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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貝點頭:「嗯。」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塗白棠捏了一下他的臉,「我也不是白白比你年長那麼多歲。」

  羅貝捉住了他的手,用力握緊了。

  半成品的兔子拼圖在塗白棠的住處,暫時拼不了。

  把羅貝送回家後,塗白棠並沒有立刻回去。

  他說,怕羅貝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

  這確實是羅貝需要的。塗白棠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三言兩語便能輕鬆化解他的許多煩惱。

  兩人在那之後又聊了很多,塗白棠最後乾脆留宿了。

  羅貝房間裡的床逼仄擁擠,他們不得不緊靠在一塊兒。身體親密無間,卻是這些天來第一次同床共枕卻只是單純地躺著。

  羅貝問他:「如果我回去上學,一直到畢業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該怎麼辦呢?」

  塗白棠回答他:「到時候再說,總會有辦法。」

  「我現在回去,肯定還是和同學相處不好。」羅貝說。

  「嗯……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去上學會有負擔,」塗白棠提議,「而且前半年的課要補上也很辛苦,不如乾脆留一學年。到時候身邊的同學都是新面孔,說不定能交上朋友。現在就先好好養傷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

  羅貝暗暗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要是還交不到朋友呢?」他問。

  「那也沒關係,」塗白棠說,「做個獨行俠也蠻酷的。」

  羅貝笑了起來,側過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塗白棠繼續說道:「要是怕寂寞,到時候我住過來好了。」

  「這裡離你上班的醫院那麼遠!」羅貝說。

  「開車用不了多久,」塗白棠說,「如果你下課早,你也能過來找我啊。我們自由調劑嘛。」

  羅貝聽著,不由得感嘆起來:「好像在你嘴裡,這世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塗白棠笑道:「本來就是。」

  羅貝不再開口,收緊了摟著他的手臂,和他貼得更近了些。

  「不早了,」塗白棠說,「明天還得早起,晚安。」

  羅貝疑惑:「為什麼要早起?」

  「因為我要上班。」塗白棠說,「路程多了半個小時。」

  羅貝愣了愣:「哎呀!那如果你以後過來陪我,每天都得早起半小時啦!」

  塗白棠倒抽了一口冷氣。

  羅貝咯咯笑了起來:「還是蠻嚴峻的吧?」

  「到時候再說吧。」塗白棠嘆氣,「還有至少半年呢。」

  羅貝點頭:「晚安!」

  明明是苦惱了那麼久的事,就這麼躺在床上聊著天,很隨意地就做下了最後的決定。

  可羅貝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一直以來的牴觸和抗拒全都消失不見,他竟對半年以後的復學產生了幾分期待。

  可能是因為突然意識到失敗了也沒關係。

  有塗白棠在,他就有了「沒出息」的底氣。

  要是真的能一直和塗白棠在一起就好了。

  羅貝閉上了眼,就要沉沉睡去,忽然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瞬間睜開了眼。

  他的身體隨之輕顫,只是極為細小的動靜,塗白棠卻轉過頭來。

  「怎麼了?」他用帶著濃重倦意的聲音問。

  羅貝猶豫了會兒,搖了搖頭:「沒什麼。」

  還是不說了吧,太掃興了。

  他只是一不小心又想起了羅昌盛。

  他的父母當年一定也曾有過「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吧?

  托羅昌盛的福,羅貝對愛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沒什麼信任。

  第75章 變、變兔子了?

  塗白棠第二天非常難得的遲到了。

  他比平日提早了四十分鐘出門,但還是小看了早高峰的路況。

  如此想來,未來等羅貝開始上學,他的每日睡眠時間必然大打折扣。

  他決定不把這一點告訴羅貝,省的小朋友想東想西。

  關於如何勸羅貝復學,他暗自打過許多腹稿,都覺得缺乏說服力。本來沒打算那麼快提起這一茬,只是昨天事發突然,變相地創造了契機。

  所說的那些本不在計劃內,但也都是他的真心話。

  塗白棠並不覺得念書是一件必須完成的事。這世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學歷的價值很大程度是為了換取未來更好的生活,過得更快心快樂。

  如果羅貝真的那麼厭惡學校,徹底無法融入集體,逼著他勉強自己,未免本末倒置了。

  羅貝學的是哲學。塗白棠私下覺得,就算真的順利畢業,也不見得能很快找到理想的工作。

  但眼下,生活能有一個正向的目標,一定是好事。

  羅貝太容易胡思亂想了。

  這個在他面前活潑又愛笑的男孩受過太過委屈,藏著無數心事,每天悶在家裡無所事事,過度的空虛會帶來很多惡果。

  若哪天羅貝有了念書以外想要專注的事,塗白棠也會支持。

  意料之外的是,羅貝非常輕易地便接受了他的提議。

  塗白棠猜想,應該有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羅貝對他的盲目信任。

  除此之外,羅貝內心深處,應該也是隱隱盼望著有人能來勸說幾句吧。

  這孩子心裡一直有著正確答案,缺的是願意推他一把的人。

  塗白棠很慶幸自己能成為他的動力和底氣。

  萬幸今天出的是普通門診,遲到一會兒不至於釀成事故。

  才剛接待了兩位病人,塗白棠收到了一條自己的母親發來的消息。

  ——有空給我回個電話。

  這讓塗白棠不免有些緊張。畢竟用膝蓋能猜到對方想要聊的是什麼話題。

  對於他的感情生活,他那對早已離婚多年的父母有著不盡相同的態度。

  他的母親作為一個二本大學的化工專業教授,平日裡工作忙碌,抽不出太多時間來關心他。好在塗白棠從小就是一個很省心的孩子,成績優異,從不惹事。

  多年來良好的品性讓他的母親對他有著無條件地信任,篤定兒子所做的一切自有其想法,從不干涉。

  她偶爾會主動打聽塗白棠的感情生活,得到毫無進展的答案後也不催促。

  過年前,在塗白棠對自己和羅貝的感情狀態還存在著誤解的階段,他的母親又同他聊起了這個話題。塗白棠當時的回答是:有一個在意的對象,但暫時還不方便介紹給你。

  他的母親非常高興。

  如今在他的臥室床上突然看到一個長得漂漂亮亮的陌生男孩,兩相對照,再加上羅貝當時不自然的反應,很容易便能聯想到答案。

  他們昨天在消息里簡單聊了幾句,並未深入。饒是知道母親性格一貫開明,塗白棠還是免不了有幾分忐忑。

  趁著午休時間撥去了電話,他的母親接聽後問的第一句是:「你昨天不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她的語調語氣說是詰問,更像是在揶揄。

  塗白棠臉上掛不住,反問:「你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除了教授的工作,她的母親還是一家本地日化企業的顧問,偶爾會需要兩地跑。塗白棠也是因此才會在家裡安排一間客房。

  「你給我鑰匙,不就是方便我需要的時候隨時過來嗎?」他的母親說,「聽你上次的說法,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哪能想到那麼快家裡就有人了。」

  「……」

  「不否認啊?」他的母親問。

  「你不就是想問這個麼。」塗白棠說。

  耳邊傳來他母親嘆氣的聲音,想來此刻心情必然十分複雜。

  安靜了會兒後,她感嘆道:「看起來年紀還挺小的。」

  「還好吧,」塗白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在念大學。」

  他的母親頓時警覺:「不會是你的學生吧!」

  「當然不是。」塗白棠毫不猶豫地答道。

  雖然羅貝確實在他所任教學校的學生,但兩人從未在校園裡見過面。塗白棠自認並不存在倫理問題。

  「怎麼認識的?」他母親又問。

  塗白棠頓時心虛:「……他來我們醫院看病。」

  通話又沉默了。

  已經拋棄道德枷鎖有一陣並且感覺良好的塗白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說道:「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別的想說的嗎?比如關於他的……性別。」

  他的母親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什麼呢,說了他又不會立刻變成女的。」

  「……嗯。」

  「你覺得好就行了,」他的母親頓了頓,問道,「跟你爸提過嗎?」

  「還沒。」

  「那挺好的,」他母親說,「去嚇嚇他。」

  塗白棠哭笑不得。

  他的父母是在他中學的時候分開的。

  兩人,相伴了將近四十年,最後分手時相當體面,至今也以朋友的身份時常聯繫。

  塗白棠猜想他們之間應該還是有些感情,只是性格實在難以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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