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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手旁觀已是他最大的仁慈,同時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喬恩公爵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往後靠,好讓馬車裡的索菲亞能夠聽見他說話,而他語氣里別有深意的味道,也讓索菲亞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她向馬車外面探出腦袋,試探道:「他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

  「這得看他自己了。」

  喬恩公爵說得輕描淡寫,「站在我的立場上,當他的劍不能按照我的意志斬向敵人時,就已經喪失效忠於我的資格了,但如果是這種程度,我會看在他隨我出生入死的份上饒恕他的過錯,可若他的憐憫讓他選擇了阻止我,哪怕不是與我為敵,我也不會介意讓桑德尼從那片土地上徹底消失。」

  「也包括他在內?」索菲亞追問。

  喬恩公爵笑了笑,答案顯而易見。

  索菲亞不禁感嘆:「是不是只要與你利益相悖,你都會選擇趕盡殺絕?」

  可喬恩公爵卻背對著她搖頭,「我無法忍受背叛,但你除外。」

  這個回答倒是出人意料,索菲亞愣了一下,她靠在馬車鑲滾金邊的金屬門窗上,望著喬恩公爵被陽光照射的銀白色的頭盔,下意識去想像他說出此話時的眼神和表情,卻始終不得其解。

  「為什麼?」她問道。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你便被賦予了特權。」

  喬恩公爵眯著眼,在快要走到盡頭的峽谷道路上,對妻子說。

  那些很久遠的回憶,仿佛風從發間掠過般,在眼前翩然而過,最後定格在索菲亞身著禮服,向他一步步走來的模樣,「我的靈魂因你而獲得了救贖,我理應是你的所有物,索菲亞。」

  喬恩公爵的話就像一陣風,在車輪滾動的聲中飄進索菲亞的耳朵,帶著一點虛無縹緲,和一點不可思議,索菲亞還想再繼續追問,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喬恩公爵給予她的情感總是熾烈,她始終無法參透其中的緣由。

  就像她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會願意撫養一個來自妻子背叛的孩子一樣。

  他並不愛母親,索菲亞非常確定。

  她始終記得母親那卑微如塵埃的模樣,仿佛跌落在地板上的玻璃,折射出美麗而破碎的光,而母親死後,父親終日更加沉默冰冷的面容,也從未看到過悲傷和難過的痕跡……

  慢慢地日光在峽谷逼仄的道路間向西斜落,目及之處皆充斥著白天即將結束的信號,而日影相隨之下,晃動的馬車一路顛簸。

  前行的路似乎並不平坦,可喬恩公爵卻耐心地讓馬兒緩慢行走,從前一個人或許無所畏懼,但此刻顯然有人與他同行,便有了許多顧慮。

  等到達營地時,星點火焰已在黑夜中燃燒,菲利普·蘭斯凱特一如既往地對喬恩公爵的所作所為怒火中燒,而索菲亞則一臉複雜地看他以自己家人的身份向喬恩公爵發難。

  「你將她帶到哪裡去了?!」

  特別是看到索菲亞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天那件,菲利普·蘭斯凱特簡直快要瘋了,然而喬恩公爵還在繼續火上澆油,「我只是和我的妻子,去附近村莊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而已。」

  「……」

  至於一旁看熱鬧的艾莉·伊洛克也沒有放過他,「難道您想加入他們嗎?爵士,恕我直言,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索菲亞:「……」

  就在幾人劍拔弩張之際,拜爾克學士猶如救兵一般,舉著一封捲成團的信箋,急匆匆地跑到喬恩公爵面前,說:「從班布爾斯紮營之處飛來的信鴉,大人。」

  喬恩公爵轉頭看向他手裡的信箋,被捲成密實的一圈,封箋處的蠟油還印有班布爾斯家族的荊棘紋章,按這速度來看,也就是說他和索菲亞前腳剛走,沐恩爵士就派人送信過來了。

  「會是什麼事?」

  索菲亞也好奇地盯著信看,喬恩公爵接過後打開封印,目光快速掃過信里的內容,一瞬間面色轉陰,連帶著周身氣息也沉如暗夜一般,令索菲亞頓覺不安:「怎…怎麼了?」

  她湊近丈夫想要看他手裡的信,可喬恩公爵卻快速收攏信箋,低頭對她說:「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了。」

  「什麼意思?」索菲亞一臉茫然,被眼下的氣氛帶動著,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喬恩公爵低頭注視著她,暗紅色的瞳眸跳躍著身旁燃燒的火焰,斟酌片刻後才開口道:「沐恩說我們離開後,班布爾斯的營地遭遇了刺殺。」

  他說得簡單,可索菲亞卻立即反應過來,「是沖我們來的?」

  「確切地說,是你。」

  喬恩公爵面色嚴肅異常,而菲利普·蘭斯凱特聞言亦是一凜,「對方是誰?」

  「不好說。」

  喬恩公爵再次展開信箋,上面寥寥幾句,潦草的筆跡似乎在宣告書寫它的人有多麼著急,索菲亞不可置信地看著裡面的內容,「貝蒂…」

  而菲利普·蘭斯凱特默念出聲,「隨軍出征的一名侍女被人虐殺,死時身著公爵夫人的衣裙。」

  一時間周圍只剩蟲鳴與火焰交雜的聲音,所有人都看著索菲亞身上的棉布白裙沉默,那明顯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再結合信里的內容,被殺的侍女或許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錯將她當成了目標,代替了本該被殺的人。

  而索菲亞不敢相信信里說的都是真的,她想起那個像鬱金香一樣可愛歡快的女孩,竟然在某種惡意之下瞬間枯萎,而那件被她換下的衣裙,原以為是友好的贈予,卻不想是奪命的毒藥。

  「沐恩是想告訴我,對方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儘快離開了。」

  喬恩公爵目光沉沉,渾身散發著警戒,能夠輕鬆混入重兵把守之地的刺殺者,他不敢掉以輕心,他和索菲亞明明只在那裡短暫地待了一個晚上,就被人快速盯上,很難不懷疑是否有人正在暗中監視著他們,或者說…刺殺者有可能已經出現在了蘇瓦爾的軍營中。

  如今見過維斯塔那使臣,停戰事宜已商定結束,兩國之間的戰爭也終於能告一段落了,喬恩公爵和菲利普·蘭斯凱特倒難得有意見一致的時候,當即各自決定從黑谷地撤兵,只不過和來時不一樣的是,因為枯水期河流乾涸的緣故,蘭斯凱特只好放棄乘坐船隻返回馬賽的計劃,跟隨喬恩公爵一起北上進入蘇瓦爾領地。

  而艾莉·伊洛克作為艾弗倫伯爵,隨君主南下出征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啟程後不久,也帶著她那寡言少語的侍從在艾弗倫附近與眾人告別,在走之前,索菲亞一言不發地盯看她許久,然後帶她一起走到了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

  「夫人,您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艾莉·伊洛克滿臉戲謔的笑容,可索菲亞卻敏銳地覺察到掩藏在她眼中的一絲心虛,而對比前幾個月,艾莉·伊洛克的體型和容貌也似乎有所變化,一切真相不言而喻,可索菲亞卻佯裝不知,只問了一句:「你不去蘇瓦爾,那拜爾克學士怎麼辦?」

  此言一出,艾莉·伊洛克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不自然地道:「我去不去蘇瓦爾,和他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看起來好像要哭出來了。」

  索菲亞指了指不遠處愁眉苦臉的拜爾克學士,而艾莉·伊洛克根本不予理睬,「他怎麼樣又不關我的事。」

  「當初你被判入獄,最著急就是他,公爵大人和我都沒少被他糾纏,而且前幾天我還無意中聽見北地的斯皮爾特伯爵對他說,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艾莉·伊洛克瞪大了眼,「那他說什麼?」

  索菲亞嘴角微微翹起,「你不是說,他怎麼樣又不關你的事嗎?」

  「……」

  「看來公爵大人真是把您給教壞了,夫人。」艾莉·伊洛克快速煽動手裡的摺扇,似乎這樣就可以消解被索菲亞氣得快要炸開的情緒,可我們的公爵夫人最擅長的就是一臉冷靜地將人氣死,她伸手遮了遮眼前刺眼的太陽,輕描淡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因為替斯皮爾特伯爵牽線搭橋而有所顧慮了。」

  說完便在艾莉·伊洛克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轉身離開。

  她走到隊伍里,抓住喬恩公爵的手被他拉上馬背,綠蔭籠罩中隊伍繼續前行,而喬恩公爵在她頭頂好奇道:「你對她說了什麼,她怎麼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什麼。」索菲亞淡淡地開口,「就是告訴她,有可能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孩子的父親就要跟人跑了。」

  喬恩公爵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索菲亞靠在他懷裡,感受著身後的震動,問:「你笑什麼?」

  「夫人倒是越來越記仇了。」他說。

  「騙了我那麼多次,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行。」索菲亞抬頭看了眼丈夫,「還有你,公爵大人,隱而不語也是欺騙,你知道的。」

  「是嗎?」喬恩公爵笑得越發溫柔,看著向前方延伸的路,一邊將索菲亞抱得更緊一些,「那夫人想讓我坦白什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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