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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忙到東倒西歪無暇他顧。

  沈持。

  此人太有城府,又似有天助,樁樁件件事情都從未失過手。

  曹慈:「嗯,你說的對,該給姓沈的手上塞點兒事。」可是有什麼事情能讓沈持騰不開手呢。

  讓他好好想想。

  他在朝中多年,深知各衙門的積弊,想要尋個事情不難,只要他琢磨一二,很容易讓沈持忙個天昏地暗,留給他讓裴牧出事的機會。

  曹慈起身蹀躞了半天,說道:「研墨吧。」

  經過幾番深思熟慮,他寫了封奏摺,向皇帝提議清查各省田畝、戶籍等事宜,這項公務最繁瑣耗時,自前左丞相蕭汝平致仕後再沒人過過手,是時候讓沈相爺主持大清查一遍了。

  ……

  曹仲亭了他們二房的院子,他往屋裡看了眼,趙央正倚在貴妃榻上,一左一右兩名侍女跪在地上輕柔地給她捶腿……

  曹仲亭輕咳一聲走進來:「阿央。」

  趙央生得微胖,歪著的時候脖頸粗,他瞧了下便嫌棄地撇開眼去。

  她也不待見他,只瞥了丈夫一眼,淡聲問:「什麼事?」

  「我聽說你今兒去看岳父了,」曹仲亭說道:「家中還好嗎?」

  趙央側過身去背對著他:「老樣子,有什麼好不好的。」

  曹仲亭本想拿他爹曹慈的話來勸她幾句,一聽趙央這口氣,知道勸不了,遂道:「那就好。」說完,他大踏步走出去,到了門口,吩咐身邊的小廝:「明兒我出門後你們直接把這院子的門鎖起來,就說是我爹下叫的。」

  小廝愣怔了下:「二公子,這……萬一少夫人鬧著要出門怎麼辦?」

  曹仲亭不屑地冷嗤一聲:「鎖了門,隨她鬧去,你們在門外就當沒聽見,不用匯報給我爹。」

  小廝:「……是,二公子。」

  ……

  官場深千尺的水暗潮湧動之時,沈持正在看鴻臚寺送來的文書——安排莊王蕭承鈞的下葬之事,他看了看問鴻臚寺卿曾愛筇的操辦規格後說道:「曾大人諸事都寫得分明,本相自愧不如,如此該無虞了。」

  「多謝沈相誇讚,」曾愛筇皺著眉頭:「只是,聖上昨日遣人來捎了一句話,說他正在讀《唐史》,下官……不懂這是何意?」

  琢磨許久還是一頭霧水。

  沈持:「……」他一聽也有點懵。在莊王治喪的事情上,皇帝說《唐史》……不僅讓他想起李二鳳跟他兒子承乾的事,承乾被貶為庶人後死在流放地,二鳳以國公禮厚葬,葬禮拔高規格……他腦中靈光一閃,說道:「曾大人,本相以為,莊王殿下多年不辭辛勞在西北監軍為國效力,是否應該上奏皇帝以太子的規格入葬?」

  對於莊王的死,皇帝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兒子,而是他的名聲,還有朝堂儲君之爭,要美化莊王,也就是美化他們皇家的父子關係,皇帝是有這個意思的。

  太子。

  滿朝文武現在聽見這兩個字都頭疼,曾愛筇嚇得面色煞白:「沈相,這……下官不敢……」

  他說完竟掏出手帕抹起額頭上沁出的冷汗來。

  「曾大人,」沈持緩緩說道:「多年未讀唐史了吧?」

  「《唐史》……」曾愛筇想了一想,半天才恍然道:「哎呀,下官真是老糊塗了,多謝沈相提點,下官這就回去重擬奏摺。」

  「曾大人慢走。」

  送走他,沈持又將手頭的奏摺一本本細細看了幾遍,從公文堆里抬頭看窗外時,天色已經暗了,是近黃昏時分。

  他整理好桌面,之後從戶部衙門出來,沒有乘車,而是步行施施然往家中走去。

  途中路過街邊小店,順手買了一兜糕餅。到了家中,史玉皎到她舊日的副將蘭翠家做客去了——蘭副將回京探親,今日抵京,而沈煌夫婦則回來了,微訝:「爹娘,你們回來了?」

  朱氏說道:「嗯,田莊上的莊稼都收了,我和你爹回來看看你們。」

  說完她接過沈持手裡提的油脂包:「買的什麼?」

  「糕餅,」沈持說道:「隨手買的。」看著很酥。

  「這是哪家的餅啊?」朱氏擦了擦手拿出一塊嘗了下說道:「餵雞都得拌點兒水,不然雞都咽不下去。」太幹了。

  她看著兒子搖搖頭:「你自個兒吃吧,別給你媳婦兒吃。」咯牙。

  沈持憨笑:「娘,我想事情來著,沒細看,喲,果然太幹了。」

  說著讓趙蟾桂他媳婦兒拿下去了。

  朱氏又說道:「你媳婦兒快到臨盆之日了吧?身體好不好?」

  沈持:「大夫說還有四十天左右。」

  一天天臨近,他也慌著呢。私下裡已經尋了幾本婦人生產的書在啃,古代庸醫太多,他得略懂醫術,不然總是不放心。

  心理上怕被忽悠。

  「宴室什麼時候布置?」朱氏再一次問他。

  沈持:「前幾日送了信回祿縣,問問邱道長在不在,若在,請他來。」

  朱氏:「就算邱道長在祿縣,接到信賣你面子趕來,也來不及了吧。」

  沈持:「若再有十來天尋不到邱道長,我再找別人。」他也在四處打聽靠譜的堪輿之士。

  朱氏繼續提醒他:「京城人家添丁、月子和咱們祿縣不同,你要多打聽,要周全,免得失了三娘的面子。」

  沈持:「知道了娘,我心裡有數。」

  朱氏又叮囑他幾句旁的,回屋去了。

  沈持一面洗手更衣一面等史玉皎回來吃飯,到天完全黑時,蘭家打發人送信兒過來,說蘭家老夫人留飯,讓家中不必等他了,還說自個兒晚些回去,叫他不必記掛。

  沈持只好陪自家爹娘用了晚飯,之後去蘭家接人。哪知到了又撲了個空,史玉皎在蘭家吃過飯後,蘭翠想要去拜訪史家長輩,二人又往史家去了……

  他又趕到史家,只見堂屋裡頭史老夫人左手拉著史玉皎,右手拉著蘭翠,非要留倆女娃兒住下,慈愛又狡猾地對沈持說道:「阿池,今晚讓你媳婦兒跟著我住,我們娘幾個說些體己話,你聽不得,我就不留你了。」

  自六年前收了滇地之後,西南無戰事,蘭翠再沒打過仗,此時脫下戎裝換上襦裙,倒像個大家閨秀,笑盈盈地拉著史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您這可就委屈沈相爺了。」

  沈持聽了苦笑道:「……蘭將軍說笑了,不委屈,不委屈。」說完問了史家長輩的安後告辭回家。這夜他睡得不太安穩,翌日清晨早早就醒來,卻磨蹭到快趕不上早朝了才出門,路上

  碰到裴牧,沈持問他:「趙駙馬的家事調解的怎樣了?」

  裴牧苦起臉來說道:「不知為何,曹夫人忽然不回娘家了。」不鬧了。

  這就麻煩了。按照朝廷律例,女子嫁夫隨夫,康平公主死後的嫁妝怎麼處理,是她丈夫趙誠的事,別人無權插手,京兆府也得這麼判。但是判了呢,康平公主寒酸下葬,讓天家面子上不好看,必然引來皇帝的不悅,哪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但如果趙央鬧著呢,他可以打著趙家父女二人的訟詞說法不一致,要勘驗核對的幌子和稀泥,拖著不判。

  眼下看起來沒法拖了,這很燙手。

  沈持:「……」聽著是有點兒蹊蹺。

  不過他一時沒有多想,趕著上早朝去了。

  第245章

  一路上, 文武群臣步履匆匆進了皇宮,到了太和殿,站定後喘口氣的工夫, 皇帝就來了,他今日起的格外早, 叫人心中一咯噔:聖上今日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一時皆噤聲如寒蟬。

  直到皇帝開口詢問,鴻臚寺卿曾愛筇才底氣不足地說道:「聖上, 臣這兩日在籌劃莊王殿下的喪儀,臣以為, 殿下在西北監軍數年, 期間兢兢業業, 與戍守將士保了我大昭朝多年太平,於社稷有功, 當以……太子規格入葬。」他說到後來, 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音落, 還下意識地朝沈持瞟去一眼。

  耳朵尖的人還是聽到了, 他們也陸續望向沈持, 心道:難道這是左相的主意借曾大人的口說出來,有人故意拔高聲音說道:「曾大人想要讓莊王殿下以太子規格治喪?」

  也不知是蓄意挑事還是被驚到了。

  沈持的目光巋然不動,只淡然看著手裡的笏板,毫不在意那些各懷心思的張望。

  皇帝坐在龍椅上砸吧了一下嘴唇, 看了看沈持, 卻忽然目光轉向曹慈, 問道:「曹相以為呢?」

  要不說曹慈是個老狐狸呢,皇帝一開口他就聽出了眉目,花白的鬍鬚微抖了一下說道:「老臣以為曾大人說的沒錯, 莊王殿下功在社稷,臣跟曾大人想的一樣,當以太子之禮安葬殿下。」

  百官一聽右相都表態了,七嘴八舌追憶莊王的好,那個不成器的大皇子蕭承鈞,在死後搖身一變,成了賢能仁德之士,不知在地下聽了作何感想。

  皇帝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最終說道:「嗯,那就繼續由曾愛卿操辦,各位愛卿若還想到別的,多少跟曾愛卿提一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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