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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確認一下。不管怎麼說,我想儘快取下右手上的手銬。
我靠近了她,輕輕地伸出手去,儘量不驚動她。要想取得鑰匙,就必須從她手中把鑰匙拿出來。
她的手指就像小小的白色花蕾一樣緊閉著,我慢慢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打開。
我小心地取出鑰匙,從她身邊離開。
她還沒有察覺。
我立刻把鑰匙插進了套在我手腕上的手環的鑰匙孔,正好嚴絲合縫。
我一擰鑰匙。
鎖一打開,手銬也跟著鬆開了。
隨著解脫感一同湧上我心頭的是絕望感。她真的是兇手嗎。雖然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難道是在殺了那些人,又將我銬住之後昏倒的嗎,不知道是因為體力到
極限,還是貧血。
我為了再一次確認這鑰匙是真的,把鑰匙插進了另一個鑰匙孔里,試著一擰。果然,手銬一響,打開了。
就在這時,像是對鎖打開的聲音有所反應一樣,我腳邊的霧切微微動了一下。
她要醒了!
我趕緊後退了半步。
她仍然躺著沒動,睜開眼睛注視了一會兒地板。然後她支起身體,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帶著驚訝的表情仰頭望著我。她就這樣保持著毫無防備的斜坐姿勢發起呆來。
然後,她不經意間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剪刀。
一瞬間,天真少女的表情像是突然凍結了。
她伸出右手,想把剪刀拿起來。
“別動!”
這是制止的命令。
然而她的手卻毫無停下的意思。
沒辦法了。
我一蹬地,向她撲了過去,迅速接近她,把手銬銬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然後用力拉著鎖鏈,把另一邊的手銬套在了附近一把安樂椅的扶手支柱上。
她的身體和椅子連在了一起。這把安樂椅是供一個人坐的,並不是很大,但以她那麼細的胳膊,應該是沒有辦法把它拖過去的。她的右手已經夠不到剪刀了。
她停了手,面無表情地轉向我。然而我注意到,她眼中隱藏著的感情像是在責備我一樣。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姐姐大人。”
霧切沒有大聲喊叫,而是以平靜的語調這樣問道。
姐姐大人——儘管她嘴上這樣說,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柔順可愛的成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原本就只是我讓她這麼叫我的。雖說如此,如果她能帶著天真無邪的表情這樣叫我的話,我可能真的會錯把她當成自己真正的妹妹……
為了驅散不經意間湧上心頭的感傷,我搖了搖頭。
“你問我為什麼?我倒想問問你。”我把地上的剪刀從她身邊踢開。“我原本還以為遇上了好夥伴的呢。是你殺了他們三個嗎?”
“三個……?殺了……?”
一瞬間她睜圓了眼睛,然後垂下了視線,像是陷入了沉思。
“這樣啊……已經來不及了呢……”
她仍然坐在地上,低下了頭,感覺像是非常沮喪的樣子。
“別裝傻了。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你想對我做什麼?”
“冷靜一點,我不是兇手。”
“什麼叫你不是兇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是兇手啊!五個人當中三個人被殺了,剩下的只有我和你。既然我不是兇手,那你就是兇手了。”
“結姐姐大人不是兇手的證據呢?”
“證據?要說證人的話倒是就在這裡。”我指了指自己。“直到剛才,我都一直昏迷不醒。等我醒來的時候,三個人都已經死了。我沒有殺他們,這就跟我是十六歲的女高中生,並且是處女座的處女一樣毫無疑問。”
“這樣的話,那我也可以給自己當證人,證明我是無辜的。”
“不,你的情況這樣說就行不通了。你手上有看起來像是兇器的剪刀,而且還有銬在我手上的手銬的鑰匙,物證都齊全了。對於這些東西,你有什麼可反駁的?”
我抱著胳膊俯視著她。
她的兩條腿仍然在地上伸開,癱坐在椅子旁邊,保持著仰望我的姿勢。不管從立場上,還是從邏輯上來說,我都明顯占了上風。
“關於剪刀,我只是剛剛才看到它的。至於手銬的鑰匙,我完全沒有印象……”
“你可是把鑰匙捏在手裡的哦。”
“是有人讓我捏在手裡的。”霧切緩緩搖頭。“看來是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有人設計了目前的情況。”
“你說的那個人是……?”
“誰知道呢?可能是跟我們一起來的哪個偵探,也有可能是結姐姐大人你。”
“我就說不是我了啊,我可是受害者。”
“如果讓我來說的話,我倒覺得突然向我發起襲擊的結姐姐大人才更像兇手呢。”
她把左手的手銬舉起來給我看。
“我可沒有襲擊你,是為了自衛才不得已這樣做的,因為你不是想去拿剪刀嗎。”
“如果有一把沾著血的剪刀掉在地上,一般都會想拿起來檢查一下的吧?”
“才不是一般呢,我就不會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