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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似乎起風了,房檐下的銅鈴清脆的響了一聲,半敞的窗戶也被吹得響了一下。

  沈佩珮瞥了眼窗外,起身對小桃道:「行了,靜安大善人小桃姑娘,野菜籃子拎得手不酸嗎,還是先送到廚房去讓她們好好做一頓野菜宴,才不枉月月的一番好意。」

  「小姐淨會取笑我」,小桃不好意思地嗔了一眼沈佩珮,拎著小竹籃就往小廚房去了。

  門剛關好,沈佩珮連忙走到窗前,一掀窗卻沒在窗台下看到人。

  難不成真是吹風,是她弄錯了?

  「在看什麼?」,頭頂響起少年清潤的聲音。

  沈佩珮轉過身,楚雲祁正低頭看她,額頭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沈佩珮捏了捏他的臉,神色不易察覺的鬆懈下來,「怎麼樣?肖宇坤那邊是什麼反應?」

  楚雲祁伸手將她拉到懷裡,在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肖宇清借流民之事打壓肖宇坤,肖宇坤雖看起來是受害者,但流民之事本就因他而起,梁帝有意包庇他,架不住底下清流老臣上書彈劾,已下令安置屋三日後必須完工,不然就交給工部。」

  「安置屋是肖宇坤最後一層庇護」,沈佩珮輕輕推開楚雲祁,笑得狡黠,「沒了安置屋,太子貪污案就該動一動了。」

  楚雲祁被她這副機靈的樣子逗笑,又將人摁回懷裡,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這兩人如今都已經被趕入窮巷,只怕會不顧一切搏出一條生路,我得去給他們下點猛料才行。」

  他後退一些,垂眸看著沈佩珮。

  她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全然沒了從前看他時那副強裝鎮定的模樣,現在更像個會黏人的小貓咪,逗得人心癢。

  「我可能要出去幾日」,說著他戀戀不捨地親了親沈佩珮的額頭,將她真整個人都圈進懷裡,「這段時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沈佩珮任由他抱著,眯著眼睛感到有些困了。

  在楚雲祁身邊她鮮少有這樣放鬆的時候,自從那日「肖彥」哭哭唧唧在她懷裡鬧過這麼一回以後,她就認定如果不是劇情殺,他肯定不會再想殺她。

  「怎麼了,是不是抱太緊了?」,楚雲祁輕輕親了親她的發頂,將手臂放鬆許多,生怕她不舒服。

  「困了」,沈佩珮打了個哈欠,摟住他的脖子,「我想睡一會。」

  房檐下掛著的銅鈴被風吹得「叮噹」響,書案上的紙也被吹得響個不停,陽光自窗口傾斜,曬得沈佩珮眯起了眼。

  楚雲祁愣了一瞬,小鳥一樣啄了啄她的嘴,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好,我陪你。」

  好?

  好什麼?

  沈佩珮昏昏沉沉的腦袋聽到這一句後猛地清醒,沒忍住睜開眼。

  少年蒼白的膚色被太陽曬得浮起了淡淡一層的粉色,比往常多了幾分血色,明艷過頭的五官更是惹眼。

  沈佩珮盯著他這張漂亮的臉蛋,默默思考了兩秒,然後接受良好的默許了他這種小聰明。

  她把自己臉往楚雲祁的懷裡埋了埋,剛曬過太陽,他的體溫也變得暖暖的,沈佩珮的困意去而復返,很快便沒了意識。

  楚雲祁陪她睡了一會,直到小桃敲門提醒她用午飯,他才起身從窗戶離開。

  東宮書房的門被推開,穆月從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裡出來,抬手扇開口鼻旁的濃煙,溫潤的眉眼不自覺壓了下去,「修安置屋的錢都拿不出,你不趕緊想辦法,反倒在這抽五仙散?」

  「阿月?」肖宇坤眼睛都睜不開,癱在椅子拿著根小臂長的象牙菸斗,菸鬥頭上用紅色絨線吊著串銀鈴,動一動就「嘩啦啦」響。

  他朝穆月將手一攤,菸斗上的鈴鐺像是燒開的水響個不停,肖宇坤卻好像很受用似的,滿臉愉悅;「這段時間你去哪了,我想死你了。」

  穆月一張清風霽月的臉沉地像鍋底,十分糟心的走上前,一把抽走他手裡的象牙菸斗,氣得站了半天,吐出一口濁氣才開口道:「這東西你不是戒了嗎?要是被梁帝知道了你就完了。」

  肖宇坤聽完不在意地一擺手,「五仙散而已,吃賑災糧老頭都不追究了,還會在乎這個?」

  「誰說他不在乎了」,穆月沉著臉將手上厚厚一打信往桌上一丟,氣得拍桌,「皇宮那邊來人你都不知道?」

  肖宇坤被他拍桌的動靜嚇了一跳,坐起身眼睛清明了一些,手忙腳亂地翻動那散了一桌的信件,「什麼意思?他真要罰我?」

  穆月見他手抖得連信都拿不起,不耐煩地拿起一封攤開,指著上面的字一字一句道:「限東宮三日內安置屋收工。」

  「三日?!」肖宇坤驚叫起來,「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資金充足起碼也得五日的時間!」

  穆月見他的模樣嘆了口氣,低聲道:「戒了五仙散,我再幫你一次。」

  肖宇坤露在外面的那隻渾濁的眼睛轉了一轉,討好一般「嘿嘿」笑了兩聲,端正了身體,「那少吸一點行不行,每日就一勺?」

  穆月氣道:「那我先走了。」

  「誒誒誒」,肖宇坤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要去拉穆月的衣袖,「阿月,你別走啊,我是有苦衷的。」

  穆月一把甩開他的手,氣而轉身,「我不知道什麼苦衷一定要抽五仙散才能解決。」

  「阿月,你看我」

  肖宇坤說著撩開了用頭髮遮住的另半邊臉,原本該是眼睛的位置,打著褶的眼皮鬆松垮垮地趴在上面。凹進去的位置,很明顯少了什麼。

  他又伸出右手,只見原本食指的位置也完全消失,留下了一個皮肉剛剛長好的粉色骨窩。

  穆月大驚失色,連忙走上前去仔細查看,一邊看一邊問:「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的事?」

  肖宇坤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向後一倒癱坐回原本的椅子,捂著瞎了的那隻眼睛,痛苦道:「那日去參加王海潮喪禮,我和母后計劃好逼婚沈家那死丫頭,誰知後來被她反將了一軍,禁足不說,回來的路上不知是誰,敲了兩下我的窗戶,我一開車窗,之

  後的事便都不知道了,等到了東宮,車夫見我遲遲不下車沒有回應,打開門查看的那會,我的手指和眼睛就沒了。」

  穆月臉上的怒火散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向他,「怎麼還有這種事?梁帝他知道了嗎?」

  「還沒」,肖宇坤一扯嘴角露出個苦笑,「原本涼州那事老頭子就記了我一筆,要不是看在王家曾經輔佐他登記有功的份上,我這個太子的位子都要保不住,要是讓他知道我如今的模樣,說不定肖宇清還就真的贏了。」

  「起碼他是個健全的皇子。」

  穆月將手裡的象牙菸斗往桌上一擱,「哐當」一聲響。

  「眼下我這共有六十七萬兩銀子,我各方打聽過了,按照安置屋現在的進度,投進去的話五日內就能完工,你只要跟陛下說情,寬限幾日……」

  「呵」

  肖宇坤突然冷笑出聲打斷,拿起桌上還未燃盡的菸斗猛吸了一口,往穆月的方向吐了口白煙,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像個鬼,「阿月啊,阿月,這麼多年你還是只會守著你那堆破書,逾矩一點都不行。」

  穆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只是肖宇坤,連穆老爺子爺子也說他聰明倒是聰明,但是人未免太死板了些,做事想狠卻又不能狠到底,總想留餘地。

  「你的錢呢,我就先收下了」,肖宇坤將手一伸,湊到他眼前,「至於陛下那邊能不能行,這法子管不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穆月看著他吊兒郎當的臉,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想到當前形式,他除了自己已經無人可信,便安慰是自己想多了,拿出了放在衣襟里的一沓銀票。

  「這錢,是我抵押了亡母的遺物換來的」,穆月生怕他花的大手大腳,緩緩開口道:「等礦山那邊出貨以後,得還給我,我好去贖回來。」

  「知道了」

  肖宇坤滿眼都是銀票,其實根本沒聽清穆月說的什麼。

  他總是這樣,跟個老頭一樣在耳旁喋喋不休,和他去世的爹一樣煩人。

  要不是看在他爹曾經教過自己,又得母后器重,他會願意理這個木頭?

  穆月一走,肖宇坤身後的書架就轉了過來,靜虛和尚拿著根紫金法杖從密道里走了出來,朝煙霧繚繞里的肖宇坤躬身行了一禮,笑眯眯道:「殿下吩咐的事,秦柱廉已經答應了。」

  「是麼!」,肖宇坤單眼放光地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老和尚,「你說肖宇清他也沒了眼睛?」

  「沒了沒了」,老和尚走上前虛扶著他,臉上的褶子都笑得炸開,「給他留了一隻眼睛,一隻耳朵,一隻手和一條腿。」

  「那他現在只算半個人?」,肖宇坤臉上的笑容堪稱怪異,由於一隻眼睛看不見,他笑起來嘴也下意識的只用一邊力,導致整張臉扭曲得厲害。<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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