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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一脈地位尊崇,說是被整個南山書院供養也不為過,李景和臉色一白,握在手裡的毛巾都被捏成一團,「那還真是要恭喜你了,前途無量啊。」

  蘇孚世急道:「景和,我資質普通,怎麼努力也是越不過你去的……」

  他話沒說完,李景和打斷到,「蘇孚世,你這樣有意思嗎?百年前你也是宗門裡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子,卻在我來之後一朝淪落平庸,他們都說你是江郎才盡,我卻知道不是。我就是不懂,都到了如此時候你還要裝,究竟是為了什麼?」李景眉宇中浮上幾分疑惑,「難道是為了看我笑話?看我拼盡全力去爭去追你不要的東西,難道很有意思嗎?」

  「我從沒有這麼想。」

  「可你就是這麼做的。」李景和重新升起洞府法陣,「兵冢之前我還抱有幻想,不到五百歲的元嬰後期已經足夠天才。我這麼努力都不能得到天生靈器的認可,你和白迢卻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往日裡我還擺著架子要你們勤加修煉,到頭來我才是小丑。」

  往日種種浮上心頭,李景和回憶著過去自己自持修為勸導他們好好修煉的場景,想必他們還在背後嘲笑自己多管閒事,只有自己傻傻蒙在鼓裡,苦口婆心像個老媽子似的。真是可笑。

  這次任蘇孚世怎麼敲門裡面都沒了動靜,直到第二天下午,南山尊者輕拍蘇孚世肩膀,「可道別完了?」

  蘇孚世一身夜露浸染的寒意,慘笑道:「你也見到他對我的態度了,既然他都不在乎我,你說,我又何必為他做什麼?」

  南山尊者卻笑,「你可知他為何如此?」

  蘇孚世雙手握拳行一弟子禮,「還請尊者指教。」

  「盡皆因你不夠強,若你足夠強大,他這樣的人,討好你還來不及,又怎會如此,拒你於門外。」

  蘇孚世恍然大悟,自乾坤袋中取出一袋碎茶沫子,又拿出一套靈玉茶具。蘇孚世是拿不出這樣的東西的,這一套還是李景和送的金丹禮,當年李景和看他身無長物,特意讓他招待客人用,可直到如今,除了李景和自己也才有第二人用上。蘇孚世以自身靈火沏上一杯清茶,雙膝跪地,奉上南山尊者面前,「請師尊喝茶。」

  南山尊者並不嫌棄他這茶沫子,微笑飲下,「好徒兒,隨我上南山吧。」

  當時年少的蘇孚世還想著早日學成就找李景和說清楚,他從未看不起他,只是內心太過愛重,捨不得他太過刻苦。

  可沒成想,上了南山面對的第一件事,就是南山尊者的一道禁足令,病弱的男人笑得十足溫柔,「你若是時時想著他必然無法專心修煉,要修為大成不知多久,為師捨不得你二人分開太久,便下此令,你專心修煉,什麼時候靠自己解開禁足,就什麼時候下山去看他。」

  那是一道化神後期的基礎法陣,足足困了彼時還是元嬰的蘇孚世近百年。

  第43章 番外一

  蘇孚世很急, 可南山尊者比他還急,百年之間,蘇孚世被要求早上卯時開始修心法口訣,巳時練劍, 申時習陣法, 最後南山尊者每日戌時考教, 若是合格就給一個時辰休息, 同時這也是唯一用來研究禁足法令的時間,考教不合格就罰三百靈鞭, 南山尊者親自打。

  蘇孚世恨過鬧過,最後認命,花了十年才完全擺脫他的靈鞭懲罰,身上青紫鞭痕都成了抹不去的印記,最後全靠著對解開禁足去見李景和的執念熬過百年。

  南山尊者整日守在秘境之中, 就連督促蘇孚世修煉都只用一具化身, 禁足令解除的他唇角露出一抹微笑,難得走出秘境來到蘇孚世面前。

  「前日你突破化神之時就猜到破陣之日不遠, 沒想到不過兩日就解開這道四象禁令, 恭喜你, 終於能見你那日思夜念的小師弟了。」

  蘇孚世卻躊躇著垂著頭, 「師尊, 不過一刻鐘就是卯時,要不我還是將今日的功課完成再去吧。」

  他不常叫師尊,往日都只稱呼一聲尊者, 現在卻流露出這樣一幅馴服模樣,南山尊者奇道:「你竟也有怕的時候。」

  「我與他多年未見,只怕他早已忘記我了。」

  「忘了又如何?」南山輕笑, 「你如今已是化神初期,而他還未度過雷劫,半步化神與化神初期,聽起來一線之差,實際差如鴻溝,他要是不見你,你打進去就是。」

  一番話實在讓人心潮湧動,可蘇孚世總覺不對,卻又說不出不對在哪,一臉鬱悶的表情看的南山尊者臟腑疼。

  「你還猶豫什麼,這修真界中的爛攤子還沒有我南山兜不住的,你是我的弟子,儘管去爭去搶。」

  任誰聽到這種無條件為自己兜底的話都沒法不動容,蘇孚世直到如今才真的認可了他是自己的師尊,「你比前師尊還縱容我。」

  南山尊者哈哈大笑,「劍峰蘇妄?他手下三四個弟子,再疼你又能疼到哪去?我手下就你一人,自然全心只為你考慮。」

  「即便師尊手下弟子眾多,我也是最受寵那個,你不許說我師尊壞話。」

  南山急道:「他是你師尊,我就不是了嗎?你這小子,恁的偏心!」

  蘇孚世難得見到他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差點笑出聲來,「好了,多謝師尊,我這就去了。」

  「放你一日休假,下次可得偏心我些……」

  南山風景飛速掠過,御劍飛行引起的狂風冷得有些刺骨,卻澆不滅蘇孚世躁狂的心。此時還是卯時,月亮高懸,天還沒亮,南山書院的早課時間是辰時,蘇孚世於是直接去到李景和的洞府。

  他沒有敲門,只是靜靜坐在洞府外石桌前等著,百年時間,凡人輪迴兩世都夠了,對修士來說卻不過滄海一粟,就連面貌也不會改變分毫。

  蘇孚世以為自己連李景和的長相都快忘了,到了現在才發現,對於李景和的記憶總是藏在識海角落,一旦再次相遇,就如同滾滾洪流傾瀉而出,天邊一聲翠鳥啁啾,蘇孚世心頭一震,原來我竟如此思念他嗎?

  晨光熹微之中,李景和的洞府卻一直安靜,仿佛被扔進冰窖,冰霜點點爬上心臟,蘇孚世等了半日,終於按捺不住,一劍劈碎李景和洞府大門,見到空蕩蕩如雪洞般的房間。

  洞府受襲的動靜引來了執事長老,這位修為高深的尊者對著蘇孚世行一拜禮,「小師弟,敢問下山有何吩咐?」

  蘇孚世咬牙問,「李景和去了何處?」

  「掌教師侄接了任務下山歷練,算算日子,今日晚些時候就能到了,師弟再多等等。」

  蘇孚世喉結滾動,壓下心頭怒火,「謝過師兄。」

  他直接去了山門處,太陽升了又落,等到天空被霞光映成粉紅時,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李景和剛踏上山門就看到了蘇孚世,這人還如百年前一樣,穿一身邊角破碎的布衣,十足的不修邊幅。

  他突然站定不動,身旁友人出聲問道:「李道友,這位是?」

  李景和飛到天外的神思被喚回,拱手拜了個晚輩禮,喊:「小師叔。」

  蘇孚世等了一日,卻等到李景和跟旁人親親密密攜手而歸,還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喊自己師叔,忍了一天的脾氣終於爆發,長劍出鞘直接削掉旁人半片衣袖,「他是誰?」

  李景和迅速抽劍擋在蘇孚世劍前,「歷練時認識的友人,他想拜訪南山,便隨我一同回來。」

  蘇孚世一動不動,只看向他,那雙原本無比溫和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冷意,再也看不下去,他別開臉不再看,「你過來。」

  李景和卻一動不動,只看著他,問,「你渡劫化神了?」

  蘇孚世輕笑,「對,我已化神,你現在過來,我不傷他,若是再磨蹭一會,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李景和沉默片刻,最後對朋友說:「你先進去,我已經通報過師門,有人會接你。」

  他們這一幅尋仇的樣子倒是搞得散修朋友心裡發慌,偷偷勾李景和手指,小聲問:「要不要找人來救你?」

  蘇孚世早就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忍了又忍才沒一劍捅死散修,催道:「快點。」

  李景和搖搖頭,然後掙開散修的手,直接走到蘇孚世身邊。

  散修看著蘇孚世只是伸手攬住李景和的腰,沒有再大打出手,終於放心離開。

  問道峰只剩他們兩人,蘇孚世摩挲著李景和腰側頭腦已經冷靜下來,語氣放軟,「我等了你一整天。」

  到底是多年沒見,早年那些齷齪已經不算什麼,李景和冒出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我也不知道你今日會來。」

  蘇孚世將下巴壓進他頸窩,呼吸淺淺打在耳側,染出一片暈紅,「我好想你,你卻帶著別人出現在我面前。」

  李景和眉頭緊簇,「我與他只是朋友,小師叔,你不能不讓我交朋友吧?」

  李景和早就發現蘇孚世對自己格外的明顯占有欲,初見時大家都還是築基期的小孩,蘇孚世就帶著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就連白迢也是死皮賴臉求了好些年才被允許加入三人組織,但是只要被發現李景和對白迢有任何一點偏向蘇孚世都會表現出不高興,直到後來寧願自己去關照著白迢也不讓李景和更親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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