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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季同站起身,踉蹌地下了車,帶著一雙紅紅的兔子眼。

  黎建鳴的摩托跟了進來。他拉開頭盔前甲,也露出一雙兔子眼。

  他邁一步,他也邁一步。兩人向對方走著,踩在被雨打透的砂礫上,一步一個腳印。

  還剩兩步遠的地方,喬季同停了下來。他看著黎建鳴的眼睛,啞著嗓子說道:「你已經選擇了往前走,就別回頭。我已經不是二十三歲的喬季同了。」

  「我也不是二十歲的黎建鳴。」黎建鳴拳頭抵著胸口,像是宣誓一般地說,「我沒有回頭,我一直在往前走。只不過二十六歲的黎建鳴,重新喜歡上了二十九歲的喬季同。」

  「你是不是有病。」喬季同用手腕抹著臉,「我這種檔次的,街上一抓一大把。你這種萬里挑一的,喜歡我做什麼?我有哪裡值得你喜歡?」

  黎建鳴摘下頭盔,把濕淋淋的額發擼上去。他無比認真地,清清楚楚地說道:「六年前,你也問過我一樣的問題。那時候我說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我告訴你。」他把頭盔往地上一扔,上前一步,「你做飯好吃,皮兒白乾淨,笑起來好看。你穩當,不咋呼,處著舒服。你跟著垃圾長大,沒一點髒毛病不說,還比一般人善良實誠。你沒見過世面,不跟人掏心,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合計什麼。你倔,摳,獨,明白的時候明白,傻B的時候像腦子裡缺料。這些我都喜歡。你不是一抓一大把,你全世界獨一份兒。我喜歡你是天生的,和我的條件無關。喬兒,你把脊樑挺起來。你什麼都值得,是我黎建鳴高攀你。」

  喬季同越聽眼淚越凶,到最後蹲到地上捂著臉:「你他媽才腦子裡缺料。」

  「我給你我的所有。」黎建鳴跪在地上抱著他,望著不遠處巴士昏黃的車燈,電光火石間開竅了。他激動地道:「所有···我知道什麼是所有了!喬兒,我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你帶我走吧。天涯海角,天堂地獄,去哪兒都行。你屬於你自己,我屬於你。」

  「我養不起···」

  黎建鳴上下擼著他的脊背:「養得起。我吃得不多。」

  「你還,吃得不多,你一頓,要吃兩屜包子。」

  「那我以後少吃半屜。」

  喬季同悶聲問:「···你想好了?」

  「不用想。」黎建鳴鬆開他,抓著他的左手揣到心臟的位置,「沒你,這玩意兒會停。」

  喬季同抬眼看黎建鳴,黎建鳴也在低頭看他。兩個人都掛著淚痕鼻水,對視了足有十來秒。

  喬季同忽然把手抽出來,起身扭頭往巴士走。

  黎建鳴的面上空白了一瞬。

  下一瞬就聽喬季同回頭對他道:「上車。」

  黎建鳴站在原地,眼珠黑漆漆地看著他:「我以什麼名份上車。」

  喬季同做出一個兇狠的表情:「拐帶你私奔的名份,要嗎。」

  黎建鳴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咧著嘴笑:「要。」

  ——

  多少年後,當黎建鳴偶然找到喬季同當年的藍殼本子時,發現扉頁添了一段詩。

  『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隻

  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

  倘若愛不可能有對等

  願我是

  愛得更多的那人。』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段詩節選自《愛得更多的那人》以及《白鳥之死》

  他倆終於HE了,累得捲兒想炫一斤腎寶片。想回血的寶們別著急走,後邊兒還有兩斤糖。

  那什麼,走過路過說兩句兒,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ᴗ⁍̴̛⁎)

  第79章

  小縣城的夜晚,冷冷清清。

  黎建鳴亦步亦趨地跟著喬季同,走進一家賓館。

  喬季同說道:「小地方沒有正經酒店,將就一晚。你先沖個熱水澡,明天再接著走。」

  黎建鳴看著眼前簡陋的房間,心裡嫌棄得要死。剛才坐客車沒墊塑料布,他就已經渾身不舒服了。如今拎著蛇皮袋入住這種破爛兮兮的小賓館,他忽然覺得自己白給了。

  車票四十,旅館一百二,總共一百六十塊。

  堪稱史上最低成交價。

  黎建鳴走到床邊,一把掀開被子。兩道濃眉一擰,說道:「這個床單沒換。」

  「沒換?我看挺平整的。」

  「新換的床單有摺痕。他沒換,這是拿濕毛巾抹平的。」

  喬季同不以為然:「還給你抹一下,不錯了。」說完看黎建鳴那委屈的小樣,又覺得可愛。他笑著拍了拍黎建鳴的肩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跟了我,就跟錦衣玉食說拜拜吧。」

  黎建鳴見他笑,覺得世界都開花兒了。他把喬季同摟住,爪子探進他衣服里用指甲輕輕地劃:「我要洞房···阿嚏!」

  喬季同給他脫衣服:「趕緊去洗澡,小心感冒。」

  「一起洗。」

  「一起個屁。」喬季同拉開民工包,從裡面掏出一條浴巾扔給黎建鳴,「快去。」

  黎建鳴抱著浴巾,磨磨唧唧地往浴室里去。那架勢活像要英勇就義。

  喬季同等他進了浴室,挎上帆布包開門走了。

  還沒有兩步,就聽哐當一聲震天巨響。

  黎建鳴圍著浴巾站在他身後,臉色惶惶。

  「你幹什麼去?!」

  喬季同嚇了一跳:「給你買衣服啊。」說完才後知後覺,黎建鳴可能被自己給逃怕了。他安撫似地拍黎建鳴胳膊:「你衣服都濕了,我的你穿不下。你又嫌棄人家沒換床單,不給你買衣服怎麼躺。」

  黎建鳴搖頭:「你騙我。這個點兒去哪兒買衣服。」

  「九點半還不算太晚。剛才在車上查了一下,附近有家小超市營業到十點,我去看看。」

  「真的?我總覺得你騙我。」

  喬季同無奈一嘆,從帆布包里拿出錢夾。抽出銀行卡身份證遞給他:「押給你。」

  黎建鳴死死捏著那兩張卡片:「三十分鐘。你要是三十分鐘內還不回來,我就,我就···」

  喬季同往屋裡推他,「再磨嘰你就光腚站著睡。」

  好不容易把黎建鳴哄回去,喬季同沒走出兩步,黎建鳴又把腦袋從門縫裡擠出來,扯著嗓子道:「那你順便買套子和潤滑···」

  喬季同回身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腦袋往裡一塞,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這時對門房裡傳來了一聲「6!」。喬季同反應兩秒,臉皮燒得發燙。

  等喬季同拎著東西回到賓館的時候,黎建鳴正披著浴巾蹲在床上。手裡掐著腕錶,活像一隻等主人的大狗。

  他不滿地吠了聲:「三十三分鐘了。」

  「你差不多行了。」喬季同把塑膠袋放到桌上,掏出睡衣遞給他,「換上吧。」

  黎建鳴接過來一看,晴綸的料子。嫌棄地撇嘴:「又是這種起靜電的。」

  「放心吧,電不死。」喬季同抬手抹了T恤,也準備去沖個熱水澡。

  腰帶還沒解,後背上就貼了個火牆。

  「東西呢?」

  「沒買。」喬季同用胳膊肘推他,「休息吧。不差這一宿。」

  實在是對門那聲6太讓人臊得慌,不好意思再弄出什麼出格的動靜。

  即便他也想和黎建鳴做,還是強撐著矜持了一把。

  「不行。」黎建鳴寸步不讓,「你不答應我就報警。說你拐帶良家婦男私奔。」

  「沒有東西怎麼做。你還想強上?」

  「沒有更好。」黎建鳴三兩下扯掉喬季同的褲子,把他翻過去摁到牆上,隨後跪了下去。

  喬季同嚇得臉上紅白相間,掙扎著來回扭動:「你幹什麼!髒不髒!你不潔癖嗎?!」

  黎建鳴雙手死死卡著喬季同的胯骨:「對你沒有。你全身都香。」

  天旋地轉,人像是倒掛著。腦子裡晃著白光,下腹里像是生出了另一顆心臟。

  在性上喬季同永遠占不得上風。黎建鳴要想討好他,他只能投降。

  黎建鳴做好準備後把他翻過來壓住。

  兩人臂兜著臂,胸貼著胸,感受著彼此橫膈膜的抽動。

  喬季同把臉埋在黎建鳴的肩膀上,咬著牙忍耐,忍得渾身直抖。

  「這六年,」黎建鳴貼著喬季同的耳朵問,「跟過別人沒?」

  「沒有。你呢。找過人嗎?」

  「找個屁。我他媽都要遁入空門了。」黎建鳴腦門沁汗,額頭繃得通紅一片,「你自己弄過沒?」

  「自己只碰前面。」

  「為什麼不碰後面?」黎建鳴咬他耳尖,「你怕什麼?怕想我?」

  「嗯。」喬季同老實地承認,借著體重往下坐,「怕想你。」

  黎建鳴猛然墜進溫熱的糯米糍里,頭暈目眩,筋骨癱軟。他急切地尋找喬季同。親他的臉,咬他的頸,勾他的舌。

  在急切的間隙里他不住呼喚:喬寶兒,叫我···叫老公···叫鳴鳴···

  喬季同胡亂摸著他,顫抖著回應。意亂情迷的,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也思考不了什麼東西。黎建鳴讓他叫什麼,他就叫什麼。左一聲,右半句,或深情,或色情,都像是掛在空中的定時炸彈,各自嚓嚓地倒計時,等著最後一刻的集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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