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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澄閉了閉眼睛:「劍修正道,我已走得膩味透頂,所謂靈脈修為,雖是累贅,卻也多蒙師尊費心,入了彭山,想來數年修行也隨之而去了,就算在此處還了這幾年師徒恩義。」

  「日後封澄所做之事,與趙負雪再無瓜葛。」

  剎那間,趙負雪驚覺封澄將做之事,臉色陡然一變,可終究晚了一步,長生被她夾在指尖,一聲脆響!

  輕薄的劍身零零散散地碎了一地。

  封澄不看他,她站起身來,意意思思地揮了揮手,便轉身,打算一躍而下,陡然間,卻有一道靈流猛地捆住了她的雙足,凝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霜。

  她愕然低下了頭。

  趙負雪平靜道:「這並不是你一人自作主張之事,我說了,回去。」

  被束縛的感覺令封澄從心底生了一份驚惶,她也顧不上趙負雪能不能覺察她身上魔氣了,一震便震碎了足上束縛,口不擇言道:「都到了如此地步,你上趕著來做什麼!我說不認你了!」

  回答她的是趙負雪森冷的寒意。

  封澄的劍

  是趙負雪一手教來的,平素自然也少不過師徒二人的對練,可趙負雪從來點到為止,連點寒氣都未叫封澄嘗過,直到此時此刻,正面與趙負雪對上,封澄才隱隱驚覺,所謂天下第一劍修,絕非浪得虛名。

  即便重傷,劍劍亦是不可阻擋之勢,封澄赤手空拳,劍早已斷掉,此時藉以傍身的,只有倉促間抓下來的木棍。

  封澄被逼得惱怒,牙一咬,也認真起來,誰料趙負雪重傷,靈力遲滯,她還手一擊,便將人手中的長劍格住。

  她盯著趙負雪的雙手,鬼使神差間,望見了他的雙眼。

  他的雙目中燃著幾乎能稱之為憤怒的神色。

  趙負雪這樣冷清的人,也會為人動氣,為人憤怒嗎?封澄想。

  趙負雪冷道:「歧途易入難出,血修逆天而行,絕無善終。」

  封澄倍覺荒謬:「哈?您老覺得我不知道?」

  鏗然一劍,封澄將衣袖一甩,隨即往外一送,她道:「是非對錯若有那般界限分明,這世道還要師尊做什麼?還要我做什麼?」

  趙負雪聞言,頓了頓,封澄自覺失言,偏過頭去,道:「總之你別管了,我要走我的路,與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說罷,封澄將手一揮,緊接著,趙負雪猛地變了臉色——鎖靈香!

  封澄頭也不回道:「劑量微小,一息之瞬,想必趙家也不會叫師尊孤身出行。」

  這種香料,只有邊關的幾個寨子有存,些微都是不世之珍——封澄怎麼會弄到這種東西?

  她頭也不回,念咒將人縛住,轉過身,一躍而下。

  ***

  劉潤看著擺在眼前的奏摺,勃然大怒,甩袖將東西呼啦啦地摜了出去;「這群血修囂張至此,簡直大了狗膽,無法無天!」

  霎時間,殿中霎時跪倒了一片,被奏疏砸了腦袋的大臣頭也不敢抬,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實乃事情有變。」

  姜徵不動聲色地看向了那大臣。

  大臣擦了嚓冷汗,小聲道:「從前血修雖是作亂,可並不成規模,幾條雜魚,殺了便是。可前些日子……」

  劉潤余怒未消地看了他一眼。

  「……有一血修橫空出世,將四面血修收服於彭山,如今,已漸成規格了。」

  血修的等級意識如同野獸般強烈,從前彼此不服,四處爭鬥。劉潤怔怔道:「那,天機所無可奈何麼?尊者拿他們沒辦法麼?」

  大臣無奈地嘆了口氣:「尊者前些時候閉關,京中天機師,能與之相抗者寥寥無幾。」

  劉潤一拍龍案站起來:「調人!調人!旁處天機師是吃乾飯的?邊關的仗也別打了!叫天機鐵騎來剿匪——封澄呢?叫她去帶人!!」

  此言一出,四下死寂,劉潤察覺不對,皺眉道:「怎麼?」

  大臣頭也不敢抬,小聲道:「……皇,皇上,反叛血修,正,正是封澄。」

  咚地一聲,劉潤愣愣地摔在了龍椅上。

  他好像夢遊一樣,不可置信地喃喃:「……反叛?她?她,朕不過是命她留京幾日,連軍職都未削,她,她怎麼就敢反了?」

  大臣不敢吱聲,有一人卻憤憤不平道:「她早就不安分!仗著殺了幾個破天魔,趾高氣揚,誰也不放在眼裡。皇上,依臣之言,就不計代價,把人抓來殺之示眾!京城這麼多天機師,難道還怕一個彭山嗎!」

  姜徵看著他,認出此人面目,挑了挑眉,道:「胡郎中,彭山兇險非同尋常,不計代價四字說來輕巧,實則做起,血雨腥風。」

  聞言,胡扶斗當即啞了。偏偏此時有一人笑道:「我倒有一法,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替皇上除了此心頭大患。」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過去,只見遲太師覆著半張面具,眼中含笑。

  「哦?」劉潤眼睛一亮,「是什麼法?」

  遲太師微微一笑。

  「招安。」

  聞言,崔見義猛道:「不可!這等邪魔歪道,自甘墮落,豈能再招進來為禍朝廷!」

  劉潤也是皺了眉,遲太師卻不緊不慢道:「依你之見,是要京中天機師舍著一條命,去殺到彭山之下,要封澄那條命麼?」

  一片寂靜,遲太師道:「論起統兵運籌,朝中難道有人可與其一戰?長煌天魔兇險無比,此人尚能奇兵詭勝,此時手下血修只會比天機鐵騎更要命、更兇殘。還有彭山這道天險作屏障,更不要說若是實打實地打起來,身為天機之首的趙家,是會趕去送命,還是袒護自小養大的親徒?」

  頓了頓,他又若無其事地看向了姜徵,補充了一句。

  「四大天機世家,便有兩家與逆賊親厚非凡,剩餘崔家楚家……哈。」

  這一哈,千言萬語都在其中了,世人皆知,崔楚兩家並不以天機為業,一家求財,一家重教,真論起行軍打仗,怕是連天機軍的尾巴都不及。

  滿堂寂靜中,劉潤面色凝重,片刻,遲疑道:「照遲太師所言,招安,似乎是唯一之舉。」

  遲太師微笑:「招安血修,世人只會道皇上用人不拘一格,天下英才自然紛至沓來,再言,人來了朝廷,是死是活,難道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況且,此等將才,難道就這麼棄之不用了?」

  最後那句半恭維半吹捧的話極度滿足了劉潤的帝王尊嚴,他大手一揮,意氣風發道:「好,那就依愛卿所言,來一個不拘一格!來人,備紙筆!」

  子夜,冷月當空。

  趙負雪孤身站在長街上,夜風蕭蕭,吹得空氣中的血腥味極為清晰。

  噠,噠,噠。

  月色與血色粘稠得難捨難分,一人閒庭信步,仿佛在自家庭院中散步一樣,悠悠地從漆黑一片的森嚴府邸中走了出來。

  女子的身量單薄纖長,一身黑衣,猶如一片瘦削的鬼影。手上不知是棍還是槍,血氣森森地垂在身後,在石板地上拖出了一條清晰的血痕。

  身後的血修猶如嗜血的蝙蝠般,帶著戰利品嘩啦啦地飛去了,她正要離去,去路卻被一人正正攔住。

  她愕然抬起頭來。

  男子披著如雪月色,一身白衣,冷冷地看著她,封澄心中猛地一突,下意識地便遮掩住了臉,正待快步離去,卻聽身後淡淡道;「封澄。」

  聲音確鑿,毋庸置疑。

  封澄頓住了腳步。

  趙負雪垂眸,閃電似的出手道:「跟我回去。」

  聞言,封澄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出來匆忙,沒帶鎖靈香。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勾起麵皮,笑吟吟道:「尊者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至於大庭廣眾,強搶民女。」

  雖這麼說著,封澄動手卻毫不留情,見素對上血槍,發出鏗然一響,封澄手一頓,生怕下手沒輕沒重,故反手收了血槍,轉而成鞭,反手圈住了趙負雪的見素。

  趙負雪道:「既已進了彭山,為何還應下了朝廷的招安?你可知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月色凜冽,二人一來一往之間,閃電似的過招無數,封澄為血修初生,且為天魔之體,本就靈力

  充沛不似常人,全力相抗下,竟將趙負雪隱隱逼退幾步。

  封澄道:「想要我的命?我的命就放在這裡,等他們來拿。且讓他們來試試,只怕還未等到我面前,便被嚇尿了褲子!」

  一記靈力,趙負雪震出幾步,他看著封澄滴著血的衣擺,皺了眉。

  「你不該與血修廝混,」趙負雪道,「他們並無忠誠可言。」

  封澄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一把刀,只要夠快,你管他是捅人還是捅自己呢?」封澄笑吟吟道,「我只知道帶著他們,我能輕易地去做從前無能為力之事,至於結果如何,並不要緊。」

  封澄只覺憤恨。

  陳還無望的求助,數代綿延的血池,以及長煌拼死的戰士,無一不是她經久的噩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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