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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由叉霧夫人和紗霧二人所組成的巫女的憑座無論是在祈禱還是祛除魔物上的評價都非常好,就連預言也十分靈驗的原因。村民們似乎因為常常親眼看見或聽見別人說,上屋的案山子大人和生靈會在大白天裡就在村子裡晃來晃去,而對其產生敬畏、恐懼之意,事實上不也是如此嗎?山神自己都出來收集情報了,能不令人敬畏、恐懼嗎?

  附帶一提,膳德僧在緋還川看到的是紗霧和小霧的身影。當時他只是以為自己掌握到上屋的雙胞胎的秘密,並不知道裡頭還牽涉到活神仙這等複雜的內情,只是單純地以為是叉霧夫人利用兩個雙胞胎孫女進行騙人的勾當,讓外界以為其中一個已經死掉了,從而利用兩人扮演一角的方式矇混世人的眼睛。雖然叉霧夫人一開始並沒有打這樣的如意算盤,小霧和紗霧之間的關係實際上也沒有他想的那麼骯髒,但是如果光看小霧的行為,說是幾乎跟膳德僧所猜測的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各位讀者已經看過的標示著“壹”到“陸”的章節其實就是她的日記,而“柒”則是在事件發生之後才寫成的敘述內容,從以上這些內容全都是由供奉在現場的案山子大人的觀點所描述。的事實這一點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我對於小霧曾經藏身於各式各樣的案山子大人里所做的推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換句話說,她是從神的角度來描寫這些事實……

  只不過,小霧曾經藏身在村子的案山子大人里的推測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唯一能夠斷言的是,小霧至少曾經藏身於巫神堂、上屋的內室、隱居小屋、邑壽川上游的渡船頭、上屋的客房、絹子的房間或者是看得到室內的地方,和逢魔小徑的案山子大人里……

  接下來,我並不打算把足以成為線索的描寫一一地列舉出來,因為全部提及的話,只會掃各位讀者的興而已,還是不要做這麼掃興的行為比較好。而且我也沒有自信能夠完全參透她的日記和敘述里所暗藏的玄機,所以還是不要貽笑大方得好。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又未免太不負責任了點,所以我想我還是介紹幾個我注意到的主要疑點好了。

  首先是視覺——也就是角度的問題。以我為例,假設是我要描寫上屋的內室或者是客房等地的時候,通常會以出入口,也就是以紙門為基準點,一一地記下右手邊有什麼、左手邊坐著誰之類的,更何況上屋的內室還有個前室,更應該採取這種描寫方式才對。然而,當我從這個角度去看之前的描述時,總覺得位置的相對關係有點怪怪的,尤其是上座的位置與實際的房間結構是完全相反的,明明應該坐在上座的勝虎或國治,和壁龕的相對位置卻怎麼也兜不起來,除非是從房間的內側,也就是從案山子大人的那一側來描寫,否則應該不會這樣……而且在描寫每個人物時的差別,就跟左右顛倒的問題一樣明顯,凡是坐在面向案山子大人的位置上的人,其表情的細微變化都有被詳盡地記錄下來,但是背對案山子大人的人就絕對不會被描寫到那麼細微。

  只不過,在各個場景之中,最有趣的莫過於在巫神堂的那兩個場景。首先是紗霧在叩拜所執行晨間祈禱的時候,儘管膳德僧已經溜進隱居小屋裡,但是小霧描述的角度仍然一樣。問題是,當我誤以為黑子的真面目就是聯太郎,以至於大神屋的那三個人和紗霧、黑子進入隱居小屋裡驗明正身的時候,小霧描述的角度也跟著移動了。據我猜測,恐怕是因為後者是處於正常的狀態,而前者則是發生於紗霧進行晨間祈禱的時候,也就是說,作為晨間祈禱的對象,也就是山神本身,是不可以隨便移動的吧!

  然而,關於上述的角度移動之謎,如果我不是事先得知巫神堂叩拜所里的祭壇和隱居小屋山神房間裡的祭壇雖然隔著一堵牆,但裡面其實是相通的,可以在兩尊案山子大人之間來來去去的話,不管把小霧的日記和敘述內容看上幾百遍,或許還是無法發現也說不定。只要能夠看穿角度的問題、著眼於兩尊案山子大人之間的相對位置、再從漣三郎的體驗中抓住祭壇內部是中空的這個重點之後,我想做出這樣的推測應該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其次是聽覺的問題,我發現只要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小霧就聽不見了。這個破綻就出現在叉霧夫人躺在床上對黑子下命令的時候。當時明明只有自己和黑子兩個人,叉霧夫人卻還要刻意地壓低聲音說話,顯然是知道小霧就在旁邊的緣故。

  在知覺上也有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例如紗霧在緋還川遇到的怪事、勝虎他們的密談內容等等,只要是自己當場看到、聽到的事情,理所當然都會寫出來,但如果不是自己當場看到、聽到的事情,也就理所當然地隻字未提。當然,也有正好相反的情況,例如哥哥山的迎神儀式和送神儀式過去也曾經在九供山舉行過的事,泰然說他是在保存於妙遠寺的文獻上看到的,但是在小霧的日記里,卻說那是記載在保存於谺呀治的上屋與妙遠寺的文獻里。換句話說,不只是泰然,恐怕全村的人都不知道上屋也保留著那份文獻,知道的只有小霧——或許還有叉霧夫人——這兩個人而已,因此才能夠在“肆”里針對山神、案山子大人和厭魅之間的關係做出那麼詳盡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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