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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菡萏說著說著,有幾分羞怯,「你也很是優秀。」

  江明河沒再繼續說陸青豐的事兒,只激動到,「你當真覺得我也優秀嗎?」

  「那……」

  餘下的話, 他羞於說出口,可眼見牧菡萏脆弱的模樣,再一想到她險些命喪流寇之手, 便又鼓起了勇氣,「我心悅小姐,不知小姐……心意如何?」

  他目光灼灼,望著牧菡萏。

  牧菡萏也同樣凝望著他。

  在這一刻,兩人心意相通,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攔。

  牧菡萏雖受了驚嚇,可心生喜悅便好的極快。

  隨後的一日日,牧菡萏徹底淪陷,沉溺在了情愛中,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太傅原本屬意陸青豐,想著兩家的孩子自幼相識,又是一塊兒長大的,定能結成眷屬,相伴一生。

  偏偏牧菡萏對江明河有情,而太傅也認可江明河的為人,便在某日午後,私下裡問過了江明河的意思,只等他書信家中,與會父母,差人前來提親。

  陸青豐在這一日日裡,瞧著兩人相知相會,相守相伴。

  他什麼都沒說,只默默減少了來往牧府的次數。

  又是一年冬。

  京中發生了兩件大事。

  皇三子行刺太子,證據確鑿,被打入大理寺等候發落。

  而此前與皇三子交好的牧家自然受到牽連,牧太傅被罷官後不過三日便陡然辭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牧家至此遠離朝堂,徹底衰敗。

  自牧家出事,牧菡萏一心想著再不拖累江明河,偏江明河連面都沒露,不過半個月,滿京城都在傳他要成親了,娶的人是雲文郡主。

  牧菡萏病了半月,聽到消息的那晚掙扎著要下床,被陸青豐給攔了。

  「萏兒,別去,別去找他。」

  陸青豐恨,恨自己沒有守護好牧菡萏,讓她這般傷心,讓牧家背負了不該有的磨難。

  更恨,自己不能代替她受苦。

  最恨的,是江明河的忘恩負義。

  他不敢讓牧菡萏去找江明河,怕她受刺激。

  可牧菡萏哪裡肯,趁著暮色,避開所有人,悄悄出了府,卻被告知江明河出了城,陪著雲文郡主去寒山寺上香了。

  牧菡萏不信,守在郡主府院牆外,直到夜幕四合,終於看到了郡主府的馬車。

  率先下來的人正是江明河,他守在車旁,將雲文郡主小心翼翼的扶下來,依依惜別後,目送她進了府門這才離開。

  也正是這時,他瞧見了牧菡萏。

  牧菡萏一身纖弱,瘦的風一吹便要倒了。

  她滿心以為江明河是逼不得已,他還是心悅自己的。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什麼情愛,都是騙人的。

  江明河追過來,想要解釋,「菡萏,你聽我說,我……」

  「我沒辦法,我不能違抗老師的命令,也斷不能拒絕郡主。」江明河滿目深情,依依不捨的模樣,「菡萏,我與郡主成,可以納你為妾,我知道你現在很不好受,我心裡也萬般不舍,千般難受,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哀求著,卻讓牧菡萏徹底死了心。

  寒風肆虐,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更冷了許多。

  為了偷跑出來,她不管不顧穿的也十分單薄,一身素白羅裙,整個人像是蒲柳,風一吹就徹底散了。

  她臉色慘白,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卻被江明河拉住,「菡萏,等等我,求你了……」

  牧菡萏掙開他的手,身子輕晃,險些摔倒。

  她的心好痛,被撕扯著,幾乎要被扯爛了。

  江明河想扶她,被牧菡萏避開,「別……別碰我。」

  她貼著牆壁,一點點往前,可腳下像是灌了鉛,頭也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菡萏,是我對不起你,但你別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牧菡萏不想再聽,只低吼到,「你走,你走啊。」

  卻被江明河一步步緊跟,牧菡萏加快腳步,卻無法控制身體的力量,重重摔在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江明河想去抱她,卻被一拳頭狠狠砸在臉上。

  接著便是陸青豐憤怒的聲音,「別碰她,滾開。」

  俯身抱起牧菡萏,陸青豐丟下一句,「別再招惹她了。」

  牧菡萏病了三個月,江明河與雲文郡主的婚期定在了九月里。

  這些日子,陸青豐一直陪在牧菡萏身邊,時時照顧,日日相守。

  他們自幼相識,如今也已經十七年了。

  他們是知己、是家人,陸青豐知道牧菡萏的心受了傷,為了讓她走出來,陸青豐在接到外調公務的時候,便帶了牧菡萏一起去。

  他們一路南下。

  四月里,他們走過煙雨濛濛的揚州、體會姑蘇的美景、感受金陵城的繁華。

  六月里,他們從江浙到兩廣,感受大海的壯闊。

  最後,在八月回到京中。

  一路走來,悲傷不再,牧菡萏重新振作,也終於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她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陸青豐,許是他陪伴在自己身邊太久太久,也太過熟悉,便從未想過他會離開,也沒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更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只以為那是親情。

  但其實,陸青豐這個人早就被她藏在了心裡,只是藏得太深,不得窺探而已。

  如今,最痛苦的日子皆是他在陪伴,她便一點點把藏在心底的他拉到了心尖上。

  回京的前一晚,他們宿在城外寒山寺。

  越是靠近京城,陸青豐越是憂心惶恐,夜不能寐,便坐在院中石桌上,愣怔的看著月亮。

  牧菡萏也還沒睡,知道他的心思,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倒是陸青豐,下定了決心般,問她,「萏兒,等你三年孝期過了,我們便成親好嗎?」

  怕她不答應,又說,「不用著急答覆我,這三年我定不會娶妻,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牧菡萏心思深重,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會應對他的萬般深情。

  好在,她沒有拒絕。

  「好,你容我想想。」

  回到京中後,牧菡萏不再憂思其他,只一心幫著家中理事。

  九月,京中熱鬧非常,江明河與雲文郡主大婚。

  一晃又是兩年。

  當年牧家雖受到三皇子事件的牽連,但老太傅早年畢竟是聖上的先生,聖上留了幾分情面,沒有削牧菡萏父親的官職,這兩年他被外派,一直在西北治理黃河水患頗得民心。

  今年夏,河南等地又遇到雨災,幸得牧父提早預防,及時治理,減少了民眾受害,也減輕了傷亡,民眾感恩聖上,更是萬眾一心。

  聖上知曉後,立刻下了旨意升了他的官職,將他調回京中。

  時值九月末,夏末初秋的季節,雲文郡主突然患病,纏綿病榻三月余。

  次年一月,雲文郡主病逝。

  第52章 【52】

  雲文郡主下葬那晚, 江明河一身素衣出現在牧府。

  他哭訴自己心裡的苦,「菡萏,我錯了, 我不該屈服,也不該捨棄你。是我錯了, 我後悔了。」

  他還深愛著牧菡萏, 只是姻緣踏錯, 他們終成陌路。

  可他不甘。

  「現在雲娟走了,註定我與她無緣。」江明河雙手掩面,痛苦不已,「我悔啊, 菡萏,我悔啊!」

  牧菡萏冷眼看著,內心隱隱也有些悲痛。

  畢竟當初也付諸過真心, 如今時過境遷, 竟也覺得漸漸釋懷了。

  「你別這樣。」

  她勸慰, 「人死不能復生, 活著的人便好好活著吧。」

  這是她悟了一年多才悟明白的道理, 若不是陸青豐時時陪著她,安慰她,她怕是也走不出那囫圇。

  「菡萏,若早知今日,我當初便是拼了性命來,也比不能跟雲文郡主在一起。」

  「我有悔, 雖與她成婚,卻還日日惦念著你。」

  「菡萏,我對不起她, 也對不起你。」

  「菡萏,我忘不了你,你等我好不好……等我娶你,我現在沒有負擔,沒有牽絆了,等我娶你。」

  因著有雲文郡主娘家的幫扶,如今的江明河早已位高權重,可雲文郡主愕然離世,為得聖心,他必須再選一個可以助他前程的岳家。

  現下最受聖上器重的便是牧菡萏的父親,他必須賭一把,賭牧菡萏對他的真心。

  不想,牧菡萏竟直接拒絕了。

  「你我緣分已盡,江大人,請自重。」

  見他舉止有些逾矩,牧菡萏及時打斷他的心思。

  江明河痛哭流涕,「菡萏,你竟是這般狠心對我嗎?我日日念你,時時懺悔,如今雲娟剛下葬我便來尋你,你別舍下我好嗎?」

  他一把擁住牧菡萏,不給她掙脫的機會,「菡萏,我知你最是心善,你不忍心那麼對我的。菡萏,嫁給我,這一次我絕不放手。」

  可牧菡萏早已經不稀罕,她現在滿心只有陸青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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