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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乎能想像出白無塵的樣子,可又覺得陌生。

  說著,謝歸一又沉默了。

  雲恆拍了拍謝歸一的肩膀,「都過去了。」

  「不。」謝歸一看向雲恆,「我也以為我這輩子都只會是孤家寡人,再也不會有家人了,也一直以殺了白無塵為目標,可是——」

  「我弟弟沒死。」

  雲恆滿臉詫異。

  「這次出任務我見到他了,他長大了,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和父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身上的胎記也還在。」謝歸一笑了起來,眼睛裡帶上了光彩,可過了一會兒,臉色又慢慢沉了下來。

  「但他現在成了魔教弟子,手上也已經染上了鮮血,他不能繼續留在這裡,我必須帶她走。」謝歸一語氣堅定。

  雲恆看著他,「想要把人帶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雲恆看著謝歸一,「你是真的覺得他過得不好嗎?」

  「我只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順遂的過完這一輩子,我不希望他捲入江湖紛爭中。」謝歸一說道。

  雲恆心頭微微一動,「有你這樣的哥哥,他也一定會高興的。」

  「家人不就是這樣。」謝歸一說道。

  ……

  雲恆從謝歸一這邊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在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就上床睡覺了。

  他很少會夢到有關於「家」的事情。

  他記憶中「家」這個字眼並不,說起來還不如學校的教室和辦公室讓他更有安全感。

  可是這次他久違的夢到了他的父母。

  夢裡他看不清這對夫妻的臉,又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忘記了。

  喋喋不休的爭吵,被當成累贅被推諉的他,摔碎的碗碟,無家可歸的夜晚。

  他躲在角落裡,覺得身邊一切仿佛都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鬼影,慢慢將他籠罩其中,拖著他不斷下墜。

  他沒怎麼感受過家的溫馨,但他也會羨慕別人。

  偷偷的,用艷羨的眼神看向那些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人。

  雲恆是被夢裡來自某個親戚的幾巴掌給扇醒的。

  他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雲恆摸了摸臉,發現臉上也是冰涼一片。

  雲恆怔怔坐了半天,然後抬手拍在臉上。

  居然做了這麼個詭異的噩夢。

  肯定是因為謝歸一的話。

  畢竟在他最孤單的時候,也幻想過能有一個兄弟陪自己一起承擔。

  當然了,終究都是幻想。

  至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

  雲恆翻身下床,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微涼的夜風吹進來,雲恆推開房門,坐在了門口台階上。

  吹吹風冷靜一下。

  都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了,也算是上輩子的事情,所以過去的事情就不該再去想。

  都怪謝歸一。

  雲恆雙手撐在身後,閉著眼,感受涼風吹過髮絲,身上也泛起涼意,讓腦子更清醒了。

  他現在該想的是馬上技能點恢復,他離開之後該怎麼去浪蕩。

  他只要快樂和自由就行。

  至於家人……

  沒有就沒有,如果是之前那樣的家人,還不如沒有。

  雲恆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就在這時,雲恆屋頂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大半夜的坐在這裡哭,你們尊主對你不好?」

  雲恆猛的瞪大眼睛,站起身朝屋頂看去。

  白無塵盤腿坐在屋頂上,眸子映著月色,唇角微微向上勾著,像是在泥潭上盛放的白蓮,乾淨污濁。

  雲恆怔怔。

  第55章

  「在哭什麼?」

  雲恆回過神來, 連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誰哭了,我可沒哭。」

  矯情這一下還被人看到了, 雲恆只覺得尷尬, 梗著脖子粗聲粗氣,「白門主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賞月最好。」白無塵說道,垂眸看著雲恆,「你要上來看看嗎?」

  按理來說雲恆應該拒絕的,可不知道是不是他腦子進了水,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點了頭。

  等他坐在白無塵旁邊, 就連衣袖都能碰到對方時, 被夜裡的冷風一吹,他腦子才驟然清醒過來,感覺晃一晃還能聽見裡面的水聲。

  「……」

  他怎麼就上來了。

  雲恆抓著自己的衣角, 焦灼抖腿, 正打算坐一會兒就找個藉口開溜,就看見白無塵抬手指向天空。

  「你看,這裡月亮是格外好看些吧。」

  雲恆一愣, 抬頭看過去,明月皎潔,萬里無雲。

  雲恆感受到月色落在身上,低低應了一聲, 「嗯。」

  雲恆慢慢放鬆下來,白無塵沒再開口說什麼,好像真的就是過來看看月亮吹吹晚風。

  雲恆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至少現在,他覺得有個人在身邊坐著的感覺很好。

  雲恆偷偷用餘光看向白無塵, 白無塵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坐著也是歪著身子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白衣勝雪,眼睫在眼下鋪上一層陰影。

  白無塵這人,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話,的確就是一個溫雅俊美的人。

  雲恆胡思亂想著,白無塵的眼眸微微一轉,正好和雲恆的視線對上。

  雲恆「唰」的挪開視線,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表現有點過於明顯,裝作若無其事開口,「白門主在想什麼?」

  「你很好奇我?」白無塵微笑反問。

  「……」

  雲恆覺得自己就多餘問這麼一句。

  似乎看出來了雲恆的想法,白無塵笑了起來,「在想一個人。」

  「哦。」雲恆點頭。

  白無塵又看著雲恆,「你不問我在想誰?」

  雲恆非常淡定,「那你在想誰?」

  「那你先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白無塵說道。

  雲恆一噎,「沒想什麼。」

  「我也沒想什麼。」白無塵說道。

  好一場無聊的對話。

  白無塵倒是很高興的樣子,眼底都帶上了笑意,清凌凌的眸子裡泛起了波瀾,像是湖面上落上了碎光。

  雲恆一怔,莫名也彎了彎唇。

  「夜冷了。」白無塵站起身來,又垂眸看了一眼雲恆,從袖口摸出了一顆糖,丟給雲恆,「吃了就趕緊睡吧。」

  雲恆看著落在自己衣袍上的方糖,又扭頭看向白無塵,對方已經輕飄飄飛了下去,然後一步三晃的走了。

  雲恆拿起這顆糖,忍俊不禁,剝開糖紙含在了嘴裡。

  挺甜的,不難吃。

  可能是吃了糖,他心情好了不少。

  雲恆覺得就算白無塵有些其他的毛病,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

  白無塵就在魔教總壇住了下來,柳娘子和老李頭等人已經無數次和雲恆說白無塵這個人有毛病了。

  「白無塵?他就是有病,之前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現在好了,不愛睡覺愛串門了,也不知道到我們這兒蹭吃蹭喝做什麼。」柳娘子冷笑。

  「是啊,這人就不正常,腿好了還喜歡坐著輪椅到處轉悠。」

  「表面上裝的跟個人似的,其實殺起人來比誰都狠。」

  「上次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居然說我擋著他曬太陽了,老子離他八百米遠!」

  「你這算什麼,他上次居然嫌棄我殺人流血太多,說噁心!」

  這一場批鬥會最終以柳娘子一拍桌子,說一定要找到白無塵的弱點為結束語。

  雲恆在一旁聽得咋舌,柳娘子還不忘看向雲恆,叮囑他一句,「你小心著點,這白無塵可不是個什麼好相處的,別被他衣冠禽獸的樣子給騙了。」

  雲恆連連點頭,「好嘞。」

  白無塵人緣有問題啊。

  不過很快就發生了一件新的事情,讓所有人的注意力暫時從白無塵身上挪開了。

  洛凡手底下那個被他稱讚了好多次的新人,居然想要帶著阿仔叛逃。

  結果被阿仔當場舉報,還被打成重傷,被帶了回來,就等著尊主來審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的後果。

  只有死。

  雲恆聽到這個消息驚了一跳。

  謝歸一的弟弟居然就是阿仔?

  那個阿仔?!

  雲恆想到那個跟個刺蝟一樣的小子,突然意識到——

  這不僅僅是一本書。

  他雖然知道謝歸一的弟弟在魔教,但是他記住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原著中提到謝歸一的弟弟叫謝小九,多餘的似乎也沒提。

  不過好在按照原著的劇情,這裡謝歸一雖然受了傷,但是還是能從魔教平安離開,然後繼續走上他不斷變強的道路。

  小問題,不用操心。

  這麼想著,雲恆等到了三堂會審的那一天。

  阿仔雖然不是十六使之一,但也算是魔教的老人,是尊主的左膀右臂,和十六使絕對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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