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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說, 這寧千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傳言也未必能盡信, 說不準便是雲隱宗推出來博取名聲的傀儡罷了!」

  「你沒瞧見哭魂崖的劫雲?聽師兄說, 那便是寧千岫為了擊退魔修強行突破瓶頸所致, 如此九死一生的險關都能闖過,自然不是常人能夠媲美的!」

  「噓,有人來了!」

  一條由靈力鋪就的天梯浮現, 眾人不由抬起頭仰望, 只見一馬尾高梳的少年打馬而過, 身下棗紅神駒掀起一陣疾風, 吹起眾人的衣擺,腰間神劍光芒縈繞, 還未出鞘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如海靈力。

  一聲雁鳴沖天而起, 寧千岫足尖一點,拔劍乘風而起, 行雲流水地隨著大雁振翅踏雲而上,兩三步便在眾人面前失去蹤跡。

  那身影消失許久,山腳下的眾人也仍未反應過來,許久才閉上長大的嘴巴面面相覷。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我欺啊!」

  「那把劍絕不只是普通神兵,你們可看見寧千岫身旁的虛影了麼?那可是劍靈啊!」

  「雲隱宗當真是撿到寶了!」

  雲隱宗此次的繼任大典稱得上出手大方,不但廣而告之不說,連觀禮也不設門檻,此刻大半個修仙界都聚集在雲隱宗內。

  腳下是密集的視線,面前是巍峨的高山,寧千岫此刻卻什麼都沒想。

  山頂有人在等他。

  掌門難得穿得莊重,看著寧千岫一步步朝山頂走來。

  「看到了什麼?」

  寧千岫將手中長劍歸鞘,長老服上暗紋翻湧,映得一張年輕臉龐多了三分威嚴。

  他一笑,這種少年老成的穩重便被沖淡不少:「不過是些凡人罷了,和我一樣。」

  雲非白手中拂塵掃動間拂過寧千岫的衣袖:「這便是你師父看了幾百年的景象,她給我的答案倒也與你相差無幾。」

  只是登高望遠,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都顯得渺小如螻蟻,久而久之,還會有多少人記得自己同他們也沒什麼分別?

  魏雲遊站在一側長嘆一聲,不拘小節地勾住寧千岫的肩膀:「叫寧小友的日子可不多了,短短几年便同我平起平坐,當真後生可畏!」

  雲非白笑眯眯地盯著魏雲遊良久,對方乾淨利落地收了手,一本正經地回到原處,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渾厚鐘聲響起,清亮鶴唳響徹雲霄,第一縷日光破開雲霧灑向山頂,雲非白將托盤之上的長老印與捲軸一併交給寧千岫。

  無數修士抬頭仰望此景,聽見少年攜著靈力的聲音響徹整個宗門。

  「先師飛升前曾告誡徒兒,修仙界風雲變幻,作為雲隱中人,當以蒼生為己任。這些年來弟子銘記於心,不敢忘。」

  「是以,今日繼任大典,我懇請在座諸位豪傑,隨雲隱宗一起清剿寒霜門!」

  話語擲地有聲,隨著話音一同落下的,還有捲軸投射出的幻影。

  賀長生在青石城的所作所為、馭獸長老在郊外樹林中的囂張話語盡數展現在修士們面前,更不用提那些密密麻麻用文字列出的條條罪證。

  「這……寒霜門這些年竟做過如此多罪惡滔天的事情,當真目無王法!」

  「寒霜門如今是何等地位,你當真有底氣同他們叫板?」

  「沒聽見那老匹夫說得話麼?要再不反抗,怕是在座的各位都得成他們成仙路上的墊腳石。」

  一時間議論聲喧囂直上,卻是誰也拿不定主意。

  人群之中不乏有寒霜門中弟子,修士們自發地朝後退兩步,不約而同地露出警惕神色來。

  自馭獸長老被捕,寒霜門這段日子消停許多,待沈渡「飛升」之後,才有捲土重來的跡象。

  即便如此,他們沒有料到寧千岫竟當真不要命,拿自己當活靶子也要將這些事公之於眾。

  看著那些自稱名門正派的弟子猶豫的眼神,寒霜門子弟不由冷笑一聲:「當真是道貌岸然!你們當真不想麼?」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寧千岫居高臨下,洞悉周圍一切聲音,臉上神色卻分毫未變。

  「雲隱宗當與寒霜門——不死不休。」

  雲非白看著山下控制不住的局面,又看著眼前一意孤行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掌門,此事便勞你多費心了。」

  雲非白與魏雲遊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寧千岫已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去。

  「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寧千岫也會這般在意我們?」

  修仙界百年難遇的盛大典禮,便在這樣的驚天消息下匆匆落下帷幕,本就暗潮湧動的修仙界在此番堪稱毫不顧及的話語中扯下了之後的遮羞布。

  寧千岫身居影峰之巔,手邊放著的是影峰流轉百年的情報網絡送來的消息。

  沈渡看似身居紅塵之外,可卻對這紅塵了如指掌,即便身隕,留給寧千岫的東西也足夠他在整個修仙界掀起驚濤駭浪。

  「寧師弟,如今你的名字可謂是家喻戶曉。」

  「不止呢,有關寧師弟的事跡如今可是傳遍了每個茶樓,成了時下最受歡迎的故事!」

  「樹大招風,寧千岫日後若是行走於宗門之外,暗箭更是難防。」

  寧千岫擱下手中的信箋,看著結伴而來的鐘善等人,笑道:「茶館之事,不少是出自言師兄之口吧?」

  言泉頓時垮了臉,看著寧千岫手中的信箋:「天底下當真是沒有秘密能瞞你了!」

  鍾善走至身側掃了一眼:「你繼位已有些日子,也不見有人站出來給你撐腰。」

  寧千岫笑了笑:「風口浪尖之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寒霜門除卻一個賀長生之外,應當還有別人,這是人盡皆知之事。」

  言泉聞言皺眉:「那豈非一無所獲?」

  「明著不敢,不代表暗地不會,掌門已收到不少門派遞來的示好,雖說心未必完全在我們這,但必要時亦能利用一番。」

  江念一錘手心:「既然如此下不了決心,不若我們幫他們一把,把此事廣而告之,那便是名利雙收之舉!」

  寧千岫挑挑眉:「師姐聰穎,只是這時機還需要好好商議。」

  蔣流雲思忖片刻,忽然開口:「寧師弟,你與寒霜門交手許久,自然能察覺幾分,你覺得給寒霜門提供助力之人,到底是誰?」

  寧千岫指尖燃起一簇靈力,手中厚厚一沓信箋轉瞬便被燒成了灰燼。

  「這話說出來蔣師兄怕是會不高興,」寧千岫看著遠處天際開口,「許是仙盟盟主也說不準。」

  蔣流雲長袖之下的手指頓時攥緊了,許久才苦笑一聲:「不,寧師弟,能出自你口的話定然有七成把握,我再如何自欺欺人,也無法迴避這個事實。」

  寧千岫垂下眼睛笑了笑:「此次真是直覺,未必完全可信,他自始至終未曾出面,只是前世我曾與他有過爭論,所有事情的處事風格也格外像他,才有此一說。」

  識海之內,電腦屏幕閃爍片刻,傳來「沈渡」的聲音:「你這是要帶著他們去闖寒霜門?」

  寧千岫一瞥聲音來源,笑一聲:「我此番正中你們下懷,可別說與他交手這麼多年來,你們對此事毫無準備。」

  那邊「沈渡」沉默片刻開口:「自然,我能給你寒霜門的布防,甚至賀長生的弱點我亦能盡數告訴你,可還算有誠意?」

  寧千岫未曾回答,反而換了個問題:「你們苦心積慮,當真只是為了讓真相大白,讓天下蒼生免於成為他成仙的養料?」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寧千岫冷笑一聲準備退出識海,便聽那頭傳來話語。

  「寧千岫,沒人不想活,你可以活兩世,可等待我們的只有滅亡,誰會甘心修道一生,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

  寧千岫停下腳步,側身看著屏幕,似是與異世的「沈渡」對視。

  「沈渡」模糊地笑了聲:「我並非同他那般是走火入魔之人,只是有些執念實在難以抑制,若不盡力一試,會抱憾終身。」

  「待一切無法挽回之時,你再阻止,也來得及。」

  「兩處的未來,都在你身上了。」

  「寧千岫,保重。」

  「寧師弟!不用管我們,盡力而為便好!」

  「雖然感覺還沒活夠本,但親眼見到偶像,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無數聲音傳來,寧千岫伸手拂上屏幕,似是與誰道別,待一切聲音再次靜下,才轉身離去。

  「我知道了。」

  第69章 「不若來過上兩招?」

  整個修仙界風起雲湧之時, 寧千岫卻隻身一人壓著馭獸長老踏進了寒霜門中。

  馭獸長老終於重見天日,此刻臉上一點囂張氣焰也瞧不見,只剩灰頭土臉的絕望。

  他天分不夠, 即便用秘法強行提升,也仍舊得不到多少重用。

  可即便如此, 當他受不住雲隱宗的審訊將自己知曉的那點腌臢盡數吐露之時, 也明白自己怕是死期將至。

  此刻他兩股戰戰, 轉頭看向短短几天內便攀至大乘期大圓滿的寧千岫,除卻心驚之外再無其他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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