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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他?

  這要怎麼幫?

  反應過來寧霜塵在捉弄自己,葉雲溪面色頓紅,瞪著他兇巴巴地吐出一個字:「滾!」

  寧霜塵輕扯了下唇,在葉雲溪盛怒之前,轉身出了山洞。

  不是無法承受葉雲溪的怒火, 而是擔心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

  只不過和葉雲溪靈修過一次而已,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寧霜塵瞥了眼洞口的方向,轉身時斂了斂微深的眸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葉雲溪之間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明明知道彼此是宿敵,明明知道葉雲溪討厭自己,卻總是忍不住去招惹他。

  想看他生氣、看他害羞、看他哭泣……

  腦海里浮現出葉雲溪泫然欲泣的樣子, 寧霜塵的呼吸微重了幾分,不自覺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而此時此刻。

  山洞裡。

  想到自己的手碰了那個東西,哪怕隔了一層布料,葉雲溪仍是止不住臉皮發燙。

  一大早就做這種事……

  寧霜塵真是太流氓了!

  還想讓他幫忙,這人真是……不要臉!

  葉雲溪既羞赧又氣憤。

  這股怒氣一直持續到寧霜塵解決完從外面回來。

  葉雲溪又變回了昨天那副模樣,頭扭向另一邊,跟沒看見他似的,擺著臉色不搭理他。

  寧霜塵已經習慣了他的脾氣,知道他這是還在彆扭,收拾了一下從儲物袋拿出來的東西,主動搭話道:「怎麼樣?今天好點了嗎?」

  葉雲溪聞言先是不解,後知後覺寧霜塵問的是某處的傷,耳廓染上一抹微紅。

  還能怎麼樣?

  哪有這麼快就好的。

  都怪寧霜塵。

  讓他停下來反而越來越過分。

  葉雲溪微皺著眉,遞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你說呢?」

  語氣裡帶著幾分埋怨和責怪。

  寧霜塵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自知理虧,頓了下說道:「那就休息兩日,過兩日我們再去。」

  葉雲溪這才轉過了臉,好奇地反問:「去哪兒?」

  繼而想起寧霜塵昨天去過的地方,又道:「草屋?」

  寧霜塵點點頭。

  昨日他在附近查看了一遍,這個地方除了那間草屋,只有一片望不見盡頭的桃花林。

  他懷疑,他們並沒有離開禁地,也沒有離開崖底,他們仍在寢殿,只是進入了霽月真君的幻象里。

  這個幻象是特地為了他們靈修布下的。

  而想要徹底離開,只能靠著靈修恢復修為,直至秘籍所說的月滿之夜到來。

  「那間草屋和山洞離得不算遠,我想,在那裡住過的人很可能便是那兩位劍修前輩。」寧霜塵緩了緩說道:「不過不著急,等你養好了傷再說。」

  聽說要去那間草屋,葉雲溪頓時來了精神,急忙道:「我已經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去。」

  他只在山洞裡待了半日便待不下去了。

  寧霜塵上下打量了眼他,露出有些懷疑的眼神,顯是不信。

  葉雲溪於是朝前走了兩步,對他道:「看吧,我真沒事了。」

  走到第三步時,不小心牽扯到那處的傷口,沒忍住輕輕抽了口冷氣。

  寧霜塵見狀,搖了下頭:「還是再休息兩日。」

  看到他搖頭,葉雲溪終於沒了耐心,立時拉下了臉,眉頭一皺,沉著臉一字字喊出他的名字。

  「寧、霜、塵。」

  如果不是寧霜塵,他又怎麼會受傷?

  如今罪魁禍首反倒來管上了他。

  見葉雲溪面露慍色,寧霜塵知道他這回是真要生氣了,趁這時拿出昨日留給他的丹藥,溫聲道:「這樣,你吃了這丹藥我們便去,如何?」

  嗯?

  吃了丹藥就去?

  葉雲溪看了眼他,像只被順了毛的貓,聽到這話,瞬間收起了渾身炸起的毛。

  他一手拿過裝丹藥的玉瓶,雖知寧霜塵這是好意,仍未給他好臉色,「吃便吃。」

  看他服下丹藥,寧霜塵暗自舒了口氣,微不可察地提下了唇。

  葉少宗主脾氣不怎麼樣,卻格外好哄。

  話雖如此,他們仍是在山洞裡休整了一日,直到翌日才動身前往桃花林深處的草屋。

  確如寧霜塵所說,草屋和山洞離得並不遠,趟過湖水便能看見自桃花林間探出來的屋檐一角。

  但他們目前恢復的修為尚不足以御劍飛行,因此只能徒步前去。

  葉雲溪以為,那間草屋既坐落於桃林深處,定是荒涼蕭索,房梁屋頂大抵破舊不堪,結滿蛛網,草屋四周則是野草瘋長。

  到了草屋門口,才發現和想像中截然不同。

  的確是一間用茅草蓋的草屋,卻並不破舊,也不衰敗,反而整潔又乾淨,唯有地上散落著許多桃花花瓣。

  草屋前是用籬笆圍成的小院,東邊有一塊小小的菜地,西邊有一口井,四面桃花相映,桃林相襯,倒不失為一個隱居的好地方。

  寧霜塵在籬笆前停下腳道:「就是這裡了。」

  小院院門的上方懸了三個洋洋灑灑的大字。

  葉雲溪跟著止步,仰頭看去,喃喃念了出來:「枕流居……」

  這字跡莫名有些眼熟。

  看起來不像出自名家之手,卻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葉雲溪收回視線,和寧霜塵對視了一眼,恍然道:「是那位劍修前輩寫的?」

  寧霜塵點頭嗯了聲:「這上面的字跡和洞壁上的一樣。」

  這也是他推測那兩位劍修前輩在這裡住過的原因。

  他們既然來過此處,想必也照秘籍上所說的靈修過了。

  寧霜塵看向小院道:「我們進去看看?」

  葉雲溪點點頭。

  兩人一同推開院門,邁步跨入小院,一邊打量四周,一邊走向正屋。

  上一次來過這裡的人,是在四百年前,四百年過去了,這間草屋看上去仍未有絲毫變化。

  寧霜塵由此推斷道:「此地應該是幻象。」

  只有幻象中的景物才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葉雲溪當然也猜到了,不然怎麼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在靈修後,突然從昏暗的寢殿來到這個地方。

  那兩位劍修前輩自然早便離開了。

  葉雲溪環視完小院,走在前面推開正屋的門。

  裡面有一間客堂,一間廚房,還有一間裡屋,客堂位於正中,廚房和裡屋分別在東西兩側。

  屋內陳設十分簡單,客堂僅有一副桌椅,東側的裡屋則有一張床和一張書案。

  草屋看似簡樸,卻處處透出。

  比如,書案花瓶里插著幾枝折來的桃花,從窗口望出去翻種過的菜地,小院門上龍飛鳳舞的題字。

  日光自窗外灑落進來,輕風拂過滿樹盛放的桃花,屋內光影浮動,窗明几淨。

  只是一些極不起眼的細節,卻能讓人明顯地感覺到,曾經有人真把這裡當成了家一樣。

  那兩位劍修前輩究竟是誰?

  葉雲溪從客堂來到裡屋,環顧了遍屋內,發現窗前的書案上好像寫了什麼,隨即走了過去。

  只見書案上除了插著桃花的花瓶,還有書房裡常見的筆墨紙硯,一支蘸過墨汁的毛筆正擱在筆架上。

  這些看起來似乎是其中一位前輩的東西。

  可能是當時離開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從幻象裡帶走。

  寧霜塵在他後面走進來,見他拿起書案上的紙箋,問道:「上面寫了什麼?」

  葉雲溪沒看明白,皺了下眉道:「好像是一首詩……」

  他最不喜歡看這種文縐縐且不知所云的詩賦,待寧霜塵走近之後,隨手把紙箋遞給了他。

  寧霜塵接過紙箋看了看,眸底流露幾分沉思,確實和葉雲溪說的一樣,有人在紙箋上題了一首詩。

  只是這詩上所寫……

  寧霜塵捏著紙箋念道:「棲鳥離林不復還,流雲無意枕松寒。君似孤山無情月,獨留我心向雲嵐。」

  聽他念完,葉雲溪靈光一閃道:「這詩里寫了雲嵐二字,肯定是我們雲嵐宗的前輩寫的。」

  寧霜塵卻是搖了搖頭。

  葉雲溪不服氣道:「那你說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寧霜塵定定看著紙箋上的詩句,默了會兒,緩緩吐出幾個字:「流水無情,落花有意。」

  葉雲溪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蹙著眉嘀咕道:「什麼流水,什麼落花,奇奇怪怪。」

  寧霜塵於是換了另一句直白的話解釋道:「這是一首情詩。」

  葉雲溪頓時愣住:「啊?」

  他沒聽錯吧?

  這是……情詩?

  他們雲嵐宗和霜華宗……還能有情???

  見葉雲溪一臉驚詫,寧霜塵斂下眸色,若有所思道:「不過是一個人的痴情罷了。」

  葉雲溪這才終於聽明白了,不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們霜華宗的那位前輩喜歡我們雲嵐宗的那位前輩?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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