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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說,他一面緩緩抽出腰間軟劍。

  風驚濯將體內所有流轉的靈力收回丹田,見對方拔劍,也未拿出防禦之態:「前輩不必緊張,晚輩到此,絕非為難落襄山,是因為……」

  話沒說完,屋內「嗵」的一聲悶響。

  寧冉青臉色大變,風驚濯亦是心急,脫口道:「杳杳摔到地上了——」

  「你別動。」寧冉青劍尖「欻」地移來,指向風驚濯咽喉。

  風驚濯只得點頭,這是杳杳的父親,他豈敢違逆半分,縱然心急如焚想看看杳杳,也不敢上前半步。

  寧冉青舉劍後退兩步,慢慢松下劍尖,轉身大步奔進屋內。

  風驚濯不敢抗命,但也擔心,焦急出聲:「杳杳沒事吧?」

  寧冉青沒回答。

  過了片刻,他從房內大步走出,英挺長眉緊擰,長劍重新架在風驚濯脖頸:「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你想做什麼?」

  「前輩……」

  寧冉青眼眸微眯:「你我年紀相仿,這聲前輩我擔當不起。」

  風驚濯暗嘆,看一眼寧冉青,彎腰拱手:「請您見諒,晚輩乃後世之人,循逆回法陣而來,為……救杳杳性命。」

  寧冉青眉眼凜冽:「你說什麼。」

  風驚濯輕撩衣擺,雙膝跪地:「請前輩指教,如何多得一顆菩提心。」

  寧冉青手腕一頓,戒備的目光緩緩划過風驚濯臉龐:「是誰告訴你,菩提心有此功效?」

  風驚濯抬眸:「寧前輩,杳杳是嫮彧為自己鋪的後路,她將她的神血契在杳杳的菩提心中,日後她若是死,便可用這顆菩提心搏一個生還的機會。但是現在,杳杳的菩提心已毀,我無計可施,只得來找您救杳杳復生。」

  寧冉青艱難道:「是誰傷了我女兒?」

  「……」風驚濯默了默,「嫮彧。」

  「不可能!」寧冉青失聲否認,「她是杳杳的母親——」

  風驚濯對他搖頭:「前輩,她絕非杳杳之母,只是一介妖孽邪神。」

  寧冉青喉結滾動,沉默不語。

  很久,他說:「就算是妖孽邪神,也是杳杳的母親。我不相信……她對夫君無情,可她,不會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風驚濯微微啟唇,他不願將嫮彧借腹生子之事當面陳情,拆穿這場徹頭徹尾的利用,誅寧冉青的心。靜默片刻,道:「您信她也罷,未來之事,已成定局。晚輩不願爭論任何是非,只想杳杳活著。」

  他雙手觸地,俯身磕下一個頭。

  寧染青側身不語,抓在欄杆上沉默泛白的手掌骨節分明,染著寒霜。

  他不認得風驚濯,到現在,也並不欣賞喜歡這個人。可是不能否認,他感受的到這年輕男子深埋心底、真摯浩渺的愛意。

  方才杳杳在屋中摔落在地,他語氣中的焦急難安,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寧冉青道:「你和杳杳,是什麼關係?」

  風驚濯察覺出他的反感,低聲道:「您就當我,是她最忠誠的信徒吧。」

  *

  再次見到鮮活的、有生命力的杳杳,風驚濯心緒翻湧,難掩激動。

  他還從未見過寧杳元身之態,還這么小,嬌嫩的一株枝蔓,綴著青色的葉片,菩提子只有紅豆那麼大,他連碰都不忍心碰一下。

  當然,寧冉青還在一旁,也不可能讓他碰到。

  見風驚濯目光一直焦灼在寧杳身上,那眸中神情溫柔的要滴出水來,寧冉青心下不悅,抱起寧杳,寬大的袖口擋住她。

  風驚濯立刻收回目光,老實端正:「請前輩賜教,如何能再多得一顆菩提心?」

  寧冉青道:「這無需你費心,你若想幫我,便下山為我尋兩枚紫骨針來。」

  風驚濯道:「前輩要紫骨針有何用?」

  寧冉青道:「你不必疑慮,我並非用來害人。紫骨針雖是邪魔外道用來折磨人,將人體變作一味滋補品的刑具,但其功效,確實不可否認。杳杳正是生心之時,我可以為她分出兩個菩提心,但要養護,只能用紫骨針入眼,完全煉化,將自己變作沃土,才能養得活離體之心。」

  風驚濯什麼都沒說,在自己手腕間一划。

  皮肉綻開,流出的卻不是殷紅鮮血,而是緩慢流動的紫色沃土。

  他說:「寧前輩,養護菩提心所需時間太久,承受的辛苦亦重,您是長輩,此事不該由您操勞。再者,逆回法陣由我朋友苦苦支撐,我不能在此停留過久,望您理解。」

  寧冉青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風驚濯。

  「你已經將紫骨針內化到……如此程度?」

  風驚濯道:「為了接杳杳回我身邊,我早已做好準備。」

  這話,客觀來講,是句好話。可寧冉青聽在耳中,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抱了抱手中菩提,不想搭理他。

  風驚濯察覺這話他又說錯了,也不敢再多言。

  「此事,由你親自來做,而不是我……」他慢慢道,「那時,我已經死了,是嗎?杳杳被人傷害時,我沒能保護她。」

  風驚濯不忍心回答這個問題,只得沉默,變為一種默認來回應。

  寧冉青低頭,輕輕撫摸懷中菩提:「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死。」

  他的女兒們這樣乖,這樣小,怎麼可以沒有父親,他怎麼捨得死 ?

  風驚濯沉聲道:「杳杳敬愛您,對於她來說,您從來都沒離開過。」

  寧冉青艱難道:「是誰傷了我女兒?」

  風驚濯默了默,「嫮彧是因,但杳杳,是為保護天地蒼生而死的。」

  寧冉青眼眸落寞,月光映在他臉上,折射出他眼底一點微閃的水色。

  片刻後,他微微一笑,緩緩鬆開手,左手並指,一股強大聖潔的靈力注入寧杳菩提根系中,漸漸催生她的心脈,一個閃著光的小小光點如雲般輕柔飄浮升空。

  風驚濯眼眶一熱:杳杳有救了。

  下一刻,寧冉青手掌一翻,靈氣如雲旋轉,繞進菩提體內,而他身軀微顫,一泓鮮血從唇角流下。

  風驚濯心下微沉:「前輩,此術法傷身,會損耗掉您大半修為。」

  「你不用管。」

  風驚濯於心不忍:「您如此傷身,我亦擔心影響輪迴秩序……」

  寧冉青道:「你知道不會的。」

  他說:「只要你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你跟我說了這些話,我註定會這麼做。我要保護我的女兒。」

  寧冉青只回了一句,大量靈力湧進寧杳菩提身中,化作一道強勁封印,強悍且隱蔽,收手時,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是……防她的。」

  他輕聲道:「若你說的是真的,日後我故去,而她不念母女之情,真的……對我的女兒動手,至少這道封印,能扛下致命一擊,再護她一次。」

  風驚濯陡然清明: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收復無間獄時,杳杳獨自對上嫮彧也可毫髮無損了。

  原來原點在這裡。

  風驚濯看寧冉青默許,小心翼翼伸手,收好得之不易的菩提心。捧在掌心看了許久,他淺淺一笑,雙手護著將它送入自己胸膛。

  靈光清閃,沒入衣衫,沉進他肌膚之中,立刻便扎了根。

  這一下如同一把細小尖刀在體內悄然擦過,風驚濯臉色一白,撫了撫胸口,如同在撫慰什麼人一樣——縱然辛苦難承,唇角卻淺淺彎起。

  種下的,不是吸他養分的種子,而是一顆給予養分的蜜糖。

  風驚濯的神色被寧冉青盡收眼底。看了半晌,他不自在地說了句:「人傷了心會流淚,菩提亦然。可我菩提一族是草木之系,流淚便是流血,你不要讓我的杳杳哭。」

  風驚濯正色:「前輩放心,驚濯此生,絕不讓杳杳流淚。」

  愛人如養花,養花如愛人。

  用最虔誠的心意日夜澆灌,養護他的小木頭,待她開花結果,他繼續毫無保留地愛她。

  寧冉青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應該是——認可他了吧?風驚濯搓了搓手指,掌心一片濕汗,試探道:「父親……」

  寧冉青目光如刀扎向他。

  「可以……這樣稱呼您麼……」

  「不可以。」

  寧冉青切齒,冷淡的俊臉上顯出兩分薄怒:「你是未來逆回之人,我可不是。我的杳杳現在還沒化形呢。」

  風驚濯立刻認錯:「是晚輩考慮不周。」

  寧冉青將寧杳元身摟在懷中,袖袍交疊,擋得嚴嚴實實:「我已經認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的朋友還在支撐逆回法陣,早些回去吧。」

  ……

  ***

  三百年後。

  「來,看我手指啊,跟著我的手指,往!前!看!不要眨眼睛啊,仔細地、盯著看……」

  五福來,崔寶瑰,寧玉竹,楚瀟,屠漫行五個人,坐成一個半弧狀,以宇文行為中心,隨著他的話,目光齊齊落在他手指上。

  宇文行不滿:「我說的是往前看,往!前!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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