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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臉上波瀾不驚,連一絲的猶豫緊張都沒有!

  天命真的……會如此麼?

  閻國師胸腔氣血翻騰。

  「我殺了你——」

  就在此刻,心緒不寧的這個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小皇帝。

  閻國師把這張牌放在身邊,是認為終會用到,關鍵時候挾持,定能有出奇效果,小皇帝太蠢太弱,他也並沒有太當回事,利用的工具而已,還能拿捏不住?

  誰知小皇帝的確蠢,底子早教壞了,沒什麼出息,可他也有自己的鬼心眼,膽子又小又大的,極不穩定,他日常被容無涯和陳國舅哄慣了,遇到閻國師這種只一味壓著他,一句好話不給,尤其還讓他玩任何東西的,就受不了了,情緒積攢,又熬不下去,乾脆豁出去,拿著匕首衝過來,想著殺不了閻國師,至少傷一點,讓他知道知道皇帝的厲害,滿足他一些要求,他真的很討厭這老東西!

  他打算的是挺好,閻國師不覺得他有任何威脅,反而對手更重要,將身邊所有手下都派了出去,眼下空檔,容易得手,閻國師還要用他,也不會傷了他,但他忽略了意外的可能性。

  閻國師本性多疑,再覺得場面控制得住,也不會隨便讓陌生人近身,他也的確製得住小皇帝,可危險來臨的那個瞬間,他當即回身反制——

  控制不住,手下的有點重。

  小皇帝死了。

  鮮血從他衣上洇出來,很快聚成血泊,他眼睛睜的大大,保持著臨死前的表情,滿是驚懼。

  閻國師氣得咬牙切齒。

  今日他費心做局,死的竟然不是蕭無咎,是小皇帝!

  反制的底牌就這麼廢了,他難道真的要死在蕭無咎手裡麼!

  絕、無、可、能!

  閻國師手上結印,催發自身血氣,激發殺陣氣息,要更危險,更浩大——

  他狠狠盯著穿越黑暗走過來的人影,蕭無咎今日必要死在這裡,只要他死了,只要他能死,所有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蕭無咎很快感覺到不對,前路更危險,殺意更濃。

  人總是在翻身無望,茍延殘喘的時候,更加瘋狂……

  蕭無咎非但未懼,反而勾唇笑了。

  他再次往前沖,行路更加險峻,身姿更為鬼魅,手中長戟大開大合,凡經行處,刀光劍影,血花處處!

  只是對方人數太多,偶爾總有那麼幾個看似非常危險的瞬間,蕭無咎知道自己沖的過去,他也不怕受傷,只要選擇對了位置,血也不會流很多——

  「你敢!」

  正當蕭無咎準備拼著左臂受傷,越過前方殺陣暗器時,祝卿安過來了!

  他由親衛運輕功背來,速度很快,算著距離差不多,又剛好看到這一幕,他氣的不輕,拍了下親衛肩膀,讓親衛就這麼放開他,一邊從空中往下掉,一邊手裡扔出一堆石子——

  石子砸到前方陣眼,激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殺陣隨之寂滅,再也發不出什麼暗器。

  而他本人,則直直落到衝過來的蕭無咎懷裡。

  蕭無咎的心,前所未有跳的很快,剛剛這麼驚險都沒這麼跳:「你知不知——」

  祝卿安知道他要說什麼:「反正你會接住我,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蕭無咎:……

  的確只是看著驚險,其實沒那麼險,他練出來的親衛,怎麼可能連這點警戒眼力都沒有,若預計危險,不會就這麼空中放人,祝卿安偶爾脾氣急,但從不亂來,而他自己,又怎麼可能連』接住他『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他只是……不想看到祝卿安有任何受傷的可能。

  祝卿安還凶他:「你剛剛想幹什麼?敢傷你自己的胳膊?這胳膊要廢了,還怎麼抱我!」

  蕭無咎:……

  他知道這是關心,祝卿安在提醒他,要珍重自己,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卿卿……」

  蕭無咎埋頭在他發間深吸了一口,不肯把人放下來。

  祝卿安嘆氣,推了下他:「反正……不能故意受傷。」

  「好,」蕭無咎閉眼,「再不會了。」

  一個擁抱,片刻即止。

  蕭無咎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放開了祝卿安:「你怎麼來了?」

  「我師父和師兄們來了,外面大陣有他們破,」祝卿安眼睛亮亮的,「今日你我不用管別的,一鼓作氣,除了這姓閻老東西,讓他再也做不了怪!」

  蕭無咎幫他把耳邊發縷順手:「軍師可敢跟我走,寸步不離?」

  祝卿安:「主公可敢為我開路,風雨無阻?」

  二人相視一笑,所有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無咎很快轉身,手握長戟,開路前行,什麼護衛死衛明刀暗箭,通通伏誅!

  祝卿安則在他背後,察看多方氣機,手裡小石子一顆一顆往外扔,或是打亂,或是引破,什麼奇門陣風水陣,讓那姓閻的老東西睜開眼睛看好了,這些爛手段全部都沒用,有多少,他破多少!

  閻國師派到這裡攔殺的人,全是他最信任,最用力培養的死忠,一看就是被洗過腦的,不是教眾也是腦殘粉,蕭無咎和祝卿安都省了嘴皮子功夫,根本沒想過勸,就是一個字,殺!

  前行速度越來越快,祝卿安就發現,師兄們給的東西真好使,小石子能擺陣能破陣,符篆引動天地氣息最快,不行還能直接爆破,乾脆全毀了,毒丸應對這裡的坑人毒陣不要太有用,還有師父的法器……竟然能反覆使用,根本壞不了!

  祝卿安玩了個爽,節奏帶的飛起,還時常指點蕭無咎方向,喊一聲主公,左右前後分別幾步,主公就聽,主公身形如鬼魅飄逸,把對方殺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二人一前一後,配合無比默契,有時蕭無咎沖的太遠,都不用祝卿安叫,自己就回來,抱起祝卿安往前飛一段,再放下他,二人繼續配合向前。

  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兩個人竟殺到了離殿前!

  閻國師在幹什麼呢?

  他當然是在隨時調整,加強殺陣,祝卿安快,他要比祝卿安更快!等他發現不對勁,被對手節奏帶飛,沒留意時,二人距離已然太近,已經晚了,想再搞別的局,哪怕是逃跑,都已經來不及。

  祝卿安跟著蕭無咎腳步,拾階而上,看到閻國師的臉,感受到高台上的風,微微闔眸——

  「——同人於宗,吝。」

  閻國師一愣,很明顯,他知道這是什麼,天火同人卦爻辭。

  「一味與擁有權勢者相親,與本派利益者相合同,逢迎巴結,聚謀私慾,對它處眾人置之不理,不能打破宗族觀念,不能團結世人,不能博愛,必招怨恨災禍——」

  祝卿安話音微緩:「我以為,閻國師懂得這個道理。」

  深陷泥潭到這一步,天道在我,你必死!

  閻國師怎會不懂,但這是他的選擇,他不可能認,也不會讓祝卿安牽著鼻子走,伸手指向不遠處地上屍體:「竟敢深夜造反,闖宮殺害天子性命,中州侯,你可知罪!」

  祝卿安這才看清楚那具屍體,臉他不認識,但身上衣服很明顯,明黃繡龍,是皇帝常服,年紀也對得上,至於現場麼……就更明顯了,分明是閻國師不小心錯殺!

  蕭無咎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原來國師連皇上都敢殺,本侯還真有點小看你了。」

  祝卿安則看著閻國師的臉,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這裡光線還不錯,能看清楚面相,他只淡淡一掃,就看到了對方臉上尤為明顯的死相:「閻國師何必呢?你有沒有照過鏡子,認真看一眼自己的臉?這樣的死相,只怕鬼神都難救。」

  「死相又如何!我難道會怕死相?」閻國師眼底迸發著瘋狂。

  命師,最擅長解的就是死相!不怕看不出來,只怕本事不夠解!

  祝卿安:「所以,你成功了麼?」

  他視線掠過現場一地屍體,甚至狼狽的閻國師自己,很難不嘲諷。

  蕭無咎看到遠處地上有一個木質小牌子,上面有字,他撿起來看了一眼:「——歲碩在阿,豈曰無安。」

  這句話很熟,去年南朝特遣團搞小手段時,他就聽過,

  他對這些偈言不太敏感,當時也不算完全參透,今日卻明白了,歲,指的不一定是太歲,許是新歲,新氣象,在山裡,也不一定說是太歲,長在山凹進去的地方,許是有個人,會出現在那裡,豈曰無安,找到了這個人,怎會沒有平安新日,或許也是,要找的這個人,名字里有安。

  這不就說的祝卿安?

  而這,似乎是閻國師兩年前就算出來的歲卦,他也一直在為此布局,奈何天道如此,他撼不動,那些搞破壞的舉止,故意曲解的謠言引導,暗地裡對龍脈的破壞……顯然全部都沒得逞。

  「天命如此,你竟到現在,還認為自己能贏?」

  「天命,誰的天命?為什麼不能是我的天命!」閻國師眯了眼,「我能改,我改得了!天道不眷顧我又如何,只要我略施小計,你們誰都贏不了!光憑我的骨器,你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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