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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附議。」富察傅恆和劉統勛緊隨其後表態道。

  軍機大臣兼領六部,朝中大臣大多與他們交好,就算不交好的,也知道他們是離皇上最近的朝臣,最懂聖心,說話做事不說為其馬首是瞻,至少會格外考慮他們的態度。

  如今三位軍機大臣明確表態,金鑾殿下的眾臣們如何還看不出朝局的走向,當即紛紛附議表態。

  有了軍機大臣的帶頭,加上魏嬿婉這些年主理六宮、代皇帝處理朝政積累的一部分政治資本,表態支持皇帝聖旨的朝臣們很快便超過了反對的人數。

  但是,沉默的依舊是大多數。

  畢竟太子監國,皇后垂簾聽政這樣的事太過匪夷所思,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不想當任何一方的出頭鳥。

  屏風後,魏嬿婉露出淺淺的笑容。

  三位軍機大臣,早就被她逐個擊破了。

  首先是劉統勛。

  天朝明面上說滿漢一家,其實在前朝後宮中,滿漢隔閡由來已久。

  自富察琅嬅薨逝,魏嬿婉發跡,如懿與後位失之交臂之後,整個後宮逐漸成了漢軍旗嬪妃的天下。

  但是前朝,尤其是事關生死的軍中,滿軍旗的地位依舊穩如泰山,岳鍾琪死後,能夠獨當一面的統軍之將就再也沒有漢軍旗的身影了。

  岳濬進入軍中,是魏嬿婉一手推薦的。

  劉統勛久在軍機處,近年來與魏嬿婉接觸頗多,知道魏嬿婉的能耐。他能夠猜得到岳濬趕在入冬前打的那一場漂亮的勝仗,背後少不了魏嬿婉的指點。

  助她掌權,或許能夠改善漢人在朝中的處境,讓更多的有識之士不必被壓在那些不學無術的八旗子弟下面鬱郁不得志。

  第618章 英雄造時勢

  劉統勛並非心存反意,也從不覺得魏嬿婉能夠做出什麼翻天覆地的事情,他如今已經干出了一番事業,接下來就是激流勇退的時候了。

  若是君明臣直,他混個尊榮富貴的晚年不成問題,但是如今皇帝昏庸亂智,眼看著他們這些兢兢業業一輩子的大臣說不定哪天就要晚節不保。

  如今皇帝自己生了退隱之意,他求之不得,倒不如順著他的意思,送他哪涼快哪呆著去。

  兆惠與劉統勛的想法有相近的部分,他早已被皇帝那句「廢物」傷透了心,而皇帝至今也絲毫沒有要悔過改正的意思,兆惠那份死心蹋地如今也動搖了。

  太子監國,對他們這些老臣自然會更加敬重,與其在一個色令智昏的老登手下唯唯諾諾,倒不如順水推舟送皇帝退隱幕後。

  至於垂簾聽政的魏嬿婉明顯心向漢軍旗這一點,兆惠並不十分擔心。太子總是要長大的,他可是純純的滿軍旗血脈。

  況且如今魏嬿婉勢大,但難保日後不會生出來嫡子,那可是帶著漢軍旗血統的孩子。

  皇帝日漸衰老,太子早一步掌權,也能少些風波。

  而傅恆的想法,則在與兆惠重疊的基礎上,又更另一層促進富察家血統上位的私心。

  永琮畢竟是富察家的外甥,他早日掌權對於富察家無疑是好事,但魏嬿婉的手段傅恆也是知道的,這個女人貪權,扶助永琮上位,她必然有自己的條件,若是惹了魏嬿婉不快,永琮也別想安心當這個監國太子。

  現在富察家勢大,皇帝很難對一個手握兵權的國舅做到君臣不疑,若魏嬿婉再從中作梗,富察氏別說富貴,連平安都很難保證。

  既然魏嬿婉想過一把垂簾聽政的癮,那富察氏與她暫時合作也沒什麼,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連外戚都沒有的女人,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對魏嬿婉既忌憚又輕視的矛盾心理貫穿在所有人心中,包括皇帝。

  皇帝是真的懶,也是真的蠢。

  他一直不喜歡承擔皇帝治國理政的責任帶來的勞累辛苦,他覺得龍椅上孤獨、束縛、年月無休、殫精竭慮,他所嚮往的,是做一個享天下之養又清閒適意的富貴閒人。

  他會在魏嬿婉的引導下,想出這麼一個太子兼國、皇后垂簾聽政的絕妙主意便再正常不過了。

  永琮再聰明也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雖然天朝世祖、聖祖一個六歲登基、一個八歲登基,也都是一代明君,但是皇帝沒忘了,那時還曾有過兩個權臣,一個叫多爾袞,一個叫鰲拜。

  皇帝自信,魏嬿婉愛他入骨,又是深宮婦人,野心和能力都有上限,讓她扶助永琮,既可以與大臣們制衡,又絕對不會欺瞞他、敷衍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所有麻煩的解決對策都指向一個人——魏嬿婉。

  這似乎是時勢所迫。

  但是英雄造時勢,為了營造出今天這樣的時局,魏嬿婉窮盡了兩世的智慧,耗費了將近四十年的光陰。

  屏風被緩緩拉開,珠簾後,一身明黃鳳袍的魏嬿婉緩緩跪倒,接過皇帝親手遞來的聖旨。

  「臣妾領旨,謝恩。」

  第619章 屬於她的世界

  魏嬿婉殫精竭慮,終於踏著仇人們骨血搭成的台階上走到了龍椅面前,而她最大的敵人已經未老先衰,撐著嶙峋的瘦骨隱匿在金光熠熠的龍袍里。

  皇帝比她以往的任何一個敵人都要強大,也比她以往的任何一個敵人都要弱小。

  他沒有金玉妍道意志和智慧,也沒有如懿那棘手的懿症,甚至連凌雲徹頑強的生命力也比不上。

  魏嬿婉雙手捧著聖旨站起身來,睥睨的眼神掠過金街下心懷不忿卻低頭不言的大臣們,從乾清門望向太和殿高聳入雲的重檐,又透過那重重紅牆黃瓦,看到了遙遠時空中,這個世界的盡頭。

  她現在無比篤定了,這是一個屬於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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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皇上傳您和太子殿下去寶月樓一起用早膳呢。」進忠趕上魏嬿婉的肩輿道。

  魏嬿婉剛下朝,正要回永壽宮,永琮相送。

  她回頭吩咐永琮道:「永琮,毓慶宮太遠,你就隨我去永壽宮更衣吧。」

  「是,皇額娘。」永琮道。

  魏嬿婉封后以來,璟瑟和永琮對她的稱呼就改為了皇額娘。

  西苑,皇帝站在寶月樓檐下,眺望著太液池北岸的隆福宮。

  「嬿婉。」皇帝朝樓下的魏嬿婉招了招手。

  魏嬿婉回以微笑,上樓來到皇帝身邊:「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今日興致不錯。」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永琮跟在魏嬿婉身邊行禮道。

  皇帝摸了摸永琮道腦袋,問了他些理政的心得和功課進展。

  吃過了早飯,魏嬿婉將永琮打發回宮去上課,又和皇帝說起了西北戰局。

  開春之後,岳濬連戰連捷,魏嬿婉便沒再派傅恆前往前線,讓岳濬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的功勞。

  如今戰事逐漸明朗,寒集占垂死掙扎已經不成氣候,天朝大軍大獲全勝只是時間問題。

  飯桌上閒談,魏嬿婉旁敲側擊地為岳濬請功。

  皇帝喝了杯茶道:「岳濬忠勇果敢,機敏睿智,連戰連捷功勞不小,封為三等公,授參贊大臣,待戰事結束後,讓他先留在寒部參贊軍務,綜理政事,磨練磨練。」

  「遵旨。」魏嬿婉微笑應下。

  見皇帝對軍政諸事興致缺缺,魏嬿婉不再繼續有關的話題,話鋒一轉問道:「皇上,這過了端陽就入夏了,您今年還去圓明園避暑嗎?」

  「這西苑住著挺舒適的。」皇帝起身拉著魏嬿婉來到露台,指向不遠處的隆福宮問道,「嬿婉,你看那隆福宮如何?」

  沒頭沒腦的一句,魏嬿婉卻能猜到皇帝的想法。

  她笑道:「那隆福宮本是聖祖皇帝修建給孝莊文皇后安享晚年的宮苑,雖然舒適雅致,但若是皇上想要常住在此,確實小了些。」

  皇帝哈哈一笑道:「還是你懂朕。」

  魏嬿婉笑道:「是臣妾的想法與皇上不謀而合了。皇上如今長居西苑,寶月樓雖好,但您還需要一個單獨的住所,這樣永琮和臣妾來面聖也方便些。況且皇上這大半年極少回宮,宮中嬪妃們也有些日子沒見皇上了。」

  第620章 嬪妃們的心思

  永琮監國後,皇帝便徹底搬到了西苑隱居,住在寶月樓中。

  魏嬿婉面聖討論國事,或者永琮來請安,都在寶月樓的書房。

  這倒還好說。

  麻煩的是皇帝接見大臣和召嬪妃侍寢這兩件事,寶月樓里還住著個寒香見,就不是很方便了。

  皇帝只是命太子監國,又沒有退位,軍機大臣和各部大員面聖雖然不如過去頻繁,但隔三岔五總是有的。

  還有嬪妃們。

  皇帝搬入西苑之後,魏嬿婉就再也沒有侍寢過,包括按照祖宗規矩皇帝必須宿在皇后宮中的初一十五,她也主動想辦法讓出了皇帝。

  魏嬿婉已經不再需要依靠皇帝的「寵愛」獲取任何東西,也不需要子嗣穩固自身的地位,她沒有繼續侍寢和生育的打算了。

  雖然很想念前世親生的三個皇子,尤其是長在她膝下的永琰,但是那一份思念比起和仇人同床共枕的噁心、懷孕分娩帶來的巨大風險比起來,倒也不是不能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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