真的長大了,懂事了。果然結過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杜驍哥呢?你們談了這麼多年,還不打算結婚?」岑道州問他。

  杜驍跟章楠,在岑道州初中時,就在談戀愛了。現在岑道州都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了,倆人還沒結婚。

  章楠嘆了口氣:「哪兒能誰都像你跟你哥一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雙方父母都同意你倆在一起,到法定結婚年齡就可以結婚了。」

  「他爸媽不同意嗎?」岑道州問他。

  「是啊,我從小是我師傅帶大的,沒爸沒媽的。家裡沒幾個錢,人家不會放心把兒子交到我手上。」

  「你要放棄?」

  「沒有,」章楠說,「喜歡這麼多年的人,哪兒這麼容易放棄。」

  那天,岑道州跟喻挽桑說起章楠的事兒。

  喻挽桑放下手裡的醫學雜誌,拍拍身邊的沙發,讓他坐過來。岑道州坐在他身邊。喻挽桑幫他剝砂糖橘:「不是所有的情侶都能走到最後,也不是所有婚姻到頭來都是和喜歡的人結。像我們這樣的,是少數。」

  「章楠那麼喜歡杜驍,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太遺憾了。」

  喻挽桑給他剝好一個可以被評為滿分的砂糖橘,遞給他。岑道州一口塞進嘴裡,腮幫子鼓起來。像包子臉,特好笑。

  喻挽桑拿手機拍下來,說要上傳到朋友圈。喻挽桑去搶,說家醜不可外揚。

  兩個人打鬧了好一會兒。喻媽媽買菜回來,見他倆在客廳里一個壓著一個,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忽略掉他們的親熱了。

  「姨姨,我幫你做飯。」岑道州踢著拖鞋,噠噠地跑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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