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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斯年能去到那裡,真的很奇怪。

  那麼多人在找她,就只有他找到了。

  祁斯年抬手摸了摸她頭髮,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時候腦海里突然就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

  他想了想,「可能這就是緣分?」

  在那之前,他都只是聽過南苑機場,從沒去過。

  仲希然點點頭,伸手勾住他脖子,他順勢吻了下來。

  中午還要去給朱芸拜年,這個吻就只是淺嘗輒止。

  兩人洗漱換了衣服先後出去,陪祁奶奶用了早飯,又聊了一會兒天才去往朱芸那裡。

  到的時候已經快要11點。

  因為朱芸住的是祁斯年的地方,他自然有指紋密碼,到了之後也沒敲門,徑直按了指紋。

  推開門,屋裡一陣安靜。

  門口鞋架上擺著一雙男士皮鞋。

  祁斯年目光一冷,認真看一眼,眼神又瞬間柔和下來。

  這時朱芸穿著睡衣,匆匆忙忙從臥室里走了出來,頭髮還有點亂,完全沒梳洗的樣子。

  她看到二人滿臉尷尬道:「昨天守歲了,睡得有點晚,你們先坐,再等我一會兒。」

  仲希然按捺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往臥室門口瞟了眼。

  幾秒後,祁光遠穿著睡衣走了出來。

  夫妻倆一起頓了頓。

  祁斯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他爸在這兒,還是被驚到了。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

  反正在愛情這事兒上,他爸比他還沒原則。

  祁光遠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掃一眼祁斯年,淡聲道:「怎麼?過了個年不認識你老子了?」

  「……」

  祁斯年這時才想起來開口:「爸。」

  祁光遠「嗯」了聲。

  仲希然握了下祁斯年的手。

  祁斯年把東西放下,說:「我還得陪希希回娘家,就沒空陪你們一起吃午飯了。」

  祁光遠嘴角上揚,嘴上卻不饒人:「養你這麼多年過年都不知道陪爸媽吃頓飯?你就是這麼孝順父母的?」

  祁斯年頓一下:「那我——」

  被祁光遠打斷:「趕緊走。」

  仲希然:「……」

  她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忙低頭拽著祁斯年跑了出去。

  那頭朱芸從臥室里走出來,問:「兒子呢?」

  「跟兒媳婦回娘家。」祁光遠說,「兒大不中留,心裡全是媳婦兒,白養了。」

  朱芸:「……」

  祁光遠朝她伸手:「過來。」

  朱芸走過來,乖順地靠進他懷裡。

  祁光遠眼裡全是笑意:「你這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這麼乖。」

  朱芸沒說話,卻感覺自己心跳快了很多。

  祁光遠低頭去吻她的臉頰,一路往下。

  朱芸一面任他親,一面說:「別了,我怕你身體受不了。」

  祁光遠啞聲:「我還沒那麼老,難得你肯縱著我。」

  回娘家的那個晚上,仲希然忽然做了一個夢。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爺爺奶奶。

  那天晚上卻清楚地夢到了爺爺奶奶。

  爺爺穿著那套舊式的中山裝,奶奶穿著灰色的外套,兩人坐在沙發上。

  奶奶含笑對她說:「希希,爺爺奶奶要去過自己的生活了,送一個小男孩陪著你好不好?」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已經醒了過來。

  抬手摸了一下臉頰,全是眼淚。

  她沒忍住哭出聲來。

  祁斯年很快醒了,打開床頭燈問她:「怎麼了?」

  「對不起,吵醒你了。」仲希然趴在他肩頭,好半天才說,「我好像有點想我爺爺奶奶了。」

  祁斯年頓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脊背。

  第227章 我欠你一個求婚

  這夢一晃而過,仲希然也沒有在意。

  畢竟從小深受唯物主義觀教育。

  她覺得大約是因為前陣子看到宗嫂引發了對爺爺奶奶的思念,加上這陣子她有了想要寶寶的心思,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出了正月,她就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爺爺奶奶。

  祁斯年往年過了初三就會恢復工作,今年難得在家。

  雪停了,太陽出來,陽光甚好。

  吃完午飯後,祁斯年問:「要不要出去溜達溜達?」

  「好啊。」仲希然說。

  他有興致,她自然奉陪。

  北城城內的道路積雪一向清理得很快。

  祁斯年開著車,很順利地帶著她到了東郊的一片自建別墅區。

  別墅區的路邊還有未清理掉的積雪。

  祁斯年下車,牽著她的手在路邊慢慢走。

  頭頂的陽光燦爛,照得樹枝上的雪一點點融化,滴滴答答地響。

  仲希然恍惚了一下才認出來,這裡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

  這條小時候走了無數次的路被擴寬了一些,路邊的樹也更粗更高。

  熟悉的是環境,陌生的是歲月的流轉。

  自從仲廣才因為生意賣掉了爺爺奶奶的別墅,她已經有幾年沒來過。

  一定是那晚她因為做夢了突然沒忍住哭,祁斯年才會特意帶她來這裡。

  她攥緊祁斯年的手,踮起腳尖沖他耳邊說了句:「謝謝。」

  祁斯年偏頭吻她臉頰一下。

  大過年的,路上挺安靜。

  能回來看看也很安慰了。

  走到原來的家門口,還能看到院子裡那顆柿子樹,只是枝蔓看起來更粗糙了。

  當年剛買下這塊兒地皮時,她才幾歲。

  隱約記得仲廣才想把這棵柿子樹砍了,但爺爺是農民出身,看這柿子樹當時還結著果子,就沒捨得砍。

  後來房子蓋好,柿子樹每年秋末都能結紅彤彤的果實,很甜。

  她抬頭望了這顆柿子樹半響,說:「也不知道誰買了這兒。」

  話音剛落,就看到祁斯年掏出鑰匙,打開了別墅院子的門。

  仲希然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祁斯年。

  祁斯年點一下頭,朝她伸手:「進來。」

  仲希然握住他的手,時隔很多年,再度邁入這個門。

  聽見他說:「現在這裡是你的了。」

  仲希然眼裡差點又湧出淚意。

  她忍了很久,才強行克制住,走了進去。

  院子裡竟然跟當年沒什麼變化。

  甚至連當初被拆掉的玻璃花房也重新被建起來,裡頭擺著一盆盆玫瑰,只是花都謝了。

  ——這顯然不是能在一天之內布置好的。

  仲希然倏地看向祁斯年:「你早就買了這裡?」

  祁斯年點頭:「之前聽你提過一次爺爺奶奶,想著你應該會捨不得這裡,就買了。」

  仲希然鼻尖一酸,轉頭看向院落。

  院子裡鋪了地暖,雪化淨了,只剩周圍的角落裡還有一圈白色的雪,像鋪在蛋糕上一層均勻的奶油。

  為了緩和這種酸澀感動的情緒,她推開門,進了屋裡。

  滿屋的各色玫瑰花層層疊疊地在客廳圍了一圈,像玫瑰小山。

  只是這些玫瑰花都是乾花。

  像標本永久地佇立在這裡。

  意識到什麼,仲希然霍然一震。

  慶祝結婚紀念日的那個晚上,祁斯年一定是想帶她來這裡的。

  而這些玫瑰,當時一定是鮮活的、盛開的。

  她已經記不起什麼時候在他面前隨口提過一次爺爺奶奶,但是他都記在了心裡。

  她眼前一片模糊。

  像起了一層霧。

  隔著這層霧,她看到祁斯年站到她身前,定定看著她,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戒指,單膝跪了下來。

  他脊背挺直,渾身上下有一種從容的氣度。

  即便跪著也優雅而矜貴。

  她第一次聽到他聲線發緊。

  「希希,我欠你一個求婚。」

  「雖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但那時候跟我結婚並非你心中所願。所以,我想再鄭重地問你一次:嫁給我,好不好?」

  他一雙狹長的眼裡藏著深情。

  仲希然眼淚終於在此刻滾了下來,笑著點點頭:「好。」

  祁斯年起身,將這枚不大不小的鑽戒套進她無名指,將她擁進懷裡。

  抱著祁斯年的時候,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畫面。

  那時他們剛下了綜藝。

  祁斯年單膝跪地幫她把鞋跟從電梯縫隙里抽出來,這張照片被人拍到,網友們都說他蘇。

  她跟祁斯年說:「他們誇你呢。」

  祁斯年問:「你呢?什麼感覺?」

  她回:「我也覺得挺蘇的,都有點遺憾你沒求過婚。」

  祁斯年當時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那不過是她隨口的一句玩笑話。

  她那時不會想到,在一年之後的某一天,他會真的幫她補上這個求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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