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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晨握緊紅茶杯的手頓了頓,長久沖泡的茶葉此刻已經變成了深褐色。落地窗外冬陽把寬闊的江面照成金色,她身上的黑色高領針織衫在光線下泛著冷光。

  「媽媽,我能知道你和我小姑姑的故事嗎?」景晨深呼吸,終究是抬眸,不加掩飾地詢問。

  衛嘉優沒想到大女兒會如此直白,她頸間的項鍊微微晃動,光芒反射在景晨的眼睛上,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她20歲那年拿著津貼買的,這些年一直被她戴著。

  「你知道了什麼嗎?還是在懷疑什麼?」淺淺地飲了口紅茶,奶泡在她唇邊留下白色殘跡,她拿起紙巾將痕跡擦乾,望著對面的大女兒。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單純地問問媽媽,你對我小姑姑的了解有多少。」景晨不躲不避,直直地看向衛嘉優。

  衛嘉優沒有回答,反而伸手觸碰景晨搭在杯上的手指,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景晨僵住。她指尖的溫度傳來,帶著熟悉的冰冷和溫軟觸感。

  江面貨輪鳴笛聲穿透雙層玻璃,景晨腕錶錶盤反射的光斑跳到衛嘉優的眼中。她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與平日那副開朗模樣截然不同,她說:「為什麼忽然問起你的小姑姑和我的關係?」

  「媽,你這個反應,我沒辦法不多想。」景晨情緒有些崩壞,她很怕聽到些讓自己掀翻認知的事情。但事實就是事實,哪怕再是驚訝,她也要接受這份事實。

  「你其實想問的是,為什麼我明明沒有那麼喜歡孩子卻還是收養了你和采琴,而這中間是否和小旻有關係,是吧。」衛嘉優沉默了片刻,而後她再度端起自己的紅茶杯,將杯中的紅茶飲盡後,這才抬眸淡道。

  她這樣一句話落下,直接沉重地砸在了景晨的心裡。她咯噔一聲,深呼吸,想要再問卻又想到小姑姑已經離世多年,她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嗎?

  衛嘉優遞過來了一個文件袋。

  機械式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景晨打開,看到裡面裝著淮海路那套房子的產權證和鑰匙,除此之外,是三份文件——股權無償轉讓協議。

  其中兩份協議是衛嘉優已經簽好字的,她將自己名下的景氏與精達的股份無償轉給了景晨,而另外一份紙張透著年代感,已經變得昏黃。

  上面的甲方寫著:徐志英,而乙方赫然寫著:衛嘉優。

  「這是誰?」景晨看著上面的名字,心頭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但她的記憶中卻沒有這個人。

  衛嘉優瞥見她的神色,她目光看向外面,過了好一會兒,解釋道:「你小姑姑的司機兼保姆,徐阿姨。」

  小姑姑是在隊伍中的人,按照法律她是無法持有公司的股份的。她沒有將自己的股份交給家裡,而是讓她所信任的人持有。

  可是這份文件?

  景晨皺著眉頭看向上面的日期。

  徐阿姨將股份轉給媽媽的日期,好巧不巧,正是她和阿曇18歲生日的時候。又是18歲?小姑姑到底留了多少後手?為什麼是媽媽?小姑姑就那麼相信媽媽嗎?

  「小旻是個很聰明的人,她早就為你們鋪好了路。」衛嘉優聲音淡淡的,完全沒有對女兒的關心與愛護,語氣中只有對景旻的懷念。

  這份懷念讓景晨下意識覺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衛嘉優站起了身。

  「你的兩個哥哥是景濟做主收養的,至於你們兩個……」她系好大衣的紐扣,動作間有細碎的光從她的手上穿過,「是小旻希望我能夠護住你們。」

  「我是她留在景家內部的後手。」

  玻璃門*開合間卷進寒風,望著她的背影,景晨猛地想到了5歲那年,她高燒不退,家裡沒有旁人,是她背著她跑了很遠,找到了醫院。

  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怎麼可能呢。

  第143章

  【後浪加更】我名下所有資產包含不動產均由衛嘉優女士繼承。

  142.

  「我懷疑我媽和我小姑姑有點什麼。」景晨和衛嘉優見面後回到家,洗過澡後,和Helena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正在收拾行李的Helena動作一頓,她驚訝地轉過頭來,看向景晨。

  「我媽對小姑姑的語氣很懷念,她還說要不是小姑姑她不會收養我們。同時,我小姑姑很信任我媽,她的股份也轉給了我媽,讓我媽代持。」在面對Helena時,景晨有種說不上來的坦誠,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將這種家族秘密告知給Helena,但是結果就是她很誠實地講出來了這番話。

  Helena真的很震驚,她坐在地毯上,仰著頭看向同樣迷茫困頓的景晨。片刻後,她忽地出聲:「叫景曇過來吧。」

  這不是景晨自己的事情,景曇有知道的權利,而且或許景曇知道的更多也說不定。

  深夜被Helena叫過來,景曇沒有半分的有遲疑。她很快就趕了過來,一進房門還不曾換鞋就看到兩個人面前擺著的行李箱,她疑問出聲:「你們要回A國了?」

  回A國這是什麼道理?景晨眉頭一擰,反問景曇。

  「嫁雞隨雞,你都嫁給Helena了,她常住A國,你當然也是回A國。」景曇換完鞋後,十分自然地找到冰箱,從裡面拿了一瓶果汁出來。

  「你都多大年紀了,天天喝這種果汁,當心升糖。」景晨忍不住出聲叮囑。

  景晨在意景曇喝果汁的動作,而Helena在乎的則是剛才那番話。她歪著頭,看起來十分純善的模樣,道:「嫁雞隨雞,我在你的眼裡是一隻雞?」

  景曇一怔,沒想到還能這麼解讀的。比起自己熟悉的姐姐的怒火,眼前這位Helena看似隨性平和,然而危險性實在高,她可不敢觸對方的霉頭,連忙解釋:「哪能呢,我是說景晨在你面前是弱勢的一方,按你們的說法,是個0.」

  誰能想到有一天景晨居然會是弱勢的呢?還是個0?

  Helena偏頭看去,只見到景晨並沒有反駁,反而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在注意到Helena的目光後,和她講道:「我不在乎1,0什麼的,你呢?」

  「講究那些做什麼?」Helena的態度同樣如此,都是女人,互相工作嘛,怎麼就能讓人家白打工呢。

  看到這兩個狗女女當著自己的面秀恩愛,景曇咬牙切齒。

  「阿曇沒有戀人,不會懂。」Helena殺人誅心。

  景曇撕心裂肺。

  但是她不敢動,姐姐還在呢,她打不過姐姐,說不過Helena,真是一個命苦的小白菜。

  三個人笑了起來,笑過後,景晨忽然收斂了神色,她帶著強勢的氣勢,直直地盯著景曇,沉聲問:「說吧,你是怎麼知道媽媽和小姑姑的事情的?」

  室內的氛圍陡然因為景晨這番話變得冷凝起來,就好像窗戶大開,外面的冷風徹底灌入了一樣。

  景曇抬眸,除了姐姐外,她的目光落在了Helena的身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Helena好像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踏入了姐姐的生活,她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為姐姐低下頭呢?

  愛情嗎?

  「你為什麼會喜歡問箏呢?」景曇有疑問就要問出來,她避而不答姐姐的問題,轉而問Helena。

  Helena略有驚訝,眼裡閃過細碎的光,似是在思考景曇疑問的目的。轉而她就坦然地接受,認真地回答:「她沒有讓人不喜歡的道理,漂亮、優雅、體貼、聰明、強悍、反差,我能從她的身上體會到很多很多的新鮮感。」

  新鮮感,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形容詞。很符合一貫對Helena的印象,Helena有著自己非常強勢的一面,但更多的時候,她對什麼都淡淡的,就好像提不起興趣來一樣。

  現在,她說景晨能夠讓她保持新鮮感。

  那這份新鮮感被時間磨滅了呢?

  「你倒不用如此擔心你的姐姐,她絕不是能夠忍氣吞聲的類型,若是有那麼一天,我對她失去了興趣,以她的個性要麼讓我重燃興趣,要麼讓我徹底失去對所有事情的興趣。這是她能做的出來的,你要知道。」Helena不等景曇再度開口,提前為她的疑慮找好了答案。

  不錯,景晨不是個會受欺負的類型。

  哪怕她如今看著相對弱勢了些,但這對於景晨來說,不過是面對親近的人常有的狀態。

  誰能想到看似清冷強硬的景晨,在親密的人面前更多的是一種平和依賴呢。

  「你之前看不上卓舒清,可現如今,你是否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和卓舒清一樣了呢?」景曇的問題依舊犀利。

  用卓舒清來形容現在的狀態,當真是恰當又不恰當極了。Helena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微微偏頭,看到景晨非常自在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們的談話一樣。

  見此,她發出一聲笑來,嘴巴發出一聲「嘖」的聲響。這動靜引來景晨的目光,她抬起了手,示意景晨把她拉起來。

  景晨沒有拒絕的道理。

  「景晨不會是趙壹笙那樣的瘋子,她有分寸且正派,我永遠不會淪落到卓舒清的地步,為了她的妻子到處奔走,甚至求到最看不上的人的頭上。」Helena微微一笑,再度回答了景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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