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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知道悠悠大概率會逃,一隻手掌托著她後腰。

  「好累啊,我去洗澡了。」她果真藉口溜走,李執無奈又重複一遍,直接點明:「為什麼不開心」

  悠悠乾脆靠過去,勾上了他的脖子,似真似假地笑說:「還不是獨自在家太孤單,都怨你拋下我度假,罰你幫我洗好不好。」

  小別勝新婚,真是過於犯規的勾引手段。

  李執努力起身,又添了一杯氣泡水,多加冰塊、一飲而盡。倚著吧檯,拉開距離注視著悠悠,擺明了不買她的帳。

  他不相信悠悠會那麼情緒化,一個人待幾天就悶悶不樂,她要處理的事情多著呢。

  如李執所想,吳優將禍水東引,怪罪到工作上來:「是加班太累,換了新部門壓力太大了。」

  她當然不能說出口,那和母親打完電話後的失控場面。

  吳優並不期望李執能夠懂得這些。實際上,從小到大她從未向任何人坦陳。

  對於戀人,則更為難堪。要如何說出口,自己是個不被期望的人,那李執還會覺得她值得被愛麼?

  把自己放在弱勢的位置太令人忐忑,吳優已習慣了高高在上,表演昂揚的姿態。

  工作實在是最好的藉口,維持成年人脆弱的體面。反正她的公司是知名血汗工廠,壓力大是眾所周知。

  吳優選擇封訂上罩子,將那些傷痛束之高閣。她不懂得刮骨療傷需要果敢了斷,處理傷口最重要的不是包紮或遮掩,第一步把腐肉剜掉才能癒合。

  李執心中五味雜陳,想起最近在群里,兔姐打趣過吳優:「拼命三娘,終於去到了適合她的部門,全員卷王……」

  琢子跟著抱怨:好不容易回趟上海拐到優姐部門樓層,結果她居然開了一整個下午的項目會。忙得腳不沾地,連去樓下一起吃甜點的功夫都沒有。

  當時李執就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悠悠精力充沛,可弦繃得越緊,離回彈的那一刻就愈接近。

  他年前跟吳率聊過幾次天,與悠悠不同,吳率是那種很好說話的溫吞性格,像是傳統觀念里高知家庭應該養出的儒雅模樣。

  吳優與吳率,兄妹倆簡直是反義詞一樣的存在。悠悠時不時的壞脾氣和骨子裡的倔強,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基因突變

  李執聯想到自己的家庭:李琢出生時,正是父母感情最圓滿、事業最鼎盛的巔峰期,仿佛為了留住那最後榮光的殘影,李琢備受呵護地長大。

  他沿襲著這種認知,以為悠悠也是那種被寵著的小女兒,甚至比琢子更加嬌縱。

  可惜世界上很多事是南轅北轍、截然相反的。

  李執真的被騙到了,以悠悠她只是為工作苦惱。或者說,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習慣敷衍,又怎麼會哄不住別人呢?

  吳優拉著李執的手,牽他去書房觀摩:這其中的陳設是他不在家的日子裡,她一人的傑作。

  年前幫悠悠拆箱時,李執注意到那隻小巧的雲雀,赭色與蔚藍在月白底瓷上暈開,用至堅的材質,描摹至柔的羽翼。

  始終維持著展翅的姿態,卻從未真正地飛翔。昭示一種極致的虛張聲勢。

  此刻它墜落成渣,被包裹著放置在桌角、準備丟棄。鋒利的邊緣上,有縷縷的血液痕跡。

  像纏繞著的紅色絲絨綢帶,又倏忽間勒在李執喉嚨。他滯住一口氣,悠悠並不坦誠。

  第62章 不如分手。 酒肉之交、皮肉關係……

  很多事情都會弄巧成拙、越描越黑, 最後濃得化不開,宛如窗外綢緞般鋪陳的墨色。室內則滿盛搖曳的燭光,以及窸窣的水聲。

  裹挾在其中, 吳優短暫地迷失了神智。思緒渙散,一如糾纏在枕間的烏髮。理不清, 有些還糊在眼前,乾脆就閉上眼睛假裝看不到。

  香氣不受控制, 鑽進人的鼻息里。整個人仿佛躺在初夏玫瑰園的泥土上, 一簇一簇花枝熾烈開放,遮蔽了光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 吳優抬眼看到李執走了進來。一手拿著毛巾擦拭濕發, 向來舒展挺拔的身形,此刻有點散漫松垮。

  吳優視野里晦暗不明, 雖然看不到李執臉上的表情, 但她知道, 他心裡挺不爽落。

  剛剛在書房,最後是李執讓了步,他垂下眼帘,無可奈何地吐出一句:「不早了,先睡覺吧。」

  兩人都如釋重負。說起來, 那算是在正式開始這段關係後的第一次吵架。

  實際上場景卻十分熟悉, 跟起初彼此的針鋒相對很雷同。雙方甚至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她/他還是從前那個人。

  情急之下,吳優紅了眼睛,安靜地以對峙之姿站著。但李執幾乎幻視一隻蹦起來的兔子, 馬上要準備咬人了。

  吳優說的話也足夠尖刻:「你是不是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以男朋友的姿態插手我的生活,甚至工作!公司新品牌業務起了量,春風正得意, 就得意忘了形」

  李執皺了皺眉頭,咽下將近脫口的反駁,忍住沒應聲。

  一切的開始,不過是他輕輕的那句:「悠悠,如果太累了,可以換換心情。回家休息下,或者我們公司正缺人,融資已經在走流程了。」

  說話的時候,李執從背後摟著她,體型差讓悠悠幾乎被整個包圍到他懷裡。

  李執略低沉的聲音和緩地從悠悠毛茸茸的頭頂傳來,他特意把下巴擱在她髮絲上,繾綣地磨了磨。

  悠悠則猛然從這廝磨中抬起頭,一副戳穿了他心思的模樣。再多的濃情蜜意也被衝散,讓人難堪……

  撥雲見月,那彎銀鉤撒下的光亮稀少,依然是影影綽綽的氛圍。

  李執承認,這半年幾乎比初創業時期更拼,也更有動力地擴張業務。拼盡全力地拉資源、做品牌,其中有一份私心。

  他認為老話說「成家」與「立業」關聯著,真挺對的。

  作為男人在自己的女人壓力大的時候,要有能力做她的後盾。不是僅僅說幾句寬泛的虛話,李執慶幸終於足夠強大到給悠悠這樣的肩膀來依靠。

  以前還是普通朋友時,李執開玩笑說過要挖吳優過來。當時的情形,彼此都懂得那是胡謅。

  大公司做中層的薪資收入和職業背書,往往足夠小公司高級管理的用人級別。李執的公司並不能輕易「養」得起百萬年薪起步的悠悠。

  初創業時,連沈南雨都說過:如果不是為了天性愛自由和朋友們的情意,絕不會辭職跟著李執出來。算上從大平台到小公司的履歷斷檔風險,即使同等收入,也不算是好的跳槽選擇。

  一旁的沈南風狠拍了弟弟一掌 :「你姐的項目,還算計虧不虧啊?」

  果真,很快沈南雨不僅出力,還出錢「倒貼」入股了。

  李執知道,悠悠和沈南雨不同。

  朋友之間可以是過命的交情,互相給對方後背擋刀的存在;悠悠願意做他的女人,則應該被捧在胸口呵護住,連冷風最好都不要她吃一點。

  悠悠當然不會平白無故來任何一家公司,它要擁有足夠多的業務量和利潤率,展望著比較明晰的未來和成長性。

  李執也捨不得讓悠悠「虧」。

  秋天的時候,在湖邊李執很苦澀地明白,自己的公司還不夠格。

  即使知道悠悠因為風頭太過強勁、被同事造謠中傷,李執也只能託了朋友找到相關人的業務漏洞檢舉解氣。不能當場跟她說一句:「大不了別幹了。」

  當然,那時候的李執,也沒有立場。

  李執不喜歡開空頭支票,他以為現在自己的公司是夠格了。原來是他這個人,還是不夠格。

  他沒有期待悠悠是「小鳥依人」型的溫柔女人,鋼筋鐵骨的現代都市裡車流湍急、人也匆忙。從最底層起家,反而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各司其職,像野草一樣生命頑強。

  李執只希望在悠悠飛得疲倦時,自己的肩頭偶爾能充當一處落腳點。

  不要像那隻永遠昂揚著翅膀的灰雀,墜地的那刻殘破不堪。

  可悠悠寧願在深夜把眼睛哭腫,依然在他面前強撐。她拿瓷片割傷手指,如果不是被自己發現那包碎片,他還是一無所知。

  事與願違,吳優已經被怒氣沖昏了腦。昨天是母親,今天是李執,每個人都對她的工作指手畫腳。

  就算……自己為了掩蓋和母親的吵架,在李執那裡推說工作壓力,他也不應該讓她辭職啊……

  吳優不喜歡這樣的境地,戀人間尤其是至親至疏。靠得越近,越可能受制於人。

  李執的費心費力,被悠悠形容為「忘了形」,真夠冷心冷肺的。

  吳優覺得自己只是在那枚雲雀墜地時,拿指腹撫摸了幾下碎片的切口。這沒什麼大不了,她一向對疼痛不太靈敏。

  甚至覺得有點爽,讓人清醒、不易沉淪。

  悠悠甚至沒有意識到:李執破天荒地頭一次干涉她的工作,並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發達了,而僅僅是她手上的創可貼太惹他心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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