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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閉了嘴。

  次日清晨,黎明將盡,封澄一騎紅鬃馬,囂囂然離去,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洛京。

  京中清剿血池,境外的天魔卻因此而蠢蠢欲動。封澄一回長煌,便接二連三地連軸轉,數月之間,雙方互有勝負,但總算將持劫定在了長煌之外。

  凡有作戰,難得不傷亡,封澄清完一戰,回到中軍帳中,迎面撞上神色驚惶的孫小荷——孫小荷做了許久軍醫,泰山崩於面前卻不改色,眼下竟是肉眼可見的蒼白,封澄心覺不對,一把抓住了她:「出什麼事了?」

  孫小荷一見封澄,強行定了定神,片刻,凝眸抬頭:「傷員有問題。」

  頓了頓,她咬牙道:「傷員之中,出現了疫病。」

  陡然間,封澄變了臉色,她道:「疫病?什麼疫病?」

  孫小荷心不在焉道:「多年前從一頭人形天魔身上傳來的東西,諢名叫『春泥』,渾身腐爛,漸成腐泥,可那位天魔也早已被趙負雪所殺,按理說這疫病已消失多年,斷無可能再現於事。這幾個都是前幾日正面對上持劫的將士,怕不是持劫做的鬼。」

  封澄想了想,當機立斷的吩咐:「即刻封閉傷員營,寫書去洛京,派醫修下來支援。戰事吃緊,染疾者儘早分隔,斷不可使其餘將士染疾。」

  寸金接令,大步流星地下去安排。孫小荷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又道:

  「上次終結此疫,乃是傳疫的人形天魔伏誅,恐怕這次疫病感染的並非這幾位傷員,你我能控軍中之事,民間之事,卻是愛莫能助。」

  聞言,封澄垂眸,片刻,道:「照這麼說,持劫是非死不可了。」

  孫小荷道:「談何容易。」

  第158章 認罪

  天魔之戰,消耗的不僅是邊衛,更是一國之本,此戰經久,天魔源源不斷,朝中反對之聲漸起,不過半年,便有主降派主張談論投降之事。

  「割讓長煌之北十七城,特封天魔為駐守,運靈石安置……」寸金越念,越覺得荒謬,一旁的秦楚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道:「他們瘋了?怎麼不直接把天魔統統編個戶籍進來?」

  封澄按著眉心,有些心不在焉,寸金將手中信報翻過一頁,不住冷笑道:「這還算好的,你可知主降派還有個什麼論證?——天魔與人同為天生造物,不過是形貌異些,這世間本就該有他們一片土地。」

  長煌寬廣,又慣來荒蕪,一日日地還得朝廷撥款養著,割給天魔,指不定還有人覺得是賺了大便宜。

  聞言,封澄已覺荒謬可笑,抬抬手道:「這種消息聽了也噁心,不必說了,藥材和靈器批下來了沒?」

  寸金猶豫片刻,道:「藥材已經過了批覆,只是靈器,著實不好說。」

  帝後已將靈器批下,朝中天機一派卻不願再往這場無望的苦戰中投入更多成本了。

  封澄深嘆了一口氣,道:「糊塗。」

  天魔與人不可共存,退讓之路看似容易,實則正將自己逐漸安入死地。天魔當道,受災並非只有長煌這地廣人稀的荒蕪之地,人魔與地魔也會更加兇橫,生靈塗炭絕非說說而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沉默片刻,道:「靈器之事倒是好辦。我在洛京有些得用人手,說偷就偷,說搶就搶,總歸把名頭往他們身上扣就行,你只管這麼傳回去,姜徵知道怎麼辦。」

  聞言,秦楚神色一明,她自是知道這群人的路數,連忙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又有些猶豫,道:「將軍,還有一事,也要稟報。」

  孫小荷正巧掀簾進來,為封澄處理傷口。寸金與她視線稍微交錯片刻,會意地去了後面。

  封澄抬起手臂由孫小荷換藥,秦楚道:「如今血修頭領是將軍的未婚夫婿,一個叫何守悟的凡人,血修上下對其馬首是瞻,此人可信否?」

  如此時間,何守悟竟還坐穩了位置,封澄有些意外,沉吟片刻,道:「不可盡信,至少靈器之事是信不得的,尋妥帖人去做。」

  秦楚道:「這倒是可惜了,若是能走何守悟這條路,倒是省事許多。」

  這般說著,秦楚便下去安置,封澄神色間有些冷厲,道:「我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異樣,血修這群瘋狗吃硬不吃軟,何守悟能用得順這把快刀,要麼是拳頭夠硬,要麼……」

  寸金意味深長道:「要麼有人開了比將軍更高的加碼,這把快刀捅向將軍自己也說不定。」

  此言一出,封澄笑笑,她拍了拍寸金的肩膀,道:「若是我死在這把刀下,你便捲走這批靈器,帶著天機鐵騎快些逃命去吧。」

  半開玩笑的語氣,寸金也不當真,只嘆了口氣道;「淨說些不吉利的。」

  孫小荷將外袍替封澄披上,聞言翻了個白眼。

  ***

  靈器的運作比想像中順利許多,第五日深夜,靈獸便陸續將靈器送到,孫小荷一一查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回頭道:「是我要的東西。」

  這批靈器小半是為疫病而來,大半仍是供給天機軍作戰,靈器補給一到,軍心大盛,一連打了幾場勝仗。

  封澄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了。

  此夜,天色沉暮。寸金帶著一壺酒,掀帳走來,只見盈盈燭火之中,封澄端坐案前,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寸金有些意外,戰事順利令他精神有些放鬆,他順嘴打趣道:「從前師妹最愁這些,怎麼如今還自己找上大部頭了?」

  封澄不動聲色地合上了紙卷,抬眼道:「你怎麼過來了?」

  寸金道:「將軍,咱們戰事將盡了吧?」

  正如世人所喜聞樂見,兇殘的天魔節節敗退,在天機軍的鐵蹄下四處潰逃,東面、西面戰場同時傳來斬殺持劫手下大將的消息,似乎每個人都覺得,持劫大勢已去。

  儘管勝得艱難,卻是漂亮的大勝,就連京中也在預備慶功宴了。

  封澄微微閉了閉眼睛,片刻,搖了搖頭。

  「持劫從前退居境外,實乃鎮國神獸坐鎮大夏,眼下囂張必然與鎮國神獸脫不了關係,你不覺得打到如今,鎮國神獸還未出面便不對了麼?」

  寸

  金愕然點了點頭。

  「世間正氣邪氣本為勢不兩立,現下如今神獸退避,正氣不足,邪氣便盛。如若不將持劫徹底清剿,他早晚會捲土重來。」

  到時候的神獸仍然不出山,長煌必再遭一次戰亂之火。

  寸金皺眉道:「持劫慣不以真身示人,且逃命手段無數,如何能徹底清剿?將其之眾趕出長煌,已經是眼下盡力之事了。」

  而封澄卻閉口不言,片刻,她道:「我只是忽然疑惑,為什麼神獸會退守,哪怕持劫會突然發難,禍及大夏。」

  寸金道:「神獸自尊者出世便不在宮中了,也不是這兩年的事情了。」

  封澄卻還是皺眉深思:「……還有一事也不對。」

  寸金道:「什麼不對?」

  封澄沉吟片刻,道:「你覺不覺得,人形天魔的數額不對?」

  此言一出,寸金當即皺了眉,片刻,猛地抬起頭,道:「這麼說的確!此次大戰,所殺人形天魔總共二百餘七頭……怎麼會這樣?」

  封澄道:「……既已打到了這裡,無論如何,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了。」

  寸金的點了點頭,片刻,猶猶豫豫地在帳中踱步幾圈,封澄瞧出他心中所想,有些疑惑,道:「你在想什麼?」

  他猶豫片刻,才道:「將軍,春泥之疫已在軍中得以控制,今日拉舍爾部中疑似出現了疫病之人,孫姑娘已帶靈器與人去拉舍爾部了,只是不光在這裡,邊關幾州也有疫病流行……啊,孫姑娘已經來說過了。」

  寸金後知後覺地看到了封澄桌上的文冊,只是令他奇怪的是,封澄實在平靜太過,只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眼下青黑,看起來很疲倦,寸金住了口——這幾日最忙的便是封澄,連日操勞,已然疲倦無比,於是他小心噤聲,只敘了兩句,便尋摸著找個藉口離去,還未轉身,忽然封澄叫了他一聲。

  「……我的文書和官印在榻下那口箱子裡,」她道,「要用的時候別找錯了地方。」

  平白無故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寸金不明白,嘴上應了一下,便轉身離去了。

  走出帳子不遠,便撞上了不知何時站在帳外的秦楚,他正要開口,秦楚猛地沖他比了個噓聲。

  待二人走到遠離中軍帳時,秦楚才鬆開了寸金,眉宇間有幾分異樣神色。

  寸金奇怪道:「你今日怎麼了?」

  秦楚道:「……我覺得將軍不太對。」

  「……」

  「她看起來實在太過平靜了,」秦楚道,「就好像已成竹在胸,確鑿這疫病不會傳出去,不會多傷一人一樣,甚至連拉舍爾部的傷亡如何都沒有開口去問。可將軍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寸金道:「興許是太累了些,這幾日將軍天天帶兵親征,人畢竟不是鐵打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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