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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馬上,金甲銀輝,他微微低頭,直視對方雙眼:「策鋒營是我親自培養的精兵,沒有孬種。」

  漆黑幽深的雙眸透出堅定與自傲,洋洋灑灑落進秦祉心間,她輕舒了口氣:「好,半日後,沄江北岸,我等你。」

  天桂山下,兵分兩路,柏蕭鶴親率策鋒營自峽谷橫穿,秦祉則率其餘萬人大軍繞路迂迴,馬蹄滾滾、風起雲湧,一時間殺戮充斥整個山脈,直至烈日當頭,血如水渠。

  一日。

  僅一日,晉赭王麾下大軍便渡江而來,樓船、艨艟、旗艦,方圓百里望不到盡頭,舟楫之盛,仿佛自古未有。

  沄江北岸,守地號角連天,戰鼓震震,斥候頭皮發麻,眼裡滿是江面軍旗上的「楚」字,喉嚨仿佛失聲,他策馬沒命似的朝著都邑城內奔襲:「沄江、江南的晉赭王!晉赭王率大軍突襲都邑城——!」

  「晉赭王率大軍突襲...啊!」長箭劃破天際,颯沓如流星,攜戾氣將人射落馬下,其後數名斥候驚的連忙勒馬,只見迎面為首將軍韓晟刀鋒滿是鮮血,揚聲下令:「凡通風報信者,斬殺!」

  頃刻間,沄江北岸以澤量屍,淪為一片血場。

  都邑城南,射聲校尉陸贇站在樹幹,登高眺望,入春夏以來,枝葉繁茂,一眼望去儘是青蔥,但......他抬頭看向白日,碎金般耀眼的光澤自縫隙中透過,算算時間,已經登岸了。

  陸贇單手撐著樹幹,翻身跨上馬,雙腿一夾馬肚,朝都邑城而去。

  ––––

  「你說什麼?」書案上的茶盞險些被掀翻,許文棹挺起身,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的陸贇,「晉赭王已率兵攻入都邑?」

  陸贇俯首抱拳:「正是,末將例行在南城巡查,發現了晉赭王軍隊的蹤跡,沄江北岸斥候並未通風報信,怕是已經全軍覆沒,形勢逼人,恐耽擱時辰,因此派人轉告北軍中候,末將則直接來報尚書令。」

  「他們來了多少兵馬?領頭的人是誰?兵分幾路?」

  陸贇垂眸說:「不清楚,但看架勢......」

  「百萬雄師。」

  ……

  都邑城陷入一片恐慌,尚書令許文棹即刻與司馬大將軍趙喻碰面,集合城內全部兵力準備迎敵,守城的五萬京師兵蓄勢待發,同時,許文棹親筆書信傳往蜀州前線處。

  大將軍幕府,郇翊垂眸落座,看著面前往來眾人,三公九卿、南北軍、以及西園八校尉,似乎所有人都被晉赭王楚霽這一番打了個措手不及,可是……

  他一雙慧眼細細描摹著趙喻的面容,卻越發覺得狐疑,周和之死是由趙洵辦的,這人回都後對淵行使者卻隻字未提,實在是說不過去,但可以隱瞞此事的目的呢?

  趙洵的言行舉止中,是否又有他叔叔趙喻的指使?

  「讓開!」廊下、院外 ,爭執聲若隱若現。

  「段夫人,您真的不能進去,眼下時局動盪,屋裡都是些惹不起的貴人,若非如此下官也不會阻攔,您還是t回府吧,別......哎!攔住她,別讓她闖進去了!」

  段姝焉明眸森寒,目光直視侍從:「我看誰敢阻攔!耽誤正事,你們的命夠賠嗎?」

  她趁著侍從被這厲聲呵斥逼停動作的瞬間,衝進了內廊,議事廳內,眾人紛紛回首,人群之中唯有段明潤擔憂的神色浮於眼底。

  許文棹神色略有不悅,卻眨眼被壓下,清潤的嗓音傳來:「如此著急,是衛尉府中出了什麼事?」

  「不。」段姝焉道,「是都邑城。」

  她直視對方雙眼,俯首道:「尚書令,不知您可記得燕安二十七年,蘭干王楚懋橫死都邑一事。」

  堂下,趙洵無聲抬眼,打量著她,段姝焉站的筆直,全然不在意這些目光,繼續說:「當年衛尉便懷疑事有蹊蹺,因此暗中調查良久,都邑城內勢力盤根錯節,層層抽絲剝繭,這才在前些日子得到情報。」

  「原本有意告知尚書令,可西州動盪,衛尉身為西州人,因知根知底被派往此地,未免打草驚蛇,暫且壓下不提。」段姝焉聲音清透乾淨,不疾不徐,「卻不料眼下江南兵馬襲來,因而我不得不先一步說出真相,以免這都邑城內有細作裡應外合。」

  「等等!」郇翊驟然起身阻攔,「此事萬不可......」

  「衛尉手下派人查到蘭干王遇刺當晚,身上藏著一塊腰牌,上面寫的是趙氏。」

  一時間,鴉雀無聲。

  郇翊剩下的半句話硬生生堵在口中,最終肩膀卸下力道,緩緩轉頭看向司馬大將軍的神色,後者面色無甚變化,只是眼眸中起了殺心,趙喻聞言嗤笑一聲,直視段姝焉,周身氣勢逼人。

  「趙氏?」

  「這滿都邑城,有名有姓的趙氏,怕是只有我們一家。」趙喻冷聲笑問,「怎麼著,你的意思是,當年那楚懋是我趙喻殺的人?」

  一側,趙洵聞言神色變了變,慣來帶著笑意的臉此刻面無表情,只冷眼睨著後側的沈度。

  沈度察覺到了,只將眼神自段姝焉身上移到趙洵面上,安撫一笑,態度極其坦然。

  滿堂文武目光如鷹隼,懾人漠然,那是踩著無數鮮血與殺戮上位,由白骨堆砌,才能穩穩坐住的天下權利最集中的寶座,每個人,一言一行,哪怕一個眼神的變換與交替,都叫人琢磨不透。

  段姝焉被這樣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盯著,從骨子裡滋生出一種恐懼,什麼張陏調查都是謊言而已,如果她有任何紕漏,便會前功盡棄,她必須要冷靜!

  沒有深呼吸,沒有吞咽唾液,她極力控制著身上的每一個微枝末節,緩緩眨了下眼,說:「自然不是,衛尉同我說過,如果是趙氏動手,那麼絕不會任憑腰牌留在楚懋身上,這麼做定然是為了嫁禍栽贓。」

  「有人妄圖嫁禍於大將軍,引都邑城內部動亂,互相猜忌,此人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段姝焉說完,拱手行禮,腦袋深深低下,從許文棹的視野中,只能看清她乾淨利落的髮髻,其上只有一根素淨木釵,簡直天然去雕飾。

  他忽而笑了笑,難怪當初張陏提出要娶這段家長女,不愧為都邑第一才女,三言兩語之中竟做的如此挑撥。

  「一面之詞,當不得真。」許文棹斂眸,聲音波瀾不驚,「眼下楚霽大軍攻勢甚猛,此等言論如動搖我軍心……」

  「尚書令。」段明潤下意識出言起身,以他段家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他許文棹,無論如何也要三思而行。

  但許文棹只是略微抬手制止,溫和道:「不必多說,來人,將她暫且壓入尚書台看守,任何人不得進出。」

  段姝焉腦子一片空白,許文棹的反應全然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信也好不信也罷,終歸都會產生猜忌,而大戰在即,哪怕是有丁點疑心都足以讓他們排兵布陣時有所猶豫,這就足夠了。

  可他卻要關押自己?為什麼?

  第166章

  異心 「假天子坐鎮都邑」

  「人證物證皆在, 並非我一面之呃!」侍從遵循命令,不等段姝焉再開口,便強行將人壓下下去, 一場不大不小的鬧劇便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似乎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許文棹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分明春夏時節,卻沁出一分冷,他聲音清潤,不疾不徐的安撫:「眼下, 都邑城大敵當前,卻逢丞相出征北伐, 正是小人可乘之機。」

  「但我與司馬大將軍乃舊日好友, 故而深知對方為人, 趙氏一門對天子忠心耿耿,正如段夫人所言, 此乃嫁禍栽贓之舉。」他微微勾唇, 繼續道,「但,那腰牌一事終究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如今衛尉不在都邑,只單憑段夫人一己之言,實在是不可信,因而我只能冒昧關押此人, 等戰事平息後上報丞相,另行調查。」

  「如今重中之重,是抵禦晉赭王造反,命都邑所有兵馬戒備, 城門封鎖,城門校尉率兵馬十二時辰換班值夜。」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紛紛側目,依次抱拳領命。

  「北軍中候,帶著你的人駐守四方城門,城內巡邏兵十人一組,防百姓動亂與奸細作祟,衛尉丞、羽林監看守皇宮,任何人不得進出接近天子……」

  隻言片語間,整個都邑城厲兵秣馬、壁壘森嚴,身著鎧甲頭盔、手持長刀戰戟的甲士排隊穿行於街巷,坊門內外執勤巡邏,膽子大的百姓伸著脖子朝外看去,越發覺得可怖。

  這等景象,似乎已經很多年不曾見過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

  大將軍幕府內眾人領命而去,片刻間,僅剩下趙氏的人脈,趙喻沉沉舒了口氣,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這才道:「趙洵。」

  聲音低沉微啞,帶著武將的威嚴,趙洵頓了頓,看似乖巧般垂首:「叔叔。」

  「我記得當年楚懋死後,似乎有人時隔一月便動身去了蘭干。」趙喻慢條斯理的開口,但顯然是知道了什麼,趙洵比之這等老狐狸,動作還是大了些,他抿了抿唇,反而抬眼直視對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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