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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沒說話,抿著嘴看向那不斷涌動著微弱修力的龐大裝置。

  他站在那裡、雙手略帶著侷促,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四周,眼神里沒有一絲波動。

  修力攢起的微風吹動他髮絲,袍袖輕輕擺動。

  而一側的虞薄淵,眼神帶著某種理所當然的意味,微笑道:「無論是徒弟、還是師尊,都是不錯的載體,但若一定要選一個,我還是更喜歡徒弟多一些。」

  他笑著,眼神兒不由自主地跟隨著萬物;心跳似乎驟然加快,空氣中仿佛充滿了無形的雷符籙,輕輕地刺激著他的胸口。

  雖然戴行並不好惹、雖然當著戴行的面兒。

  嘖嘖稱奇,虞薄淵摩挲著下頜,饒有興趣、看似漫不經心的繼續講道,「二位不好決策吧,那我來繼續說說看吧。」

  「如果是尊者大人的話,那尊者大人會十分辛苦。」

  「一來,尊者大人需要時刻調動自己的意識、修力作為輔助,二來、尊者大人本就是肉體凡胎的,如何擔得起這歲月的流逝?」

  「可是徒弟就截然不同,可塑之才,只需調動順應秩序,便可……長久以往、永不停歇。」

  聽聞虞薄淵絮絮而談、仿佛只是在談論件吃飯喝水、再也尋常不過的小事兒,萬物的心臟猛然收緊,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師尊面前,劍光一閃,直指虞薄淵道,「你的意思……可如果一定要修者的參與,那曾經……」

  比起虞薄淵,萬物自然是站在師尊身前的;毋庸置疑,她不想失去師尊,回首看著那衰弱的「所謂可以幫著人道運轉的修力裝置」,她聲音憤怒微顫,手指卻攥緊了劍柄,青蔥樣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所以,以前都是魔道修者在做對嗎?」

  「魔道的修者也是因為這樣才衰敗的對嗎?」

  「我們人道難道一定需要這個東西嗎?師尊!」萬物不想收束自己的任何情緒,她太害怕下一刻,師尊會正義盎然的說著什麼「大義凜然」、「天下蒼生」之類的,將她們的情感拋擲腦後。

  這想法,萬物頓時恍然版醒悟,她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更多的需要情感,需要依託、需要它為自己提供生存的動力。

  她不解。

  明明先前,這樣的心情是最為順其自然。

  如今確實格外的在意。

  笑笑,壓著嘴角的苦澀,虞薄淵看著她,眼底掠過帶著悲傷的自嘲笑意,仿佛早已預料到她會如此反應:「萬物,如果是以前,這會是個讓你糾結的問題對麼,可今時實在是不同往日,你忘了我、忘了你親手塑造的魔界,只留下一個獨守空房的我。」

  「當然,我也清楚,我可以、我也有把握贏任何人,但唯獨戴行不可以。」

  「任何喜歡你的人,都贏不了他。」

  「你什麼意思!」

  嗓子發痛、幾乎是吼出來的,萬物頭腦中轟鳴聲不斷,她的情緒從未如此失控,眼眶微微泛紅,「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是一定要修復的。」戴行轉過身,背對著二人;霜白色衣袍隨風獵獵作響,青絲烏亮此時竟如同秋末冬初、上彷佛落了層雪霜。

  萬物伸手拉住戴行,他回眸笑,「別慌,等為師的認真瞧瞧。」

  立於那血色龐然大物前,戴行高挑身形仿佛融入了人道那蒼茫天地之間。

  戴行冷目,周身旋即升起修力陣場、各色交匯、襯托得他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冷峻;冷白的皮膚在那運作裝置的光芒下,散發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輝,宛如未曾沾染塵世煙火的冰雪。

  他就那麼漠然的站在那裡,似乎是一抹難以捉摸的深邃,仿佛沒有任何事物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印記,只有無盡的冷靜與距離。

  盯著師尊出神兒。

  玄色包裹之下的虞薄淵看出了萬物急切想要去替代戴行的意思,他長舒半氣,道,「萬物,其實你比戴行更適合這裡。」

  「虞薄淵,你我先前雖有照面,可我對你,我對你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是魔道,而我,是人宗的弟子、是師尊的弟子,我們不應站在一起的。」萬物吞咽著喉嚨,繼續說到。

  「你口口聲聲說這地方與我有關,可對不起,我並不記得這裡,我不記得你所謂的過往,自從我醒來後,世間的人兒都好奇怪、你們總是想往我的腦子中塞些什麼東西,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選擇遺忘的,是我永遠都不會再想記起的。」

  她看著虞薄淵的面孔逐漸落了冰,臉色發白、眼底生出淚意。

  「現在,我只想和師尊在一起。」

  「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那麻煩你記得,我當初,一定也說過同樣的話。」

  語氣堅決,斬釘截鐵;萬物扭過頭,走到師尊身前,鉤住他的腰帶,道,「如果此生只能走向命定無法抹除的消亡、那這一路,必然有我同行。」

  萬物緩緩頭,深邃的目光落在虞薄淵的身上,眼中沒有一絲猶豫與動搖,只有一種與天地共生的決絕。

  「虞薄淵,這是我的選擇,過去是,現在、未來,也是。」

  她的聲音低沉而堅硬,仿佛從骨血里傳出,帶著無法違背的命令感。

  輕笑,戴行背對著萬物,他眼底划過絲悲情。

  想伸手去掰開萬物抓著自己的手,可他並未這麼做。

  古書典籍或者悖論老人常言道,人生而天性自私,他自己難道就不能自私一回嗎?

  當然可以,伸手撫上徒弟的髮髻,動作輕柔卻充滿力量,那隻手似乎有著承載萬千的溫暖與重量。

  眼中的柔情與狠決交織,他並不讓自己沉溺在她的溫柔之中,「那位魔道的修者,你先前說的,這東西需要調度,如果再續完善,將調度變為其本身運作的部分,如何?」

  「這樣,便可脫離可控修力,也永遠不會有消亡之際。」

  「嗯,尊者說得是,可是要怎麼做?」虞薄淵壓低聲音,「難道尊者想讓想讓那個人去做嗎?本該是個無意識的機器,只可惜見到了不該見的人、得了些不該得到的力量。」

  說著,虞薄淵擺擺手,頓時身側生出個數條鎖鏈纏繞閉環的陣場,相互重合、相互掙脫;猶如蓮花,層層花瓣盛開、似是永不凋謝。

  「見見這位吧。」

  「師姐、師尊。」

  陣場花蓮之心,盛開的不是花蕾,而是端坐著的燕克冬;他似笑非笑,抱著膀子卻還是伸手同萬物打著招呼,他深呼吸著,再開口,「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他眼睛在萬物和戴行間流轉,憑空掛了幾分愁緒,他抿抿嘴唇,決定將聽聞的壓入心中。

  「原來,我可以去做,只不過,我想報仇,師姐,我們受了方守拙那麼多的苦,不殺了他們、不殺個過癮怎麼行?如果師姐答應、如果事成,我願意啊!」

  「為了師姐的未來,我很願意。」

  起身,走出虞薄淵所搭建的陣場;燕克冬伸手拍拍屁股,一如昨日二人行走於山間草木中那般。

  身後戴行停下來手中的運作。

  順著燕克冬方向望去。

  他覺得,燕克冬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萬物身上,他似乎也能感受到燕克冬心底那股翻湧的情感、卻又一次的、始終都讓他感到沉重如石。

  而於燕克冬言,雖說是位於陰暗之地,可師姐依舊像往常一樣,清冷優雅,舉手投足間帶著不容忽視的高貴與從容。

  她的笑容雖然溫和,但在他眼中,卻是一道永遠無法觸及的光。

  每次,她輕笑,仿佛都能讓他的心跳漏掉幾拍,但那笑容卻從未屬於他。

  他忍不住抿緊嘴唇,試圖壓抑心中那股莫名的痛楚。

  自從他意識到對她的情感,那份無聲的渴望便開始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每次站在她身後,聽她和其他人談笑風生,他的心便宛若被狼掌利爪悄悄捏緊,痛得透不過氣來;可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表露任何情緒。

  因為他知道,自己,或許始終是她眼中的一個師弟,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存在。

  「嘖。」

  「唉呀~」

  後退半步一屁股蹲在地上的虞薄淵笑著,摸著自己的雙角感嘆,「本以為會打起來,結果,什麼事兒都沒有,還挺失望的。」

  「我說了,我來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戴行並不鬆懈,也沒有客氣的意思,抬袖將萬物擁入懷中,「我記得這位……燕克冬?對嗎?這個名字,還是很有故事的。」

  「師尊…」萬物不解。

  但眼下,三個人各說各話感越發明顯;萬物有些愁怒,就好像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同一段過往,但自己被蒙在鼓裡,她盯著戴行,試圖從他哪裡看出些什麼。

  「既然條件已經開出來了,那不如即刻動身。」戴行說著,指向燕克冬、纖細指尖落在燕克冬的眉心、而後一路揮下,道,「燕克冬,我需要你的一節骨骼。但你若是不願意、請拒絕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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