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蕭無咎手中長戟一拍,直接把他拍翻在地:「你還敢說骨器!」

  閻國師年紀大了,哪經得起這一拍,登時口吐鮮血,他知道蕭無咎對他沒好感,但他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暴怒,他害過那麼多人,早就不記得過往時光中那些年輕鮮活的臉,也忘了結下的那些恩怨,而蕭無咎顯然不可能說出來給他聽,還要讓娘親再受一次屈辱。

  「你覺得,你傷得了我?」閻國師從懷裡掏出一顆命血丹服下,一拍掌站起來,迅速跑出去,快的別人都反應不及,「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話!」

  祝卿安眯眼:「活人血祭的命血丹?」

  「算你有兩分眼力!」閻國師得意極了,「你以為我搞那麼多骨器為什麼?難道只是為了享樂?」

  祝卿安:「惡行業果,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為何如此自信?」

  閻國師:「我為什麼不自信!人性的自私與貪婪,沒有人避得開,沒有人!你也是!」

  他篤定沒人能破解他的局,只要骨器在,他的江山就在,龍椅上換了誰,他都能遊刃有餘,再居高位!

  「可怎麼辦呢?你的養成體系,你的藥方子,我們已經放出去了……」祝卿安似笑非笑,「你要不要猜猜,最重要的一味藥,是什麼?」

  閻國師心中一跳,他自己做的配方,自是記得最清楚,哪有什麼重要的一味藥,那些都是他故意用來騙人的,護的那麼緊,不過是要保持神秘賣關子罷了,真要有一天藥方丟失,他也能有別的操作,但不管怎麼操作,都不會有』最重要的一味藥『。

  祝卿安:「是你的血哦。」

  閻國師臉色大變。

  祝卿安目光幽冷:「你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骨器時代,至此結束。」

  閻國師怎會不明白,他利用了人性的貪婪與私慾,故意營造神秘東西,讓別人崇拜,執著,瘋魔,深受蠱惑的人已經停不下來,如果真的信了這味特殊藥材,他的血,以後便是所有人追逐爭搶的存在,他活著,會有不同目的的人想殺他,想控制他,就為了取血,他死了,骨器缺乏珍藥,再沒辦法重養,鏈條終將消失,與外面做皮肉生意的青樓沒什麼區別。

  是誰想出來的,到底是誰想出這麼損的主意,這是要徹底掀翻他的鍋!

  閻國師恨恨瞪著祝卿安:「你又能好得到哪去,如若被誤會,非得是高等命師的血入藥,你以為他們不會覬覦你——」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呢?」祝卿安淺淺嘆了口氣,「人和人千差萬別,你自己都在外面無盡宣揚,天下唯你至偉,獨一無二,旁的人,誰敢同你比呢?」

  「不可能……」

  閻國師不願相信,神情越來越詭異:「你才幾歲,毛都還沒長齊呢,我耗費心力,一路走到今日,得權貴尊敬,得信眾拜服,得福壽長生……你怎麼可能贏得了我!」

  祝卿安嘖了一聲,憐憫的看了閻國師一眼:「真可憐。」

  他沒具體說到底什麼可憐,但閻國師很快懂了,因為他突然吐血不止,再服什麼丹藥都不管用,根本無法前行……

  就說這兩個人為什麼沒追上來,原是知道他會如此!

  祝卿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我不是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算計別人,蔫知別人沒算計你?」

  閻國師瞳孔驟然緊縮:「知野……我對他那麼好,他怎麼敢的!」

  居然到死都不忘了算計他一把!

  「你對他真的好麼?這話說出來你自己會信?」祝卿安目光如炬,「他若真覺得自己得了善待,怎麼不算計別人,非要算計你?」

  閻國師嘔出一口黑血。

  他做過的事,他秉持的信念,他自認疼愛過的人,全部被否定,巨大心神震顫下,別說站起來打架,他已經爬都爬起來了,而蕭無咎正在靠近,手中長戟,幾乎已指到他咽喉,祝卿安,也亦如他預知夢裡那樣,側立旁觀。

  「為什麼……」

  閻國師不服,為什麼命運無法改變,他已經這麼努力了,他已經用盡所有手段了!

  祝卿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尤其頂著這張死相臉:「命運都告訴你會怎麼死了,你還偏偏撞上來,做這般選擇,你不死誰死?」

  「呵呵……哈哈哈哈哈——」

  閻國師突然笑了,笑得瘋狂:「你們殺了我又如何!戰勢已經停不下來了!他們都在爭,外面諸侯,世家,百姓,所有人都在爭,不只我一個!」

  蕭無咎長戟一揮,面無無情:「那便殺了你,再殺他們。」

  閻國師卻詭異勾唇:「那你敢不敢,再走近些?」

  光影太暗,別人看不太清,但他自己知道,有黑霧蟲網,已自背後滲出。

  第112章

  四更天, 至暗時分,夜色深濃,曠野無邊。

  本該是人們最疲憊的時刻, 本該萬籟俱靜,所有人都入夢鄉休息, 然而麗都城外,刀光劍影, 兵戈鐵馬,仗打的如火如荼。

  翟以朝一如既往不慌不忙,兵法用的四平八穩,左翼兵怎麼打, 右翼兵怎麼掩護, 衝鋒兵往哪沖, 後冀怎麼見縫插針絞殺……他的指揮風格非常穩,很多手法心思甚至不怕你看出來, 就是兵書里最基礎最常見的, 但他就是能把所有兵指揮的十分絲滑,如臂指使, 風雷不驚,雲雨不懼。

  這支隊伍, 往這裡一擋, 就似山嶽厚土, 巋然不動,不管誰的兵,多少兵,都別想過去,多少人都能擋, 多大的浪都能扛,對面來人少,那簡單,螞蟻撼樹,怎麼可能撼的動,來的多,更不怕,勇者無敵,兵策千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翟以朝本人,則像定海神針一般,佇立在軍陣最中央,四外視野在望,哪哪的形勢都不耽誤。

  「姓翟的——」

  馮留英一時半刻打不贏,也沖不過去,氣的直吼:「你他娘不是號稱老前鋒,渾身是膽麼!不是見天跟你們中州那條小白龍比衝鋒本事,回回搶著當前鋒沖陣麼!怎麼今天裝孫子,學那烏龜王八不動了?連兵器都拿不起,是怕了本侯,還是——你丫卵蛋子沒了,硬不起來了!」

  打仗罵陣,但凡當兵的,都經歷過,誰認真誰就輸了。

  翟以朝罵陣的時候,比這可髒多了,就這點東西,還激不動他:「你爹硬不硬,你娘不是試過?怎麼,她沒告訴你?」

  馮留英磨牙:「給我上!這狗東西不敢動,必定有異!隨我拿下他的人頭,只要衝過去,麗都就是咱們的了!」

  他原本打算的不錯,隱藏的也很好,自以為步步走在前,這次必能占個先機,沒想到還是被攔住了,蕭無咎這個狗東西,他還以為自己瞞的最緊,沒想到這狗心才最黑,把外面所有人的消息放的滿天飛,誰都提防誰,就他因為落在最後面,大家都沒第一時間關注,誰曾想這人的兵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可你來就來了,你幫麗都守什麼!大家都是諸侯,難道不是該攻打麗都麼!

  翟以朝看著前方戰勢變化,示意令旗變陣。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暴脾氣,衝動好鬥,一把年紀了,還喜歡搶做前鋒……倒也沒錯,他的確喜歡戰場,就愛打架,也擅長,可……這些人怎麼就記不住呢?

  他起家,做的可是斥侯,別說白子垣是他教的,謝盤寬吳宿也經他指點成長,連主公蕭無咎,都是他親手傳帶的本領,當年最被老侯爺看中,當親孫子養的石定,也得叫他一聲前輩。

  斥侯,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犧牲精神,是得沉得住氣。聰明機靈當然是必要的,和別人打成一團的本事也很重要,最重要的卻是隨時隨地穩住心弦,認清當下最該做的是什麼。斥侯的任務不是犧牲,不是赴死,是保全,保全自己,繼而保全家國,他們得帶著得到的消息回去,如果意氣用事,沉不住氣,人折在途中,消息也丟了,讓你的家國怎麼辦?

  所以他怎麼可能怕激將法?而且現在的他,已經不只是他自己,他背後有中州軍,有定城百姓,有主公,有兄弟朋友,還有……想要娶的姑娘。

  葭茀說要來看他,他怎麼能髒兮兮的去見她?要衣襟整潔,手腳乾乾淨淨,不受傷,沒有血腥味,帶著凱旋,帶著禮物去見她。

  他當然也會出手,但不是現在——

  「數日不見,馮侯怎麼這麼拉了?我不出手,你都打不過,我要再出手,你可怎麼辦?朝我家主公跪地求饒麼?」

  馮留英是個真的暴脾氣,一般的激將法擾不了他的心神,但對方這麼說,他真有點受不了,而且時間啊,時間多重要!也不知麗都現在是個什麼情形,慢一步,很可能就慢了一輩子!

  他不再留手,開始變陣,進攻更加鋒利。

  翟以朝看到,立刻調整陣營,迎接對方強攻,一刻鐘後,他翻身上馬:「刀來!」

  副將遞上長柄**,他抄手奪過,驅馬往前,一出手,就精準斬殺了對方一名副將!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