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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尋很清楚賀崢刻意的冷落是為了打消他的念頭,賀崢有沒有在追人他不知道,但不公布,可見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小李,把這份文件送去蓋公章。」

  賀崢開了門,卻沒在工位上見到助理。

  正在印表機旁的姜尋馬上竄過去,「小李鬧肚子了,我去吧。」

  公事上,賀崢倒也不會厚此薄彼,將文件交給他,隨口道:「路上小心。」

  不等姜尋講話,轉身回了辦公室,點開手機,跟林向北的聊天信息停留在昨日下午。

  都一整天了,淨忙活著跟些陌生人聊得有來有回,就不知道給他發點什麼?

  他把百葉窗往下拉,見姜尋抱著文件消失在廊道轉角,心想,姜尋是恨不得把他的私隱扒個底朝天,縱然這令人不悅,但無疑是一種高程度的重視,怎麼換了林向北,就一點兒也不過問他的事呢?

  他的工作情況、他的社交訊息,他的生活經歷,林向北完全不好奇嗎?

  這個月林向北費勁巴拉地掙了兩千一,全打給了林學坤,前兩天鼓起勇氣開口,問工作的事情。

  坦誠講,賀崢根本就不想林向北出去上班:自身條件受限,所能找到的崗位必然不輕鬆,他的左手又那樣,何必受那個苦?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接觸的人也未必都好,林向北心智不堅定,好不容易扶正,別三兩步又給人帶歪。

  但林向北顯然快待不住了,賀崢只好動用緩兵之計,承諾等下個月替林學坤搬完家定然安排他上崗。

  林向北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跟他說了困境,「我爸的藥快吃完了,明天得去醫院複查。」

  這是林向北第一次跟賀崢提要求,他很受用,有一種不分你我的感覺,但他們剛做完,還抱著,林向北挑了這個時間點講,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難道不滾床單賀崢就不管他嗎?

  錢是打過去了,年少時財迷心竅的林向北看著也不像高興的樣子,囁嚅跟他說謝謝,又再三保證一定會還給他。

  他倒寧願林向北一直欠著,欠上一輩子,就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跟他糾纏到死吧。

  臨近下班,賀崢才收到林向北的簡訊,「家裡的油和鹽快用完了,我下樓買哦。」

  他敲擊著鍵盤學林向北講話,在輸入框裡打下「好的哦」三個字,又逐字刪掉。

  兩分鐘後,準備出門的林向北收到了賀崢的回信,一個冷冷淡淡的,「嗯。」

  他已經習慣了賀崢的忽冷忽熱,有時候教訓他說起話不帶停,有時候連個眼神都欠奉,摸不清想法,熄滅了屏幕,蹬著鞋開門。

  是新鞋,賀崢非常嫌棄他穿來的那一雙刷得掉了色,給他丟了新買。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牌子很眼熟,很多年前鍾澤銳送給他的那一款。

  衣櫃裡屬於林向北的衣物也逐漸填滿,都是賀崢一手置辦,熨燙得服服帖帖,完全符合林向北的尺碼。

  東西越添越多,很有讓林向北成為房子的另一個主人永久居住的意思。

  附近有便民超市,林向北拎了桶花生油,又買了些生果,慢悠悠地往回走。

  快到小區門口時,抬頭突然見到前方熟悉的高挑背影,是賀崢!

  他嘴角揚起來,剛想小跑著過去叫住對方,賀崢跟前卻多了一個人,仰面說著話。

  三月初,六點的天還很亮,隔了一段距離,他依稀能見到青年的臉,二十來歲的模樣,很玲瓏秀氣的五官,也穿著西裝。

  有外人在,林向北低頭看了看自己,悄然地繞進了另外一條路。

  作者有話說:

  賀律(生悶氣):老婆一點都不關心我。

  第42章

  傍晚的天是淡淡的藍紫色,透明的玻璃糖紙似的蓋在人臉上,即使面無表情,也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事實上,賀崢對於姜尋出現在這裡也確實談不上心情良好,不過他向來不是貿然顯露脾氣的人,只很輕微地蹙了蹙眉便道:「你查我?」

  姜尋已經觸碰過賀崢的逆鱗,知道賀崢對隱私有多麼看重,哪敢再犯?

  他搖頭,「不是的,我聽他們說你住這裡。」

  賀崢面色稍緩,低聲說:「有什麼事嗎?」

  「你說在公司不談私事,那我只好私底下來找你,賀崢,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漠好嗎?」姜尋垂頭喪氣,「我在深市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認識你一個人,連你也不搭理我。」

  賀崢切實說:「你可以回北市。」

  十分真誠的建議,姜尋是北方人,到南方水土不服是必然,何況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特地來找你,才不要。」

  賀崢快刀斬亂麻道:「好,既然你人在這裡,我就把話挑明了說吧。姜尋,你我的事已經過去兩年,這兩年期間你跟我的生活都有了新的進展,我認為沒有必要往回看。你當然可以定居深市,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不在這裡,你終究有一天要回去,相同的,我也不可能為了誰再回北市發展。」

  這話已經說得相當不客氣了,賀崢素來主張好聚好散,他跟姜尋沒有必要非鬧到撕破臉皮的地步,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必須徹底地讓姜尋死心,這是對彼此最好的交代。

  他見姜尋要哭不哭的樣子,仍板著臉道:「作為同事兼你的上級,我很歡迎你入職君平,也祝福你在三個月實習期得到的鍛鍊能對你的職業規劃有一定的幫助,至於其它的,我想保持適當的距離,也許我們還能做個朋友。」

  賀崢這人隨和起來很隨和,冷酷起來也異常冷酷,認定的事情就像一次性輸入的程序,根本沒得商量,簡直沒有人性可言,也許絕對的理智正是他能在職業場有一席之地的原因之一,畢竟法律上忌諱感情用事。

  姜尋根本受不了他這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哭著說:「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賀崢拒絕回答。

  可是他的沉默也是一種答案,姜尋抽著鼻子,「既然你有了對象,為什麼要瞞著不告訴大家,你們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賀崢冷聲,「這是我的私事。」

  「私事私事,又是私事!」姜尋被他氣到,眼淚不流了,「以前跟你談的時候你就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什麼都不能問,什麼都不能說,賀崢,你就是個冷暴力狂。」

  這是賀崢第二次收到這樣的評價,但交往期間他認認真真進退有度,分手後坦坦蕩蕩毫不拖泥帶水,他不認為有可指摘的地方。

  他望著昔日乖順的姜尋在他面前露出驕橫的本性,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極度漠然,「我這麼不好,你還來找我幹什麼呢?」

  姜尋噙著淚,「你怎麼能這樣?」

  倒豆子似的往外說,「你說我太任性,我就聽你的話,你工作忙我不敢打擾你,只等你有空才去見你,連節日都是我在記,我……」

  賀崢靜靜地看著他,姜尋的聲音慢慢地小了,直至一點兒聲都沒有。

  有些話賀崢本來不想說的,「據我所知,你去年有了新的對象,是嗎?」

  姜尋面色陡然一變。

  賀崢垂眸,「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分的手,但是我想,你對我也不像你說的那麼一往情深。」

  姜尋得到的情感太多了,家人的,朋友的,追求者的,多到他根本就吸收不過來,唯獨在賀崢這裡碰了壁才如此念念不忘,反正他有這個資本盡情地試,盡情地愛,盡情地玩,就算失去也有其它的東西填補上。

  賀崢輕嘆,「到此為止,別再任性妄為了,你家人在北市一定很掛心你,早日回程吧。」

  姜尋還在哭,「才不是,才不是……」

  話是這樣說,直至賀崢的身影消失在單元樓他也沒再追上去。

  解決完一樁遺留舊事的賀崢一手揉著微脹的太陽穴,一手打開了家門,在廚房找到了正在洗菜的林向北。

  他從背後抱住那截腰,將腦袋架在林向北的肩膀。

  林向北被他的動作弄得往前傾倒,不得不拿兩隻沾了菜渣的濕漉漉的手撐著水槽邊緣才能站穩,腹部被賀崢雙臂勒得很緊,是一個嵌合的姿勢。

  他納悶地轉了下臉,「怎麼了?」

  賀崢將臉埋在柔膩的後頸深深地嗅聞著,人體特有的氣息中帶有一點極淡的白茶沐浴露香味往他鼻腔里探,又熱又軟,很安心的感覺。

  他緊緊地錮了一下才撒手,「沒事。」

  林向北猜他是工作太累的緣故,邊瀝菜邊說:「食材都放在灶台了。」又隨口提起,「剛剛樓下那個是你同事嗎?」

  賀崢心突的一下,連帶著脫西裝外套的動作也稍微一頓,凝視著林向北的背影,半晌「嗯」了一聲。

  「我看你們在說話就沒過去打擾你們。」

  林向北洗乾淨手,在毛巾上擦了擦,唇角有一點笑,心裡有另一層沒說出口的想法:他跟賀崢好像並不是太能對外界昭告的關係,更不知道賀崢會不會想讓他出現在同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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