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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方才段府的僕人來報,今日一早,裴令湘便去了京兆府衙門敲響登聞鼓,狀告當年濟陽侯虞伯山威逼利誘其父構陷太子之事。

  京兆府受理了此案,但很快便查出裴令湘用來指證虞氏的物證系偽造,眼下已將其羈押,判罰報大理寺覆審。

  只是,因裴令湘申冤之前大張旗鼓地擂響登聞鼓,吸引不少百姓圍觀,因此,眼下她人雖下獄,狀告濟陽侯構陷先太子之事卻已在京中悄然傳開。

  那京兆府尹本就是虞氏黨羽,裴令湘落在他們手裡,同落在虞琛手中也沒什麼兩樣。但嬴澈意外的卻是另一件事:「虞家當年還找過你伯父?」

  令漪一顆心還系在堂姐的安危上,恍惚搖頭:「我那時候還小,不記得有此事。但我父出事不久,我伯父的確就被杖殺在御史台下……」

  是有此事。嬴澈想。當年溶溶的伯父裴謹之為弟伸冤求情,惹得先帝大怒,下令拉去御史台外杖責三十。不承想,裴謹之身子骨不爭氣,才挨了二十杖就一命嗚呼了。

  宮中的廷杖怎麼打向來是門學問。有的人挨四十杖還可下地走路,有的人連二十杖也挺不過去。若裴令湘所說為真,必是虞伯山私下裡打點過。

  威逼利誘弟弟不成,便從哥哥處下手,這邏輯上也說得通。

  「她昨天有同你說起此事嗎?」他又問。

  「她只給了我一沓她暗中收集的虞氏的罪證,沒有說過此事。」

  她想不通堂姐的舉動,又擔心堂姐的處境。便問:「若坐實誣告之罪,會怎樣呢?」

  「誣告罪是抵罪反坐,虞伯山尚未被剝爵,誣告皇親國戚,只會罪加一等從重論處。最低也得是個杖一百、流三千里。」

  杖一百……令漪幾乎暈厥過去,那堂姐怎麼能受得住!

  虞琛又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憂心甚切,流著淚道:「我不明白,沒有把握的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不是主動遞把柄給對方麼?」

  「她是故意的。」嬴澈擁她入懷,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冷靜分析,「吿倒虞伯山,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重新掀出這件事來,好在京城傳開。她是在給我們鋪路。」

  「所以她才會在昨夜特意把段珂送過來。想來,這件事她已經謀劃很久了……」

  若他猜得沒錯,裴令湘那所謂的「證據」確係偽證。畢竟虞伯山何等狡黠之人,即使真有拉攏裴謹之構陷太子之意,也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眼下,她極可能已命段青璘留給她的幾個健仆在京城把此事傳開。民間最愛窺探、討論這些天家密辛,就算京兆府放出話來裴令湘系誣告,也沒人會完全相信。

  何況,那本來就是事實不是麼?

  堂姐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以身入局,而自己竟沒有看出來!

  令漪頓時愧疚到了極點。

  她自責地道:「都是我不好,昨晚她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報仇,我以為她只是催我,沒有多想。如果我反應過來勸住她了,也許她就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

  「你先別急。」嬴澈溫聲安慰道,「京兆府同虞琛沆瀣一氣是不假,可他們拿你堂姐有什麼用?想來也是利用她來對付我,等著和我談條件。所以她暫時是不會有事的。」

  「那我們現在……」

  「這件事我還不好出面,畢竟你倆對外是不往來的。這樣吧,先知會阿灼一聲。段青璘是他的屬下,於情於理他都要幫這個忙。」

  對……涼王……

  令漪頓如落水之人得遇浮木,欣喜起身:「那我現在就去給殿下寫信!」

  「這個不急,讓寧瓚跑一趟便是。」嬴澈說著,給寧瓚使了個眼色,他立刻領命離開了。

  *

  申時,濟陽侯府。

  涼王手持團扇,火一般闖入虞氏大廳,質問虞琛:「這是怎麼回事?」

  「孤怎麼聽說,裴令湘被你們抓了?段青璘那小子可就這麼一個女人,你們抓了她,回頭孤怎麼跟他交代?」

  虞琛只氣定神閒地坐在案旁品茗。

  面對上位者的逼問,他第一次撕下恭順卑下的偽裝,漫不經心般道:

  「她誣告家父的事,殿下難道不曾聽說麼?您還不知道吧,這女人昨兒夜裡就去了晉王府,把孩子託付給裴娘子了。想來,就是晉王在背後挑唆的她。」

  「他抓了家父,我自然也要抓他的人。裴令湘是裴娘子的姐姐,控制了裴令湘,也就控制了……」

  「你們的那些事孤不感興趣。」

  嬴灼不想他提起令漪,那簡直是髒了她的名字。遂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是你們自己沒本事,被那頭黑鹿抓住了把柄,沒能殺了他不說,反被他壓著專往七寸打。」

  「裴令湘說的那些事,孤也不信。但她是段青璘的女人,無論如何,孤得保下。」

  這樣的頤指氣使和蠻橫不講理,虞琛險些被氣笑。

  只是眼下也還不是和涼王翻臉之機,他冷笑道:「裴令湘只是個引蛇出洞的誘餌,我動她做什麼?殿下請放心,她現在就好好地關押在我白鷺府,一根毫毛也未動。」

  嬴灼佯作不解:「那你抓她做甚?」

  「我抓她,只不過是想同晉王殿下做筆交易,拿裴令湘換回家父來。殿下就等著看出好戲吧。」

  次日,宮中再次傳出旨意來,請嬴澈往宮中陶光園赴宴。

  第98章 晉王狼子野心

  紫微城,徽猷殿。

  天剛蒙蒙亮,燕寢中燈光微芒,是天子t已然起身了。兩扇厚重的鎏金朱漆宮門之外,服侍的宮人正整齊地排成一列,各自捧著金盆、漱盂、巾帕,安靜等著殿中的指令。

  殿中卻始終沒有旨意傳來,燕寢里,小皇帝一面舒展雙臂由宮人穿衣,一面埋怨地同旁邊的小皇后道:

  「明明說好了只是請王叔來宮中吃頓便飯,由朕出面調停你們兩家的事,怎麼就突然成了要對他下手了呢?你哥哥未免也太自作主張。」

  「那是朕的王叔,是朕的骨肉至親,朕怎麼能殺他?現在倒好,都安排好一切才告訴朕,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原來直到方才虞小皇后才告訴了小皇帝今日的真正計劃,其兄虞琛已在陶光園中宴請嬴澈處的九州殿內設下刀斧手,只等嬴澈赴宴,便要來個瓮中捉鱉,逼迫他交出其父。

  天子雖年幼,到底生於皇家,哪裡不知虞氏此舉是要趁機殺害晉王。到底是自己的叔父,一時便不忍心。

  虞小皇后卻道:「什麼骨肉至親,晉王不過一個野種罷了!」

  「他連出生都不是在京城,是後面才來認親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先晉王的兒子?保不齊是哪兒來的野種,陛下卻還一口一個王叔叫得親熱,被人家騎在頭上了也不管。」

  屋中旁余宮人盡皆斂聲屏氣,連聲大氣也不敢喘。少年天子尷尬地屏退他們,試圖解釋:「王叔的身世由皇祖父認定過,不會有錯……」

  「那我不管。」虞小皇后賭氣道,「就算他是你親叔叔吧,可我還是你的皇后呢,現在他都要對我家趕盡殺絕了你也不管管,對你來說,我和他到底誰更重要啊?」

  「那,那當然是你更重要嘛……」小皇帝輕聲嘟噥著,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二人都才十四五歲,男女之情談不上,但也是一起長大的情誼。

  小皇后這才氣順了些,道:「那你還不管管他?晉王早有不臣之心,如今對我父動手,就是在剪除陛下的羽翼,陛下不趁早下手,保不齊哪日會被他先下手為強!到時候,可就沒有我父親這樣的忠臣良將來護衛陛下的安全了!」

  「不至於吧?」小皇帝將信將疑,「王叔,一直忠於朝廷……」

  「忠於朝廷?」虞小皇后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出聲,「陛下難道忘了,前時你叫他來宮中他都敢抗旨不尊,去年我叫他把他那繼妹送回宋家去,他也抗旨!可見他眼裡哪裡還有天家,哪裡還有你我?」

  「大權獨攬,培植黨羽,打擊異己……陛下可別說,他這都是為了你好!原本你我大婚他便該還政,卻拖到如今也不肯還政於你,內外事務,一己決斷。這是忠臣的作派嗎?陛下就騙自己吧!」

  「可,可王叔那時候還在養傷呢……」小皇帝蒼白無力地辯解著,對餘事的避而不談則儼然暴露內心的底氣。

  虞小皇后簡直被氣得一個頭兩個大。

  什麼養傷,那是他裝的!裝的好嗎!

  不過是給他的抗旨不尊找理由罷了,也就陛下這樣善良的人會信!

  真是氣死她啦!

  她在心裡唾罵起晉王的無恥,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賭氣撂下一句狠話:「反正你就是相信他,不相信我。就算等到那一天,他把我也關進牢獄裡你都不會生氣的!」

  小皇后說著便啼哭起來,拽著小皇帝的袖子,哭得十分傷心。一邊哭,又一邊數落晉王的種種逾矩和對她的不尊重,直言這一切事情都是晉王搞出來誣陷他們家的,為的就是除掉虞家劍指帝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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