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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此同時,便有人浸在不見天日的醉生夢死里,嘬飲著無數人的血肉。

  她一想到那字字泣血的求救信,心裡便針扎似的疼,滔天的歉與愧幾乎將她整個地吞沒。

  陡然間,她想到了什麼,再看著趙負雪,眼中陡然划過了一線微不可見的異彩。

  是了,那血池陰差陽錯,還給了她一個天大的好處。

  趙負雪暴亂的靈流,有救了。

  第156章 嘆了口氣

  鎮北將軍府又住進去人了。

  這宅里的人被封澄挨個摘出去一遍,剩下的,皆由近日才從長煌趕來的秦楚動手,找來幾個知根知底的啞仆。

  僕從不多,也夠錦衣玉食地侍奉一個少爺。

  秦楚送走了一批上趕著討好的人,心累道:「金銀財貨還好說,人怎麼辦?塞進後院?」

  眼前是一群瑟瑟發抖卻強裝鎮定的美人,只是不知為何,看著尤為眼熟,封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由得納悶:「這群人怎麼都一個調調?」

  皆是輕薄白衣,皆是一副故作矯情的清冷模樣,瞧著都有幾分奪目的瑰色,甚至連身量也差不多。

  秦楚嘆了口氣:「這還要問將軍了,怎麼回京這麼短時間,便把事情攪得如此天翻地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即便是長煌大原那等窮鄉僻壤,說起洛京的滿城風雨也是頭頭是道,天機鐵騎只嚇了一跳,幾番商議,熟悉洛京的秦楚自告奮勇跑了過來,順理成章地與官復原職的封澄碰頭,只一見封澄,對那些傳言登時信了八分。

  好好一個鮮艷明媚的小姑娘,都快要陰沉成活鬼了。

  頓了頓,封澄垂下了眼睛,秦楚翻了個白眼,道:「你即便是再胡鬧,也不能將……將他擄到窩裡來,即便現在不是,至少他從前是你師尊!你真是……太胡鬧了!」

  當年師徒在城牆上守歲,她雖是站得遠,卻也看得清楚。師慈徒乖,儼然不是眼下這番顛三倒四的樣子。

  而封澄也有些懊惱。

  她的確把趙負雪打包帶回府了,卻並不是外界所猜測的緣由。

  什麼欺師滅祖、欺君罔上、目無法度、不顧倫理,條條框框的屎盆子統統往封澄頭上砸,封澄眼下只慶幸一點——她名聲已經夠臭了,幹什麼都理所當然,於是百無禁忌。

  唯有趙負雪的態度,她琢磨不明。

  雖說那日來堵她,趙負雪是孤身而來的,可被帶到將軍府這麼久,趙府不該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至少不至於安靜到世人以為她有本事叫趙府徹底忍下擄走家主這等奇恥大辱。

  「我也沒把人關到碰上去,」她辯解道,「怎麼能叫擄到窩裡。」

  秦楚打斷她,她聳了聳肩,指著眼前這群人道:「我不管你帶到哪裡,小的不替你打發髒男人,要麼你把人安置好,要麼就收去後院,同裡面那位作伴。」

  聽聞此言,為首那男子忙不迭上前,祈求地攥住了她的衣擺,道:「大人,你不認得我了嗎!我並不是那些花柳巷裡的骯髒物」

  封澄覺得秦楚所說的髒大概不是這個意思,她大概真是單純覺得髒。

  可她絕無可能留這樣一群不明底細的人在府中,更不會叫這群人去趙負雪身邊伺候,一旁幾人叫封澄挑著毛病,齊齊送去了外邊打工去了,眾人如蒙大赦,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唯有眼下這個自詡熟人的,千萬般打發都不肯走,封澄實在想不起在何處見到過這人,於是無奈道:「你哪位。」

  他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當年宮宴,是將軍救了我一命,叫我免受千刀萬剮之罰。」

  這麼一說,還真有這個人,他接著道:「我並不信外界傳聞,將軍當年連我這命如草芥之人都出手相救,又豈是他們所說的屠門滅戶之兇徒?」

  原來如此,想了想,封澄懶洋洋地往欄上一倚,道:「既然如此,給我看看誠意。」

  為首那人一怔。

  封澄漫不經心道:「伺候人,就該有伺候人的誠意,脫。」

  那人微怔:「將軍……」

  他在家中,聽聞家主似乎要挑選年輕男子送予那年輕將軍,心中早就砰砰亂跳。

  封將軍俠義又和善,本事又通天,又不是那等磋磨人的老爺,又不是那等難伺候的娘娘。

  且……

  說句他不配講的——小將軍年輕聰明又長得好看,明明那麼有本事,卻沒有半分看不起人的樣子,若是走尋常路來進她後院,興許輪上幾輩子都輪不到他。

  上天垂憐,家主選中了他。

  美夢成真了。

  可此時此刻,春寒料峭,他是凡人,靈力單薄。耳中聽著封澄所言,身上穿著那一身白衣,卻跪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不知是身上抖,還是心裡抖。

  門還敞著,還有行人車馬從門口過——就在這裡脫?

  他傻傻地看著封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驟然崩塌了。

  封澄嗤笑一聲:「滾吧,隨便塞去哪幹活,這種呆子,少放這兒礙眼。」

  秦楚果斷把已經傻了的人丟了出去,回過頭來,沖封澄比了個手指。

  「將軍,」她大讚,「比殺人更狠,你這叫誅心,瞧見那人的表情了麼。」

  封澄哪有閒心看一個生人的表情,只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道:「叫人把外面看好了,誰也不准進來,我去一趟後院。」

  秦楚似乎很想翻個白眼,良久,還是嘆了口氣,道:「好。」

  將軍府的後院並不大,似乎置辦這座府邸的人便沒想著做多大的後院似的,封澄打眼一瞧,竟只有一座大房,連一個旁屋都沒有,反倒是花園書房等物一應俱全,封澄只覺得姜徵弄出這屋子來簡直見了鬼,沉默良久,腳步停在了屋門前。

  門內很安靜。

  封澄忐忑地敲了敲房門,掛出一副端然正色的模樣。

  「……我進來了。」

  門未鎖,一推而開,她偷偷地瞧了一眼房頂——所幸也沒有人掛在上面,她走向內房,屋中淺淡的暖香氣熏得人昏昏欲睡,而屋中的人,只平靜地坐在了窗前。

  封澄站在趙負雪身後,不知道自己是擺出一副什麼模樣來,才能叫囚禁這個行為顯得更合理一點。

  還是趙負雪先開了口:「坐。」

  封澄忐忑不安地坐下,目光瞄到了他手腕處扣著的窮道鎖,沉默半晌,道:「我不會害你。」

  窮道鎖並非傳聞中無往不利,相反而言,它抑制的靈力有限,只是尋常修士難以望其項背,故世傳有誤,越傳越離譜。

  頓了頓,她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信我嗎?」

  趙負雪蒙著雙目,微微偏了偏頭。

  頭腦一熱把人捆回來的是她,陰鷙兇殘可止夜啼的也是她,可坐在靈力盡失的趙負雪面前,她身上竟然出現了幾分堪稱青澀的拘謹。

  鎖靈香就那麼一點兒,用完了,情急之下,她倒是想起來這個早年的靈器了。

  她深吸一口氣,也不顧其它了,掌心小心翼翼地貼在了趙負雪的身後。

  衣衫單薄,掌心的溫度壓著他後背的皮肉。

  趙負雪瞧著是個清清淡淡的仙人,該有的卻是一點兒也不少,只一觸上去,與她身上格格不入的堅硬觸感便燙了封澄的手心。

  她臉色有些異樣,只慶幸趙負雪此時應當是看不到的,隨即伸出手去,憑著天魔本能,認真地尋覓趙負雪身上肆意橫生的靈力。

  掌心有涼意透來,她唔了一聲,心道:「這就是他身上作亂的靈力了罷?」

  趙負雪似乎又偏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手感極佳的發尾掃到了封澄的手臂上。

  封澄無暇顧及,半炷香後,鬆開了手。

  溢出的靈力已然被她盡數吞吃,她越過他,小心將窮道鎖撥開了些,隨即重新抽取他體中的靈力。

  越抽,封澄越是心驚膽戰——他經脈破敗的程度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她的想像。

  怎麼會這樣?封澄想,他身上不是有那所謂劍骨嗎?那東西也定不住他身上靈力嗎?

  沉默片刻,封澄道:「我要拿

  走你的靈力。」

  趙負雪一言不發。

  封澄也知道這話冒失得無法無天,可是著實無法——這些靈力在趙負雪體中,猶如隨時就能引爆的雪災,一朝不慎,他一定會受此反噬。

  「……我會保護你的。」她心中暗暗發誓,又悄悄補充了一句,「在我有生之年。」

  將人的靈力抽之一空,是個體力活,待一切完工,天色已晚,封澄確認留存於趙負雪體中的靈力不足以撐開經脈爆出,便起了身,下榻穿鞋。

  靈力太沖,把她砸出了魔態,幸好趙負雪看不到。

  似乎是察覺到人要走,趙負雪終於抬起了頭,說了自封澄進屋的第一句話。

  「去哪。」

  在他終於以為封澄一瘋到底、誰也拉不回來時,她卻做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把人關在深宅,抽乾靈力,鎖得嚴嚴實實,趙負雪覺得這些舉動,封澄做來並不意外,也算情理之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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