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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新帝詔書昭告天下, 改年號為景陽,寓意著新朝如旭日東升,一片光明。

  然而新帝年幼,難以親政, 太后蘇璐櫻身著華服, 神色冷峻,緩緩走上朝堂。她身後的珠簾輕輕晃動,卻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 隔開了眾人與小皇帝,自此太后蘇璐櫻垂簾聽政。

  「李公公,念在當年你幫過姐姐多次,哀家說到做到,放你性命。」蘇璐櫻站在高處, 從這裡能將皇宮覽入眼中,她說道:「和你的義子離開吧, 不要再踏入京城一步。」

  李德全垂在身旁攥緊的雙手終於放鬆,他恭敬行了個禮:「謝太后不殺之恩。」而後他毅然地轉身離去,離開了這座困住他幾十年的牢籠。

  登基日當夜,蘇璐櫻的宮殿被濃稠的夜色包裹,靜謐無聲,唯有從屋內傳來的悉悉索索的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院內蘇璐櫻一襲華服未褪,正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灌著酒,醉意已然爬上她的臉頰,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素馨立在一旁,滿臉擔憂之色,輕聲勸道:「娘娘,酒多傷身,還是少喝點吧。」

  蘇璐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幾分醉意:「今日我高興,得喝點。」說罷,她又仰頭灌下一杯。

  「來,素馨,你也陪我喝一杯。」蘇璐櫻拿起酒壺,動作有些踉蹌地為素馨滿上一杯酒,而後端著酒杯湊到素馨嘴邊,眼中帶著幾分醉後的執拗,催促道:「來,就喝一點。」

  酒杯已然碰到素馨的嘴唇,她推脫不過,只得就著蘇璐櫻的手飲下了這杯烈酒,酒液入喉,辛辣之感瞬間湧上喉頭,她臉上泛起紅暈,被嗆得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璐櫻看著素馨這副窘態,笑意愈發濃烈:「怎麼都這麼久了,你還是不會喝酒啊?」 見素馨確實不會喝酒,蘇璐櫻也不再勉強,自己又滿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嘆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喝吧。」

  「娘娘今夜好興致啊。」 一道清脆的聲音驟然在偌大的院子裡響起。

  蘇璐櫻神色瞬間一凜,眼中的醉意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待看清來人後,才悄然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是你啊…」

  「娘娘已經醉得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白音沫笑著走到蘇璐櫻身旁,悠然坐下,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她先是淺嘗一口,隨後發出一聲由衷的讚嘆:「這酒香氣醇厚,真是好酒啊。」話音剛落,一杯酒便已下肚。

  蘇璐櫻雖說放鬆了些許,可到底無法再像最初那般自在。她對白音沫總是存著幾分戒備,遠做不到像對素馨那般毫無保留。她淺酌一口酒,看向白音沫,問道:「你這時候來,所為何事?」

  白音沫聞言,微微揚起眉梢,故作驚訝道:「怎麼,我們之間就只能談正事,不能隨便聊聊?」

  蘇璐櫻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我可沒見你哪次來,是為了和我聊家常的。」

  這話確實不假,白音沫每次來找蘇璐櫻,無一不是為了正事。白音沫聽了,只是回以一笑,一時竟無言以對 。

  白音沫未發一言,蘇璐櫻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她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你是來拿解藥的?」

  白音沫輕輕放下酒杯,目光悠悠地在蘇璐櫻新遷入的宮殿裡打轉,緩緩說道:「如今我大仇得報,娘娘也得償所願…」

  她既未點頭承認,也沒有搖頭否認,可這話里話外,分明帶著肯定的意思,蘇璐櫻暗自輕咬下唇,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轉瞬之間,蘇璐櫻抬眸看向白音沫,眼中的算計讓白音沫再熟悉不過,她問道:「你如今報了仇,之後打算做什麼?」

  白音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反問:「娘娘問得這麼清楚,莫不是…有什麼想法?」

  蘇璐櫻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勃勃野心:「我現在雖貴為太后,柳澄不過是個草包,可任由我擺布,可朝中有些大臣對我垂簾聽政頗有異議。我明面上不能對他們動手,不然有失身份,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派人暗中『教訓』他們?」

  白音沫搶先一步說道,見蘇璐櫻神色如常,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笑意更濃,緩緩湊近蘇璐櫻,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娘想要我幫忙做事,總得先拿出點好處才行。」

  蘇璐櫻聞言臉上浮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悄悄攥緊衣擺的手鬆了開來:「繡春樓是南燕的殺手組織,這些年來樹敵眾多,雖說白樓主武功高強,可誰又能保證永遠不出差錯?所以…讓朝廷做你的靠山。」

  「然後我替你暗中處理一些事或者人?」

  蘇璐櫻點點頭,白音沫卻不緊不慢地向後退了一步。

  而後蘇璐櫻為她倒了一杯酒,伸手遞到白音沫面前,循循善誘道:「這樣難道不好嗎?」

  「娘娘,你這是想建立第二個蛛絲啊,而且…還想撿現成的。」白音沫歪著身子,戲謔地看著蘇璐櫻。

  蘇璐櫻倒也坦然承認:「我雖厭惡柳裕安,但不得不說,成立蛛絲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聰明的事。」

  「何況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就像現在,我當上了太后,大權在握,你也報了仇。」

  白音沫臉色平靜,手中隨意把玩著酒杯,眼底卻翻湧著難以捉摸的暗色,她伸手比了個數。

  蘇璐櫻微微皺眉,面露不悅:「你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畢竟我們都是拿性命換錢財的人,而且娘娘要做的可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既然如此,自然得多要點。」

  蘇璐櫻伸手將白音沫的手指掰下去兩根,兩人目光想接,暗自較量,而後白音沫立刻又抬起一根手指。

  「成交。」蘇璐櫻盯著她的手指,沉默片刻道。

  白音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贊道:「娘娘果真是個痛快人。」

  她微微歪頭,蘇璐櫻見狀不禁冷笑一聲。緊接著,白音沫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說:「事情談完了,我走了。」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日後還請娘娘多多關照了!」

  幾日後,天光初破,一抹晨曦艱難地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尚書書房的血泊之中。一位曾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對蘇璐櫻垂簾聽政,甚至險些讓太后當眾下不來台的大臣,直挺挺地倒在書案前,死狀可怖。他的舌頭被齊根割去,斷口處皮肉翻卷,乾涸的血污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地面凝結成暗紅色的斑痕,整間書房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這消息如疾風般傳遍朝野,大臣們聽聞此事,皆是膽戰心驚。在這皇權至上的朝堂,死亡就像高懸的利刃,人皆趨利避害,這位大臣的慘狀,無疑成了最震懾人心的案例。

  此後朝堂之上,再無人敢對蘇璐櫻垂簾聽政一事提出半點異議。

  同月,邊關風雲突變,北梁士兵如潮水般驟然退去,一時間,黃沙漫天,馬蹄聲漸遠。

  滿玄竹一襲鎧甲,身姿挺拔地站在城牆之上,她眉頭緊鎖,望著全部回營的敵人,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北梁此次來犯,本是來勢洶洶,這一月雙方劍拔弩張,僵持不下,如今卻毫無徵兆地撤回了營地,一連幾日都沒有動作,實在蹊蹺。

  景和二十年八月,北梁二皇子梁憶安即位,同月南燕派使臣前往北梁主動求和,割讓玉豐、曜都和雪陽三城,北梁至此撤兵。

  ……

  白逸思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眼前是淡色的床帳,她悄然鬆了口氣,還好,真的活著回來了。

  她撐起身子,腰間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疼得白逸思嘶了一聲:「好痛,那死皇帝的暗衛下手還挺狠。」

  白逸思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傷口都被紗布纏住,她在自己身上摸了幾下,沒有摸到凝清丹,又在床上翻找一番,依然沒有。

  她記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人是繡春樓的殺手,想來也是她們將她帶了回來,白逸思便慢慢扶著腰站在地上,每一步都牽扯著傷,她要去找白音沫拿回凝清丹。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幾日,應該沒有超過一個月吧?她還要趕緊回去找柳淳熙呢。

  白逸思還未走到門前,房門便被推開了,鍾溪看見白逸思下了地,瞬間寒毛乍起,快步走了過去扶住這人:「首席,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要亂動啊!」要是傷口撕裂,樓主肯定要扣她錢了!

  白逸思躲開了鍾溪伸過來的手,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沒事,樓主在哪裡?」

  「樓主?」鍾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樓主的行蹤向來多變。」

  見鍾溪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白逸思長嘆一聲,暗道莫不是白音沫在躲她?

  她正這樣想著,鍾溪忽然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啊!我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白逸思對鍾溪的感覺還好,並不討厭這人,於是聽這人一說,她隨口問道:「什麼事?」

  只見鍾溪來到了一個書架前,打開機關後,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白逸思瞬間眼直,這個正是裝著凝清丹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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