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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失敗了嗎?林杦煙和靳浪久久凝視著刀影,丹田深不見底的靈力早已枯竭,若是最終還是失敗,那便也只能說是命運使然,唯願萬萬年後,還有後來人繼承遺志……

  清華仙尊以指抵唇,低呵一聲,「去。」天機命盤光芒大放,融入刀影之中,隨後她丹田一震,又是一口血腥湧上。

  執破看她一眼,單手一指,執破劍攜風雷湧入。

  然後是更多,無數高階修者飛身立於天上,各式靈器法寶如鳥群飛涌,本已逐漸透明的刀影再次凝實。

  不知過了多久,黑沉天空中裂開一道縫隙,隨後仙靈之氣溢散而來,林杦煙、靳浪,還有執破,清華頓感身體一輕,仙樂渺渺,龍飛鳳舞,無盡海上不再是黑沉沉永不散去的烏雲,而被染做七彩祥雲,太陽與月亮同時高懸,金色光芒通向另一個世界,飛升通道已開。

  林杦煙低頭看向靳浪,「飛升通道開了,我也不能久留。」他不舍的摸了摸靳浪臉頰,「早些來找我,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靳浪抬手握住他,五指插進他指縫,「我會的,你要好好等我,不能看其他人,只能看我一個人。」

  清華和執破早已按捺不住飛身前往通道,一道金色光柱籠罩林杦煙。

  靳浪跪坐原地,手中捏著林杦煙剛塞給他的乾坤袋,眼前人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再也看不見,然而變故還未消失。大夏龍雀中殘留的律令於天上浮現,林杦煙消失的地方顯現出另一枚律令,兩枚律令交纏著越飛越高,最終炸開一片靈光。

  這劈天的一刀不只是劈開飛升通道,更把九州劈成兩截,一面是上三州,一面是下六州,金色光幕阻隔兩面,修者只可從下六州去向上三州,凡人只可從上三州去向下六州,自此以修行為界區分世界,凡人再不必為修者隨手碾死的螻蟻,或許萬年後,便會分成兩界。

  南山終於變成一座平凡的靈山。

  靳浪閉關十年修復破碎的軀體,在百年後終於再次渡劫,天雷威勢仍舊可怖,然而這次他知道,他不會死了。

  end

  第42章 番外一 蘇孚世與李景和(1)

  南山峰頂只有終年孤寂的雪和一座簡陋茅屋, 這樣的風景蘇孚世已經看了近百年,他與李景和,同樣也有百年未見了。初時總覺時光漫長,酸澀的思念擠滿胸腔, 可久而久之, 竟也沒什麼不能習慣的。

  還記得剛為師尊報仇之後 , 他們三人在藥峰躺了三個月才勉強醒來, 掌門帶著一位身形枯瘦滿臉掩不住病氣的男人前來探望,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男人的身份。

  病弱男人甫一見面就召了蘇孚世到身前, 眼角都沒抬就問:「你可願拜入我門下?」

  蘇孚世毫不猶豫就搖了頭,這位尊者也不惱,掩唇悶咳兩聲,只說:「你再考慮考慮。」然後便轉移話題說起了南山兵冢。

  李景和在這次兵冢之行中收穫不好,一直都有些鬱鬱寡歡, 即便蘇孚生和白迢百般討好也沒個笑臉, 本該再撒嬌賣痴哄他開心,可剛踏出兵冢大門蘇孚生就收到了掌門傳喚, 點名只叫蘇孚生一人, 就連李景和這個掌門親傳都不讓去。

  還記得離開時李景和蒼白著臉, 冷冷瞥過的目光沒帶一點溫度, 明顯還置著氣, 蘇浮世直到面見掌門的時候都還在想要怎麼安慰自己這個心高氣傲的師弟。

  然而他不只見到了掌門,還有那個病怏怏的男人,男人坐著, 掌門站著,蘇孚世覺得有些奇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南山書院掌教如此畢恭畢敬。

  「蘇孚世, 還不見過南山尊者?」隨著掌教一聲低呵,男人的身份終於揭曉,實在讓人意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當世第一人南山尊者竟是這麼一個看起來隨時就要駕鶴西去的病秧子。

  「師侄,別嚇到他了。」南山尊者喉底溢出幾聲輕咳,他抬頭看著蘇浮世微笑道:「讓我與他單獨聊幾句可好?」

  掌教嘆一口氣,又給這位南山添了一件外袍才終於離開。

  屋子裡只剩他們兩人,蘇孚生第一次見到這等傳說中的人物有些呆愣,就聽見南山尊者問他,「你為何要苦苦壓抑修為?」

  這一刻蘇孚生終於確認,這個人確實是傳說中的南山尊者,畢竟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個看出自己壓制修為的人,就連朝夕相處的師尊也只以為是自己少年貪玩,誤了修行,才從幼時驚才絕艷的大弟子變成如今平庸模樣。

  「我有個朋友,素來是天之驕子,若是落了修行是要哭鼻子的,為了不讓他哭鼻子,就只能委屈下自己了。」蘇孚生想起第一次見到李景和的場景,李景和因為輸了比試蹲在演武場的角落裡,晶瑩雪白的一個小孩哭得花了臉。

  南山尊者若有所思,「如今你知道我的身份,可願意拜入我門下?」

  然而出乎意料,蘇孚世還是拒絕,「我是孤兒,師尊將我撿回南山,教我修行給我飯吃,我這一輩子就只認他一個師尊。南山尊者修為高深,想必不缺我一個弟子,可我師尊這一生卻只收我一人,若是連我都改弦更張,這世上恐怕再沒人記得他了。」

  「你倒是個重情義的人。」南山尊者抿一口熱茶,「可是南山的名頭,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我只要你,你沒得選。」

  「尊者何必強人所難。」

  南山尊者輕笑一聲,就連蒼白的臉上都帶了幾分病態的紅暈,「若你不願意,我就只能以你哪位心高氣傲的師弟威脅了。我的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如此,你還要拒絕嗎?」

  蘇孚世臉色蒼白,「景和他是掌教親傳,恐怕由不得尊者肆意妄為。」

  「不過親傳,資質普通,心性不足,死了一個還有十個百個,沒什麼特別的,我的好弟子,你可得仔細考慮啊。」南山尊者壓抑不住喉底瘙癢,胸腔振動著又咳嗽起來,看著都怕他一個支撐不住被過氣去,「下去吧。」他說。

  他並不擔心,蘇孚世會做正確的決定。

  書房中只剩下南山一人,片刻後掌教回來,還帶了仙材燜煮的靈食。

  南山蹙眉看著那碗青綠色的粥,「我如今的身體不是這些東西可以治癒的,不如省省,給長老們進階用。」

  「南山書院的長老進階若還需要外力輔助豈不是墜了名頭,這玩意放著也是放著,能讓你舒服一些也是好的。」掌教將碗塞進南山手裡,「小師叔,你常年待在那雪頂上,也吃不得幾回,快些喝了吧,放了蜂王漿,甜著那。」

  最後還是被盯著喝了一碗粥,確實是甜的,南山尊者眉頭終於舒緩一些,就連胸腔隱隱痛意都平息不少。

  「那小子怎麼樣?」掌教滿意的看著他的表情。

  「一隻咬人的野狗。」南山笑道:「可惜他認了主人,便逃不過我的手心。師侄,我想做的事,哪有完不成的道理?」

  「真不知道你為何看上他,修為也不出眾,還沒點眼力勁,不如我那弟子李景和,年紀輕輕已是元嬰後期,要是你喜歡,我就讓給你。」

  「師侄你還是眼拙,就憑那小子壓抑修為連你也沒看出端倪,就是個人才。」南山沉默片刻,「南山秘境我撐不住多久了,平庸之輩貿然接手不過我如今的下場,南山需要的不是尋常天才,而的是不世出的天之驕子。」

  掌教心頭一震,「已到了這個地步嗎?」

  「自然不至於沒幾年活頭,可要培養下一代弟子,時間遠遠不夠啊。」

  蘇浮世在李景和洞府外站了半個時辰才等到他開了法陣。

  李景和穿一身素白綢衣,單手捧著一張毛巾擦頭髮,幾點水珠順著順著脖頸滾落,像幾顆透白的珍珠,「蘇師兄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蘇孚世只覺一股無名火自下腹竄到頭頂,頭腦昏沉,話都說不明白了,好一會兒才捋直舌頭,臉上仍舊紅彤彤的,「見你今日不開心,就想來看看。」

  李景和抬眼看他通紅的耳朵,冷道:「沒什麼不開心的,只是機緣難得,收穫卻不滿意,難免失落罷了。還未恭喜師兄收服靈器,想必修為很快就要超過我了吧。」

  「你若是不喜歡,我放著不用也是一樣的。」蘇孚世舔舔嘴唇,低聲道。

  李景和卻變了臉色,「修煉豈可如此兒戲?人各有命,這些年來我也有些感悟,若是追不上了我就更勤奮些,沒有要別人等我的道理。」

  蘇孚世本意是哄他,卻落一頓訓斥,臉色也不好看,「你要真能這麼想就好了,可別又躲起來哭鼻子。」

  「你深夜來此就是為了嘲諷我的嗎?」李景和眉頭緊簇。

  蘇孚世訥訥說不出話,半晌緩和了臉色,只能給他塞一堆靈石,「當然不是,只是你又叫我蘇師兄,這麼生分,我心裡不高興。」

  這些靈石數量不少,還全是高級的,就算對李景和也是難得的,也不知道蘇孚世攢了多久,神色緩和不少,「都給我了,你用什麼?」

  蘇浮世看著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言相告,李景和這個人一向彆扭,若是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又要多想,不如自己說了,還能解釋一二,「前日裡想收我為徒的人是南山尊者,我今後在他門下,自然不會缺了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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