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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之中竟然沒一個人能如願。」白音沫愣了愣,似乎覺得此事荒謬至極,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鄺鶴閒,你說這是不是特別好笑?我們三個人竟沒一個能實現心中所願。」

  笑罷,白音沫的眼角已然笑出一滴眼淚,緊接著,她緊皺眉頭,猛地嘔出一口鮮血,劇烈的咳嗽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白音沫神色痛苦,可眼神卻依舊平靜如水,她的手緊緊揪住地上的草,直至身體的疼痛漸漸消散,身上早已布滿冷汗。

  待呼吸逐漸平穩,白音沫嘖了一聲,緩緩坐起身來,嫌棄地看了看自己染上鮮血的衣服:「蘇璐櫻下的這毒還真夠厲害的,我不過才四天沒吃解藥,就開始吐血了,再過上幾日,是不是就要吐血而亡了?」

  她在詢問鄺鶴閒,可鄺鶴閒早已化為白骨,深埋地下,又怎能回答她。

  白音沫臉上難得地露出苦惱之色:「原本還想著,說不定是風嵐送我下來陪你,現在看來,這毒倒是更有可能先送我下來。」

  過了許久,白音沫都未沒再說話,風愈發猛烈,吹得荒草伏倒在地,她靠著墓碑,靜靜地看著風掠過的痕跡。

  「如果你還活著,你會去報仇嗎?」

  「報完仇之後,你又會做些什麼呢?」

  「風嵐也為小姐報了仇,可她不知道柳淳熙還活著,所以這五年來一直在四處尋覓。你說,要是風嵐早就知道柳淳熙還活得好好的,那她又會怎麼做呢?」

  「大仇已報,愛人已逝,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夏季的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轉眼間豆大的雨點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白音沫被雨砸得睜不開眼。

  她垂著頭站起身,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裳,一腳將只喝了幾口的酒罈踢倒,酒水汩汩流出。

  白音沫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剩下的酒就給你喝吧,反正以前在蘇府時,你也老搶我的酒喝,想來也不會嫌棄。」

  她向前邁出一步,背影在雨中漸漸模糊,頭也不回地說道:「下次,怕是沒辦法再給你帶酒了。」

  ……

  城門前一場戰爭剛剛落幕,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混亂與不安,幾縷尚未熄滅的火苗仍在頑強地跳動著。

  遠處的軍營中,蕭筱竹一馬當先,率領著一眾將士匆匆回營,她身姿矯健,還未下馬,便急切地高聲呼喊:「軍醫速來救治傷者!」

  話音剛落,她翻身下馬,腳步匆匆地走進了帳篷。帳篷內,滿玄竹和柳淳熙等人正端坐其中,她們見蕭筱竹歸來,滿身塵土,狼狽不堪。

  定遠侯與蕭頌月此次並未一起跟來,她們帶著兩萬蕭家軍依舊守在邊關,以防突發變故。

  滿玄竹心中已然明了,方才那一戰,蕭筱竹並未占到上風。

  蕭筱竹走進帳篷,徑直走向桌旁,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口中喃喃說道:「那程老將軍果然有些真本事,雖說方才那一戰只是試探,卻也足以看出他絕非等閒之輩。」

  滿玄竹微微頷首,神情凝重地說道:「他乃朝廷老將,雖年事已高,體力大不如前,但謀略和心智,可一點都沒減退。」

  柳淳熙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朝廷既派程老將軍出戰,足見朝中已無可用之人。」她與滿玄竹對視一眼,彼此眼眸中都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

  「那接下來,咱們作何打算?」一旁的蕭筱竹單手撐著腦袋開口問道,她身上滿身塵土,略顯狼狽。

  柳淳熙低頭凝視著桌上的地圖,神色平靜地說道:「不急,方才那一戰,可以算是蕭筱竹戰敗。如今程老將軍必定在全力鼓舞士氣,朝堂之上壓力重重,他身上的擔子也不輕,況且他年事已高,必定比我們更加心急,在如此高壓之下,人總容易犯錯。」

  「而且離開汐月城後,我們便四處散播滿大將軍受傷的消息,接下來的幾日只需依照今日的計劃,在城門前晃悠,佯裝失敗幾次,程老將軍說不定會按捺不住,帶兵出擊。」

  「可要是他不上當呢?」蕭筱竹揚了揚眉問道。

  柳淳熙驟然抬眸,目光堅定地直視著她的雙眼,斬釘截鐵地回道:「那就強攻。」

  聽聞此言,蕭筱竹心中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她原本還擔心柳淳熙會犯優柔寡斷的老毛病,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

  眾人皆無異議,這一計劃便就此敲定。

  隨後,柳淳熙起身離開帳篷,她記得不久前白逸思似乎去找葉霖了。

  此次戰鬥受傷的將士不多,傷勢也不算嚴重,交給軍醫處理即可,葉霖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她帶著白逸思來到一處靜謐無人的地方。

  白逸思跟著葉霖走了好一會兒,雖說這五年來她對葉霖的耐心有所增加,但也不意味著她能忍受長時間離開柳淳熙。

  好在葉霖終於停下了腳步,白逸思暗自鬆了口氣,隨後葉霖那銳利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掃視開來,那眼神仿佛能洞察她內心的所有秘密,讓她無端地感到一陣緊張。

  葉霖皺著眉頭,開口說道:「你沒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嗎?」

  「什麼?」白逸思心中疑惑,不明白葉霖此話何意。

  「你對熙兒太過緊張了。」葉霖回想起過去半個月的情形,白逸思的目光總是緊緊追隨柳淳熙,一刻也不放鬆。

  雖說以往白逸思也總是關注著柳淳熙,但如今的眼神中多了一層難以掩飾的焦慮。

  即便柳淳熙安然無恙地站在白逸思面前,她眼底的焦慮依然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來,更讓葉霖無奈的是,她前幾日忽然發現柳淳熙亦是如此。

  每次商討完事情,柳淳熙總會第一時間看向白逸思,這般頻繁的舉動,顯然極不正常!

  這兩人太不對勁了!

  白逸思聽了葉霖的話,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很正常。」

  「這不正常,柳淳熙也不正常!你們的行為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葉霖想要向白逸思解釋她們如今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危害,可話還沒說完,她便發現白逸思的思緒早已飄向了柳淳熙所在的方向。

  葉霖頓時感到一陣無力,看著白逸思這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她突然覺得今日找白逸思談這件事是個錯誤的決定,她本應該找柳淳熙說的。

  唉,罷了,反正她還有另一件事要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解你身上的毒?」

  白逸思剛回過神,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解什麼毒?」

  第123章

  聽到聲音, 白逸思和葉霖迅速偏過頭,兩人的臉色都如遇大敵。

  葉霖頓了頓:「這可不怪我啊。」她怎麼知道柳淳熙不僅來的這麼快,還找的這麼快。

  柳淳熙的臉色也不好, 眼中的擔心抑制不住,她看向白逸思執著地要一個回答:「葉霖方才說解什麼毒?」

  白逸思討好似的揚起微笑, 但笑意不達眼底, 雙手也緊張地背在了身後, 思考該怎麼回答。

  柳淳熙見暫時從這人身上得不到回答, 於是看向了葉霖:「白逸思中了毒?」

  葉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移來移去,最後她在柳淳熙駭人的視線中低下頭去:「還、還是讓她來說吧。」

  刺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白逸思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過了, 她認命地嘆息一聲, 不敢直視柳淳熙:「其實…我本來打算此間事了再告訴你的。」

  柳淳熙冷哼一聲,拆穿這人:「你根本就沒打算告訴我吧。」

  「怎麼會?」白逸思瞪大雙眼,湊近柳淳熙:「我現在不就是要告訴你嗎?」

  「哦,那你說啊。」

  「哈哈…哈哈…」柳淳熙的臉色沒有因她的話語而緩和, 白逸思就知道自己今日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葉霖見形式不對,抬腳就要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再添一句:「那個…要是想解毒了就來找我, 我等你們哦。」說完便腳底抹油般跑開了。

  熙兒的樣子也太嚇人了,白逸思你自求多福吧。

  等人走遠後,白逸思還沒開口,柳淳熙不禁冷笑道:「怎麼?還沒想好怎麼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白逸思臉上難道露出被拆穿的窘迫,她方才打算把毒往小了說, 但現在看來應該是不行的了,她騙不到柳淳熙。

  唉, 認命吧。

  白逸思終於放棄掙扎,悄悄用小指勾了勾柳淳熙垂在身旁的手:「要不…我們回帳篷說?」

  一邊說一邊賠罪,柳淳熙應該就不會想「咬死」她了吧?

  ……

  白逸思最後還是被「咬得半死」,她第一次發現柳淳熙的牙口這麼好,咬的她胸前和後腰處全是印子。

  更要命的是柳淳熙沒有因此消氣,白逸思是徹底沒轍了,能想到的都做了,可柳 淳熙還是壓著氣。

  她躺在床上,用手勾了勾柳淳熙的腰:「還在生氣?」

  柳淳熙坐在床邊,想將白逸思的手拉開,可觸碰到溫熱的肌膚後她又捨不得拉開,張開手掌覆在了上面,可嘴裡依然不饒人:「如果今日不是我碰巧聽到,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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