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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蘇景同是鐵定不會跟他回宮的,顧朔自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蘇景同不知從哪搜颳了一堆大夫過來,挨個進去瞧,仔細看去,還有個算命的夾在其中,大概是想給左正卿算算健康和壽命。

  顧朔總覺得算命的有點眼熟,想了半天,想起這位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師,鐵口直斷,原先姜時修失蹤時,顧朔尋找數月無果,找了算命的來瞧,這位大師也在其中,他當時怎麼算的來著?

  顧朔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當時十幾個大師一起算,答案五花八門,在哪的都有,顧朔有些記混了。

  這場熱鬧的看病和算命持續了整整一上午,好消息是左正卿沒有誆蘇景同,他身體當真在慢慢恢復,若持之以恆地調養下去,雖不可能恢復至原先的水平,但於壽數無大礙,壞消息是這算命的張口閉口斷子絕孫,把左正卿的娘聽得直冒火,命人用掃把打出去了。

  知道左正卿喜歡江天的顧朔:……

  算命的被趕出門,十分窩火,堂堂大師,世外高人,竟然得不到一點禮遇,一邊被家丁帶著出門,一邊破口大罵不尊重仙長。經過顧朔門前時,那豪邁的罵聲險些把顧朔的耳朵震聾。

  顧朔終於想起這位是誰了。

  當時他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姜時修就在皇宮,顧朔命人把皇宮翻了個底朝天,連密室、密道都查了個遍,連姜時修的影子都沒看見。

  這麼看,能算出左正卿很可能不要孩子的「大師」,還有點準頭。

  顧朔看向蘇景同的方向,情不自禁想起他和左正卿的猜測,所以蘇景同是姜時修嗎?

  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

  顧朔在左正卿府上,江天貼身保護,這幾日也待在了康寧侯府。江天鬱鬱寡歡,能經常在康寧侯府當然是好事,但……

  江天無語地看著跟左正卿連體嬰兒似地蘇景同。

  他時時刻刻跟著左正卿,江天都逮不著空和左正卿獨處。

  江天百無聊賴,在左正卿的府里瞎逛,他在左正卿這兒從來不講究禮法,來了就四處溜達,左正卿家所有屋舍都許他隨便進。

  江天轉悠來轉悠去,左正卿的府邸不大,除了待客的院子,左正卿自住的院子,太醫們的院子,其他屋舍全用來放書畫。

  左正卿愛書畫,閒時就寫寫畫畫。

  江天轉到一處小屋舍,這屋舍隱蔽,藏在左正卿院子的小角落裡,周圍生長著鬱鬱蔥蔥的大樹,若是旁人,大約嫌此地樹木遮擋屋內陽光,但江天喜歡這些樹——太適合執行任務時隱藏身形了,絕佳躲藏地。

  江天躥上樹,找了個隱秘的樹杈蹲著,美滋滋幻想要是每次執行任務都能有這些大樹就好了。

  他習慣性地往屋裡看,屋裡層層疊疊掛著畫,和左正卿的其他書房書院沒什麼差別,江天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他只對打架比武感興趣,畫畫無聊透頂。

  江天記得左正卿還很喜歡這個小屋舍,經常來。

  果然文人的愛好跟他不同。

  江天蹲得無聊,準備跳下去看看蘇景同和左正卿聊完沒,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左正卿最好的兄弟了,左正卿怎麼有那麼多話要和蘇景同聊。

  走了。

  江天跳下來,目光不經意掠過屋中的書畫。

  瞳孔驟然緊縮。

  他身體在空中沒把握住身形,堂堂武狀元,險些一頭撞在地上。

  江天齜牙咧嘴地起來,他剛剛好像在畫上看到了自己。江天鬼頭鬼腦地在門口轉悠了半天,這附近確定沒人,看,還是不看呢?

  看的話,會不會有點不太好,偷偷闖別人的屋舍。

  不看的話……但那畫的好像是自己啊!

  看,還是不看?

  江天萬分掙扎,腳卻誠實地踏進了門。

  「就看一眼,確定一下,看完就跑!」江天這麼勸自己。

  一眼望去,江天的腳挪不動了。

  這間書房除了窗戶,其他地方掛滿了江天的人物畫,有工筆畫有寫意畫。

  進屋頭一張畫的是他在津門戰場上救左正卿,他從千軍萬馬中殺到左正卿的馬車前,長劍擋住即將射到左正卿身上的箭,夕陽中,他的身影仿佛鍍了一層金光。

  第二張是他駕馬車朝西北而去,馬車裡是左正卿,左正卿平了津門亂後,大約對周文帝徹底失望,心灰意冷,江天搜腸刮肚找笑話講給左正卿聽,講到口乾舌燥,唇角起泡。

  第三張是客棧房間中,左正卿又起高燒,他在左正卿病榻前給他換涼帕子。

  第四張同樣是客棧,因左正卿發燒,他們在客棧中歇腳。他早起在院子中練武活動筋骨,畫是窗戶半開的視角,不難想像當時左正卿正在窗戶後面看他。

  第五張是他們到了顧朔軍營,江天和將士們喝酒。

  第六張……

  江天猛地拍大腿,喜不自勝,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才是左正卿最好的兄弟。

  他轉向書架,書架上一卷一卷放滿了畫,江天隨手抽了一卷,依然畫的他自己。有他穿官服上朝的畫像,有他坐樹上放哨的畫像,有他吃飯的畫像……

  書桌旁有幾個瓷器卷缸,畫得是他執行任務時的模樣。

  每一卷畫,落款都是左正卿,蓋著左正卿的印鑑。

  江天遲鈍地想,他倆在西北的畫好歹算紀實,這些吃飯上朝的畫,怎麼有點怪怪的。

  好兄弟要這麼細緻嗎?

  江天心事重重從小屋捨出來,隨手抓了個禁軍的兄弟問:「咱倆是兄弟嗎?」

  「當然。」

  「你會畫我吃飯睡覺上朝嗎?」

  禁軍的兄弟愣住,「……啊?」

  「會還是不會?」江天追問。

  「咱、咱是粗人,咱也不會畫畫啊!」

  「假如你會!」江天焦急。

  禁軍的兄弟想了想,「那,那咱得先畫老婆啊,畫你個男的幹啥。」

  江天:……

  江天揚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就不能想點好。」

  「這話說的。」禁軍的兄弟噗嗤笑出聲,「我老婆就是最好的。」

  「去去去,一邊去,」江天隨手抓了另一個問:「你呢?」

  另一個兄弟斬釘截鐵:「老大,我沒老婆,沒有可畫的!」

  嗯,不錯。江天心裡暗自點頭,左正卿也沒老婆,也沒可畫的。

  兄弟猥瑣地笑:「所以老大你什麼時候給我介紹個好姑娘。」

  「你就不能畫畫我?」江天斜眼。

  兄弟們哄堂大笑,異口同聲:「畫你幹啥。」

  江天:……

  「我們不是兄弟嗎!」江天不可思議:「為什麼不能畫我!」

  「好吧,」一個兄弟看他如此可憐,憐憫道:「那就湊合畫一張吧。」

  江天瞪眼:「你就不能畫好多張我嗎?」

  兄弟無語:「老大,你是愛上你自己了嗎?還要好多張畫像。」

  江天:???

  「我是說,」江天委婉道:「有人畫了很多張我。」

  禁軍的兄弟摸下巴:「怎麼,是通緝令嗎?要全國張貼?」

  「跟那個沒關係,」江天煩躁:「就是有個人,畫了好多張我的生活。」

  「哦~~~~~~」禁軍兄弟賤嗖嗖地「哦」地山路十八彎。

  江天:……

  一人走出來,用肩膀頂江天的肩膀,「好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候來把大的啊,不僅找到喜歡的人,還找了個畫家啊!福分不淺啊!」

  「說什麼呢,咱們老大也是一表人才,畫家喜歡多正常。是吧老大!」

  「我的意思是……」江天掙扎:「有沒有可能我們是單純的……」江天吞回「兄弟」兩個字,怕禁軍的人猜到。

  「單純個屁。」大家異口同聲。

  江天:……

  等左正卿想起一天沒見到江天時,發現江天居然破天荒地告了事假,暫時不來康寧侯府了。

  江天父母家人遠在千里之外,京里的宅子幾乎不回去住,要麼在宮裡值夜,要麼來左正卿這邊蹭飯,不知有什麼私事。

  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左正卿心裡掛念著江天,把禁軍的一人叫過來問情況。

  「老大有事?」禁軍的人疑惑:「他能有啥事?總不會是去找給他畫了好多畫的姑娘去了吧?」

  左正卿:……

  壞了,蘇景同來得太急,他當時正在小屋中畫江天,急匆匆出來,忘鎖門了。

  第54章 現實-創傷

  左正卿走回正屋,蘇景同正在研究他的藥方,看得煞有其事——其實他連藥材名字都記不大全,白努力。

  「別看了。」左正卿抽走蘇景同手中的藥方。

  「給你個重大任務。」左正卿說,「關係到我的身體健康。」

  「什麼?」蘇景同頓時來了精神。

  左正卿在蘇景同耳邊說了幾句。

  蘇景同皺眉:「這和你身體健康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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