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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新可能性不大。畢竟孫新是個和姜時修打賭輸了幾十回還要繼續賭的傻蛋。

  只剩童傑了。童傑的大哥二哥一個死在津門之戰,一個死在西南王打進京城的戰役里,童傑很可能遷怒蘇景同。

  在蘇景同的安排里,十二支小隊兩兩互相照應,童傑和江天是互相照應的兩組。

  也就是說,童傑知道江天那一組的路線圖和兵力分布。

  「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童傑、也不清楚就算是童傑授意李小九,又對戰局有什麼影響,但童傑知道江天組的情況,總歸不大可靠。於是江天出發前,我臨時改了計劃,把江天留下守在你身邊,換了其他人去。」

  沒想到對方要刺殺的不是蘇景同,是顧朔。

  但無所謂,他倆本來就在一個房間。

  顧朔總結:「就是這樣。」

  「所以,蘇大軍師,」顧朔問:「你覺得他們突然刺激你讓你不能指揮的原因是什麼?」

  蘇景同臉色沉下來,他昨晚有改計劃的意思,他要把江天留下來——以顧憫和徐幼宜目前的實力和底牌,不大可能打硬碰硬的主意,陰謀詭計怕是不少,比如刺殺主帥、比如燒糧草,他準備留下江天機動。

  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更改,他就遇到了李小九。

  知道他有更改計劃的人……

  蘇景同沉默。

  行宮生變的消息還沒傳到行宮外的軍營里,於是徐幼宜安排的人手還按照他的計劃,把「東西」放在了該在的地方,準備陷害蘇景同「里通西南」。

  周乾是今晚負責巡防的將軍,原本今天是童傑巡防,但童傑突然不知道去哪了,周乾臨時頂上,他正在行宮外轉悠檢查有沒有異常情況。

  「將軍!」兩個小兵趕過來。

  「什麼事?」周乾記得這兩人是負責偵查探子的人,「找到探子?」

  小兵從背後拿出一隻竹筒,「這隻竹筒藏在魚腹中,把魚放在水中從軍營流出去,打算順水漂走的,我們瞧著這魚都死了,肚皮翻起來,不太對勁,截下來了,從它肚子裡找到的。」

  周乾打開筒蓋,往手心裡倒,倒出一張紙條來,「這紙上面寫的是……」

  周乾兩個銅鈴大的眼睛對著紙條橫看豎看,仔仔細細看了好半天,「寫了個啥玩意兒啊。」

  周乾把紙條團起來——他不識字。

  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字,他只認出來「好」、「了」、「你」三個字。

  這仨字能看出來什麼啊!

  周乾頭大,打仗就打仗,搞什么小紙條子。

  「就這一張?」周乾問。

  小兵道:「還有幾張。有從咱們軍營出去的,也有從上游流進咱們軍營的。」

  「???」周乾瞪眼,「那怎麼不早說?!你們吃乾飯的?」

  小兵大呼冤枉:「平時都在童將軍值守時抓到,交給童將軍了,童將軍讓我們不要驚動別人,抄錄一份留下,把竹筒和魚放回去,看看能不能釣到內奸。今天又找到了,但童將軍不在。」

  「其他紙呢,給我。」

  小兵把抄錄的紙條交給周乾。

  周乾看了幾圈,照樣不認識字。

  周乾對小兵擺擺手:「下去吧。」然後腳底生煙,往行宮跑——皇帝識字。

  周乾求見,顧朔沒拖延,立時叫他進來了。

  周乾進屋一瞧,蘇景同在床上躺著動都沒動一下,顧朔在一旁坐著,似乎在說話,周乾避開眼,不看蘇景同,越看越替他家軍師不值,遲疑地看皇帝,意思是有蘇景同這個外人在,不方便說話吧?

  顧朔道:「無妨。」

  周乾:……

  好吧。

  周乾把被他團得亂七八糟的紙條拿給顧朔看,「從天上射下只信鴿來,這是信鴿身上帶的。」

  「說的什麼?」

  周乾沉默了。

  顧朔頓了頓,想起他還不怎麼識字,又考慮到西南愛下毒的臭毛病,用筆桿代替手指扒拉過來,離得遠遠地看,「西南密語,難怪你看不明白。」

  「嗯?」周乾指著他認出來的「好」、「了」、「你」三個字,「這不是咱們的字嗎?」

  顧朔:……

  蘇景同人不能動,嘴巴還能發起嘲笑攻擊,「你好歹也看兩天書,就算當將軍,常用字也得認一認吧。」

  周乾低吼:「要你管。」

  顧朔下旨:「回去去太學府讀書,朕叫博士盯你讀書,朕會不定時考教你。」

  周乾窒息,他一看字就頭疼,居然還要讀書?!

  顧朔一目十行掃完,這幾張紙條有蘇景同的字條、有顧憫的字條,幾乎是蘇景同和顧憫的吵架實錄,

  從他們吵架的內容來看,顧朔還沒登基的時候,蘇景同就知道蘇季徵落到了顧憫手裡,為了救蘇季徵,不得不當了西南的內奸,靠著他和顧朔的舊情,回到了皇宮,示弱賣慘裝可憐博同情,騙顧朔重新信任他。

  又在顧朔面前假裝剛知道蘇季徵被困在顧憫那兒,求顧朔相助,好把顧朔引到西南來。徐幼宜是在京城配合他演戲的,所以徐幼宜能住在攝政王府的暗室中。下毒事件是為了再一次取信於顧朔,加深他對蘇景同的信任。蘇景同所謂對徐幼宜的「嚴刑拷打」是避開人的,兩人均在演戲。蘇景同之所以不允許人接觸徐幼宜,是為了防止有人從徐幼宜口中套出真話,揭穿他。

  現在只等著顧憫殺了顧朔,樹立威信,舉起反周大旗了。殺顧朔需要先弄死江天,再把顧朔引到約定的地點。

  但蘇景同居然在這個時候猶豫了,於是顧憫來信,如果蘇景同不按照他們的約定把顧朔帶到約定地點,他就把蘇景同背叛顧朔的始末公開。

  蘇景同瞧了顧朔半天,見顧朔臉上陰晴不定,一直不說話,怪怪的,問:「怎麼了?紙條上寫了什麼?」

  第58章 現實-救回

  顧朔無所謂地把紙條扒拉到另一邊,這紙條的內容真眼熟,像極了他和蘇景同和好那天,蘇景同猶猶豫豫說他還瞞了顧朔許多事,等顧朔知道後會很生氣,顧朔腦補的第一個情景。

  他是怎麼腦補來著,比如蘇景同早就知道蘇季徵在西南餘黨手上,被西南餘黨威脅,進宮、和好,都是演戲,為了在關鍵時刻給他一擊,救出蘇季徵。

  他當時想,不是不能理解。

  現在真看到了只想笑。

  這不是面對面吵架,是蘇景同作為內奸和顧憫對話,傳遞的信息越多,風險越大,他們怎麼會在紙條上寫這麼多內容。

  蘇景同要殺他,床上多的是機會,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麼?

  顧憫和徐幼宜應該沒愛人,才會編出這麼蹩腳的圈套來。

  嘖。

  真可憐。

  顧朔道:「沒事。」

  蘇景同皺眉:「我想看。」

  顧朔猶豫一瞬,還是拿給蘇景同看了。

  蘇景同略掃幾眼,「假的。」

  「嗯,知道。」顧朔笑。

  雖然紙條假得離譜,但如果他被刺殺成功,紙條又被周乾這不識字的二百五發現拿給大家看,或許讓將士們懷疑蘇景同,但現在顧朔活著,周乾找到紙條第一時間只會拿給顧朔看,顧朔自然不會信。

  難怪蘇景同一到西南,西南王就棄徐幼宜不用,用徐幼宜是有些丟人了。腦子跟個九曲黃河陣似地來來回迴繞,又麻煩又事多,只要有一環扣不上,就滿盤皆輸。

  他興師動眾跑一趟京城,刺殺了一回、下毒了一回、連攝政王府都藏了,來來回回,全做無用功,每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都被他錯過,來布他所謂的「大局」。捨近求遠,說得大概就是他。

  「陛下,上面寫了啥?」周乾探脖子想看。

  「沒寫什麼,跟你無關,朕自有安排。」東西雖然假,但傳出去對蘇景同不好,顧朔用剪刀夾起這些紙,放在燈上點燃了,打開窗戶丟了出去,免得紙上有髒東西,燃燒中毒——窗外是岩石路,燒不著路,等紙燃燒完火便會滅。

  紙小的很,才丟出去便燒完了。

  「哦哦。」周乾不好多問,悻悻出門,一邊巡邏,一邊感慨未來悲慘,他都二十大幾的年紀了,居然還要讀書,這合理嗎?

  顧朔又叫人把發現紙條的那兩個士兵召來,叮囑了一番,紙條是他授意,自有其他用意,叫他們別宣揚此事,守口如瓶。

  等顧朔吩咐完,就見蘇景同眼巴巴地盯著他。

  「怎麼了?」顧朔問。

  「我可以解釋的。」蘇景同試圖證明自己。

  「嗯?」顧朔問:「解釋什麼?紙條?不用解釋,我知道是假的。」

  「關於徐幼宜為什麼會出現在攝政王府的暗室。」蘇景同道:「他應該是跟蹤過我。西南軍隊打進京城後,我回了一趟攝政王府,進暗室想找我爹有沒有留下什麼布置,沒找到。他很可能就是那時候知道的。」

  「嗯。」

  「我會知道他在那裡,是因為我從暗室出來後察覺到有人跟蹤我了,只是不清楚是誰派的人。」蘇景同老實道:「後來江天死活找不到徐幼宜,我才想起這個事,懷疑他藏在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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