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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淳熙微笑著點頭:「好。」

  這時蕭筱竹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語氣里儘是不滿:「請她卻不請我?」

  關榆明顯一僵,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費了好大的勁才穩住神色,說道:「世子這是哪裡的話?三日後的宴席,世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蕭筱竹輕哼一聲,有些彆扭地別過頭去。

  ……

  三日後,墨色夜空中繁星閃爍,一頂寬敞的大帳篷內,明亮的燭光搖曳,映照著熱鬧非凡的場景,氣氛熱烈而歡快。

  關榆身著一襲華麗莊重的服飾,衣袂間繡著精緻的紋飾,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她身姿挺拔,高高舉起酒杯,朗聲道:「本相敬世子一杯。」

  蕭筱竹身姿颯爽,立刻舉杯回敬,微微頷首著向關榆示意,而後仰頭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動作乾脆利落。

  岳世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雙眼眯成一條縫,如貪婪的狐狸般,目光在柳淳熙身上肆意打量,開口道:「此前聽聞蕭家軍中出了個謀算精明的軍師,卻不想竟是位女子,軍師這般才智當真是女中豪傑啊,我敬軍師一杯。」

  柳淳熙美目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她輕輕舉起酒杯,卻並未飲下,聲音輕柔而略帶歉意:「我臉上曾受過傷,留下了可怖的疤痕,以防擾了大家的興致,實在不便飲酒,還望諸位海涵。」

  岳世昌被駁了面子,臉色微微一沉,正要開口爭辯,蕭筱竹卻搶先一步,聲音清脆而張揚:「岳校尉若是想要找人比拼酒量,那本世子來陪你如何?」

  岳世昌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關榆,似在尋求指示,關榆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微笑著開口:「世子若是有這興致,不如本相來陪你?」

  「好啊。」蕭筱竹本無此意,可當目光觸及關榆的面容時,心中卻莫名湧起一股衝動,情緒也隨之低落鬱悶起來。

  她揚起張狂的笑容,一把奪過身旁斟酒人手中的酒壺,利落地彈開壺蓋,仰頭便灌了下去。

  片刻之間,一小壺酒便被她飲得一乾二淨。

  關榆見狀微微蹙了蹙眉頭,蕭筱竹隨意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眼神中帶著挑釁,揚起下巴:「該關丞相了。」

  關榆低頭凝視著再次斟滿的酒杯,清澈的酒水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她的臉龐,隨著酒水的微微晃動,面容也顯得有些扭曲變形。

  轉瞬之間,她也奪過身旁人的酒壺,模仿著蕭筱竹的樣子,豪飲起來,席間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然而蕭筱竹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去。

  她記得關榆以前並不擅長飲酒。

  一小壺酒下肚,關榆看向蕭筱竹,眼神平靜:「世子可還要再比?」

  蕭筱竹突然沒了興致,神色冷淡:「丞相大人酒量驚人,本世子待會兒還想清醒著回去,改日再比吧。」

  關榆也收斂了情緒,輕輕點頭:「那便說定了。」

  營帳中央鋪著厚厚的紅毯,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她們身著五彩斑斕的華服,衣袂飄飄,隨著悠揚的樂曲節奏,輕盈地旋轉跳躍,如靈動的蝴蝶。

  歌舞聲熱鬧非凡,卻絲毫沒有影響席間眾人的交談。

  關榆適時開口,語氣誠懇:「如今南燕局勢危急,也多虧世子以大義為重,願意與朝廷攜手抗敵,下官深感敬佩。」

  蕭筱竹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必說這些虛話,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就好。」

  岳世昌聽聞此言,眼珠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竊笑。

  「那是自然,」關榆坐直身子,神色鄭重,「等擊退北梁,皇上定會兌現承諾。」

  「答應給蕭家的,一樣都不會少。」

  兩人隔著搖曳的燈火對視,目光交匯,眼中皆閃爍著難辨的光芒。

  突然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歌舞昇平的氛圍。

  蕭筱竹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關榆卻面帶微笑,擺了擺手:「不過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報,讓傳信的人進來。」

  一名士兵神色惶恐地走進營帳,「撲通」一聲跪下:「報告丞相,東辰國派人前來支援,已經抵達山月關。」

  此言一出,席間瞬間安靜下來,眾人各懷心思。

  蕭筱竹和柳淳熙迅速對視一眼,眼中的緊張與擔憂瞬間消散,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關榆則面不改色,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

  東辰國派人支援,蕭家軍和朝廷所面臨的困境便解了大半,那麼雙方剛剛定下的合作,又該何去何從呢?

  蕭筱竹在一片寂靜中突然笑出了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只聽她說道:「丞相大人,這可是對我們極為有利的好事啊。」

  話落,席間眾人也紛紛附和著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關榆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哈哈…世子說得沒錯,這對南燕來說,當真是天大的喜訊。」

  席間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然而帳篷外的夜風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呼嘯著席捲而來,狂風灌進帳篷,吹得那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光影在眾人臉上閃爍不定。

  蕭筱竹剛欲開口告辭,卻突然感到丹田之處傳來一陣異樣的刺痛,如同一根尖銳的針猛地扎入。

  她下意識地運轉功法試圖調息,卻驚恐地發現渾身的經脈仿佛被鐵水澆築,連指尖都難以抬起分毫,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瞬間蔓延全身。

  「酒里有化功散。」柳淳熙神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來,玉簪上寒光一閃而過,透露出隱隱的殺意。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帳外早已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圍得水泄不通,那些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姬,此刻旋身甩出水袖,動作利落而又狠辣,她們迅速伸手摸向腰後,抽出一把把泛著寒光的軟劍,劍刃在燭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關榆的官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她緩緩站起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意味深長地說道:「蕭世子可知道,朝廷從來就沒有想過與你們談和。」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檐下懸掛的冰棱,透著徹骨的寒意:「不過是一群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又怎配與朝廷坐下來談判?」

  話音剛落,帳外驟然亮起數百支火把,火光沖天,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士兵們身著鐵甲,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將營地圍得嚴嚴實實。

  柳淳熙還未有所動作,便被幾名士兵如老鷹抓小雞般押了起來,動彈不得,蕭筱竹看著被壓制的柳淳熙,臉上的光影隨著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不知是憤怒還是不甘。

  蕭筱竹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三年前的情景,那時的她早已與關榆決裂,可即便如此,關榆還是在關鍵時刻趕來送她。

  可她始終想不明白,在事情查明的那個夜晚,她曾前往關榆府上尋人,府中卻不見關榆的蹤影。

  關榆躲了她整整一夜。

  就在她打算咽下在京城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黯然離京之時,關榆卻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她即將踏出京城的那一刻,關榆對她說:「最鋒利的刀要藏在鞘里。」

  可那時的她只當關榆是在嘲笑她看錯了人,如今想來,她確實是識人不清,看錯了眼前這個曾經讓她信任的人。

  蕭筱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嘲諷,她試圖掙扎著站起來,可身體沉重,不聽使喚。

  那些士兵迅速上前,用鐵鏈扣住她的雙手,腕間的鐵鏈隨著她的顫抖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在這寂靜的帳篷中顯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地盯著關榆腰間那柄鎏金錯銀的短刀,這把短刀是她親手送給關榆的。

  原來丞相大人早已換了新鞘。

  關榆的指尖在袖中緊緊攥著,指節泛白,她的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從容鎮定的模樣,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向前一步,伸手扯下了蕭筱竹腰間的玉佩,而後冷冷地示意士兵:「將叛賊蕭景玉和柳絲關押起來,即刻押送回京。」

  第131章

  囚車日夜顛簸,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終於停了下來。

  蕭筱竹和柳淳熙還未從這連日的疲憊中緩過神,便被粗魯地推搡著邁進了刑部大牢的鐵門內。

  原本沉寂已久的京城, 因為這次反賊的捉拿再度熱鬧起來。大街小巷中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都在談論著此次被抓的反賊之事, 好奇與興奮的情緒在空氣中瀰漫。

  關榆一回到京城, 先是匆匆趕回自己的府上沐浴更衣, 而後她身著華服,登上裝飾精美的馬車,向著皇宮的方向緩緩駛去。

  朱紅色的宮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緩打開, 關榆面色冷峻, 雙眸冷冽如寒冬中凝結的冰雪。

  入眼,是身著鎧甲的羽林軍統領周文賓,他身姿挺拔地站立著。

  關榆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些許訝色, 開口問道:「周統領怎會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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