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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是偵探?”
她一歪腦袋,抬起眼睛看著我這樣問道。
我無言以對,咬了咬嘴唇。
“唔唔唔……”
“不是有人被殺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應該檢查一下兇器了啊,看一看被害者的傷口和兇器的形狀是否一致,這件兇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有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特徵。重量是?長度是?還有很多其他的……”
“這種事我當然明白。”我負氣地打斷她的話。“但是光著手去碰也不大好吧,偵探小姐。那樣不是會沾上指紋嗎?”
“……是啊,是我一時疏忽。當時我腦子還有點不清醒,抱歉。”
她乾脆地道了歉。
“或者有可能那把剪刀上面早已經沾滿了你的指紋,也可以認為是你為了隱瞞這一點而想要去碰它的。”
“也可以這樣理解吧。”她眯起眼睛注視著剪刀。“兇器確定是這把剪刀沒錯嗎?”
“大概吧。要想輕鬆地把人的脖子切斷,它看起來很合適啊。”
“把人的脖子切斷……?”
“沒錯,三個人都是身首異處……呃,這是你乾的吧。就算你的胳膊那麼細,如果拿著這把結實的園藝剪刀,應該也可以一下子就把脖子剪斷吧。”
對於我的話,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沉默持續了一會兒。
我本以為她會因為自己遭到懷疑而感到沮喪,甚至露出悲傷不已的表情,但少女的眼神仍然非常冷靜。
“看來發生了讓人很難理解的事情呢。”
她的眼眸透明得幾乎可以用天真無邪來形容,閃爍著純潔無暇的光芒。
“是啊,我完全無法理解。”我話裡帶刺地回應。“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居然會是神經不正常的殺人狂……”
“再說一遍,我不是兇手。你還是不能理解嗎?結姐姐大人。”
“那誰是兇手?其他的人都死了啊,他們不可能裝死,因為所有人的脖子都被切斷了。還是說,你仍然認為我是兇手?”
“不。”她立刻回答道。“剛才我雖然是那麼說的,但我認為結姐姐大人並不是兇手。”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提出我是兇手之外,應該沒有什麼其他更有效果的反對意見了。還是說,她有意將我從嫌疑人範圍中排除,是另有什麼打算嗎。
“為什麼這麼覺得?”
“回想一下你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當時的時刻我覺得應該是八點左右,大家都集中在這間大廳里,正在討論晚飯該怎麼辦,對吧。”
對了……
那時我們正因為虛假的委託而感到一籌莫展。外面一片漆黑,還是暴風雪的天氣,也沒辦法回去。我們正圍著圓桌,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那時,沒有任何前兆,有一個人先倒下了,好像是網野。他全身癱軟地倒下,就這樣躺在了地上。
隨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噴出了白煙,有人大喊“著火了”,但是並沒有起火的跡象,也感覺不到溫度上升。我們手足無措,慌張不已,不知不覺間我也失去了意識,完全
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煙霧的來源就是這個吧。”
霧切指了指圓桌下面。
那裡丟著一個像是小鋁罐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啊。”我鑽進圓桌下面,把它拖了出來。“看起來像是果汁的罐子……不過沒有用來喝的口子。”
“是自製的發煙裝置吧,有人把它丟到圓桌下面的。還好,看來不是什麼催淚或是催眠的氣體。不過由於白煙很濃,人的視線完全被遮擋住了。”
因為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所以並不大清楚之後的情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道呢,我不大清楚。不過看到大家開始一個接一個倒下,我也趕快裝作昏過去,躺在地下了。”
霧切這樣說道。
“裝作?什麼叫裝作?你是說只有你一個人沒事嗎?”
“是啊,因為煙霧本身並沒有什麼危害。我認為大家之所以倒下,並不是因為白煙,而是另有別的原因。事實上,第一個人倒下,是在煙霧冒出之前的。可能是在某個時候有人讓我們喝下了安眠藥。你能想到什麼嗎?”
“唔——嗯……安眠藥啊。”
且不說其他人,至少我在來到天狼星天文台之後,是什麼都沒有入口的,應該不會被別人下藥。
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在我失去意識之前的那段時間,確實有種醉酒一般的感覺。當時我還以為只是身體不適……
“話說回來,只有你一個人逃過一劫,那又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我一直在接受訓練吧。”她不帶情緒地說。“我很擅長感知危險。但是感知到危險的時候,很多情況下都只是類似於‘不祥的預感’或是‘本能’一樣的東西,事後回想起來,才能夠從邏輯上作出解釋……用祖父的說法就是‘聽得到死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