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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心讓老闆生悶氣:沈邇指了指身後自己家,說:「謝總要不要上去坐坐。」

  話音未落,車門被推開,沈邇緊急往後退了一步,手腕被謝至嶠握住才站穩。

  謝至嶠一手扶著門框,懶洋洋的問:「有沒有水果?」

  「那邊有水果店,一起去買。」

  一起……

  謝至嶠在心裡咂摸了一會兒,鎖車邁出長腿。

  水果店裡沒什麼人,沈邇提著一個筐,放進去蘋果和橙子。

  謝至嶠垂眸看了一眼,少爺做派:「拿出去,我不吃這倆。」

  「不是給你吃的。」沈邇在前面走,不看他,「我要做熱紅酒。」

  謝至嶠撅著嘴在後面跟著,他把衛衣的帽子戴上,雙手揣兜,像個大學生。

  「我要吃草莓。喂,沈邇,你聽到沒。那邊兒的車厘子,拿一盒。」

  水果店不小,從天到地,每面牆壁都撞上謝至嶠的回音。

  結帳之前,大少爺終於肯把手拿出來,在靠近付款台之前的架子上拿了陽光玫瑰。

  沈邇斜了一眼,淡淡的說:「我不吃這個,膩了。」

  他一點兒不給面子,高高在上的語氣。膩了……說不清是對陽光玫瑰膩了,還是別的……

  但謝至嶠莫名其妙的浮躁的心在此刻塵埃落定,他抿著唇,把那句不是給你拿的咽下去,低語道:「不許挑嘴,必須吃!」

  出門的時候,紙袋被謝至嶠單手抱著。見不是回家的方向,嘟囔著:「去哪兒啊?呦喂~~~~今兒怎麼這麼冷啊。」

  往常,沈邇是不會搭理這種抱怨的,他在前面偏頭,說:「因為冬天應該穿羽絨服。」

  許夢蝶有很幾個春節都在店裡值班,今年亦如此,她的一位香港的客戶想趕在元宵節前確定房子。擬完合同發過去,預備鎖門。

  「許小姐。」

  許夢蝶不會忘了這位英俊又紳士的客戶:「沈先生,過年好。」

  沈邇說很感謝她幫忙找到一處合心意的房子,掏出準備好的紅包遞上去,「過年好,很巧,正好提前祝你開工大吉。」

  不算誇張的厚度,她不會駁客戶的面子,說了兩句感謝的話收下來。她的視線向沈邇身後移了移,沒有過多的打探和停留。

  分別之前許夢蝶笑著提醒他過年注意安全。

  第51章 過期診斷

  門禁卡嘀了一聲,沈邇身後沒動靜。他微微蹙眉向後看,問:「不進來嗎?」

  謝至嶠抱著水果紙袋,眉眼中低沉的情緒未收斂,居高臨下的俯視,冷冰冰的問:「只是坐坐?」

  沈邇臉色變了變,不說話,徑直往裡走,胳膊有意無意的拉著門想要迅速關上。

  謝至嶠握住鐵門,跟沈邇別著勁兒。

  沈邇雙肩低垂,脖頸微微彎曲,眼神里透露著疲憊感。他不想跟愚蠢男大學生鬥氣,很輕問:「你還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

  「So do i」

  謝至嶠臉色沉沉的注視著他,沈邇乾脆鬆了手朝電梯間走。謝至嶠撇了撇嘴,逞凶道:「喂!哪有拋下客人自己先跑的!」

  謝至嶠第一次置身充滿Alber氣息的空間,不是冰冷同質化的酒店,不是被小貓霸占的自家主臥。而是獨立真實,每一縷空氣,每一寸空間都充滿Alber生活氣息。

  謝至嶠心裡產生些許怪異的想法。

  沈邇看著他把水果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站的筆直,神情莊重又認真的說:「歡迎謝先生來做客。」

  他一本正經的說考場白,謝至嶠深深吸了口氣,又呼出來,一種久違的氛圍在兩人胸前穿梭。

  謝至嶠放鬆的時候時常坐沒坐姿,站沒站姿。此刻抱胸斜靠在廚房門上,頭頂快頂到門框。

  沈邇把水果倒進籃子裡又加了果蔬清洗粉,瞥了一眼問他要吃那種水果。

  謝至嶠豎起眉,理所當然的說:「所有都要吃。」

  他用指尖輕點大理石台面,提醒沈邇道:「我們中國人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多學著點兒吧~沈總監。」

  謝至嶠當然不是為了蹭水果才要來沈邇家的,他暗中觀察沈邇的表情,試圖透過不多的回憶對比Alber上一次發病前的徵兆。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沈邇應激依賴跟沈霞有關係。但謝至嶠親眼見過許多次沈霞對Alber的道德綁架,咄咄逼人。

  他在車裡看到沈霞的那一刻變敲響了警鐘,「你媽媽,我是說沈霞。」謝至嶠小心翼翼的走近一點,連腳步都極度放輕,怕嚇著不知道何時會驚醒的小貓。

  連提問的聲音都不自覺的放緩,「她經常來打擾你嗎?」

  沈邇將草莓蒂一一摘取,放進瓷盤,頭未抬,回答:「沒有,我來北京以後只見過她一次。」

  他扭頭盯著謝至嶠的眼睛,輕笑說:「你別擔心。」

  謝至嶠皺了皺眉,沒發現沈邇的說辭有什麼問題,又問:「Sara呢?她同意你來北京工作?不能吧。」

  「她確認非常不贊同……」沈邇沒繼續說下去,將車厘子挨個揉搓。

  他下了飛機就在家門口碰到沈霞,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襯衫袖口礙事,沈邇兩隻手都濕著,抬了抬下巴,「幫我卷一下。」

  謝至嶠哦了一聲,捲袖子的動作,無可避免的皮膚摩擦。沈邇的手腕抖的很小,卻被謝至嶠立刻握住,沒松,抬眼找到沈邇的眼睛。

  如果是小貓咪的狀態,謝至嶠便能看到琥珀色的眼眸變成很扁的橢圓形,是小貓收到驚嚇,略微驚恐的神態。

  「別動。」謝至嶠聲音很低,仿佛盡力克制著什麼,指腹下是冰涼的皮膚,凍的謝至嶠忍不住握的更進。

  過了一會兒,謝至嶠鬆開沈邇的手腕,兩隻手反轉幾下,袖口被卷到手肘。

  做完這些,謝至嶠立刻後退半步,清了清嗓子,「好了。」

  沈邇定定的望著他,很安靜,瞳孔逐漸放鬆,變成圓潤的形狀,眼神濕蒙蒙的,像剛從一場美夢中醒來。

  他們原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如果不是那次飛機事故,那次應激依賴,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如此親密的時刻。

  謝至嶠有唾手可得的,明朗,輕鬆的生活。他那顆火熱的,明艷的像太陽一般的心,不會蒙上一層寫著Alber的烏雲。

  短短十秒長的好像過了一年半,不知道兩人是不是不約而同想到什麼,謝至嶠沉默的轉身離開廚房。

  沈邇卻不打算繼續沉默的洗水果,輕聲開口,帶著一點委屈,說:「陪我吧。」

  ——

  謝至嶠端著兩盤自己點名要吃的水果,沈邇端著杯熱紅酒關上廚房的門。

  謝至嶠霸道囂張,一口氣同時塞進草莓和車厘子,左右腮幫子被撐的老大,講話口齒不清。小腿搭在另一腿的膝蓋上,含糊不清的問:"Sara怎麼說的,你還沒……沒講%&。"

  沈邇坐在謝至嶠左手的單人沙發上,喝了兩口熱紅酒,放下,說:「她不同意歸不同意,不需要我處理。」他單手撐著下巴,狡黠的笑說:「沈霞自然會去跟她吵。」

  「鳥和魚爭鬥,船夫得利。」

  謝至嶠冷冷的吐出:「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Right.」

  沈邇繼續喝他的酒,眼裡隱隱有一種叛逆的得意:「就算是她這位母親為自己的兒子做的最有用的事情吧。」

  這一點謝至嶠頗為認可,他想起這兩位母親給Alber發的茶味十足的道德綁架的郵件就生氣。

  如果他讀書的時候有沈邇一半兒的成績,吳明珠得天天帶他上王府飯店加餐,哪兒還有老謝什麼事兒。

  這麼好的兒子,當媽的不抱在懷裡疼,怎麼忍心讓他夾在生恩和養恩中反覆煎熬這麼多年。

  幾十歲的人了,怎麼心裡沒數呢!

  「有個禮物給你,稍等。」

  沈邇放下酒杯起身,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方盒。

  謝至嶠接過來看了一會兒,沒忍住唇邊的笑意,乾脆裂開嘴問:「新年禮物?」

  「是的。」

  方盒在謝至嶠手裡肆無忌憚的被擺弄,「特意給的買的?」

  「是的,在日本買的。」

  「是~什~麼~」

  沈邇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緩緩擠出幾個字,「自己看。」

  謝至嶠嘟嘟囔囔,沈邇斷斷續續聽到幾個什麼態度,凶什麼,白孔雀……的詞語。

  等一對耳釘倒影在謝至嶠眼裡,謝至嶠的嘴唇抿的很緊。

  沈邇淡淡的介紹:「難得見到一款黑歐泊的耳釘,經典的太陽神款式,成色也不錯,送給你作新年禮物。」

  沈邇雙手撐著膝蓋,他在心裡打腹稿,即使演練過很多遍,被謝至嶠看著,他總是會覺得緊張。

  「也是道歉禮物。因為我去年冬天在上海對你的試探……」沈邇沒有剖析自己的經驗,僅有的一點印象都出自與Cloe的諮詢中。

  心口重重的跳動,理智被尖銳又陌生的情緒牽引,沈邇自我防禦的抵抗,直接說:「重逢的時候我不確定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還剩下多少。不管是靠近你還是再離開,都是一種試探。你說的對,我的試探沒有用,僅僅是一種自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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